“开什么玩笑!”两条手臂用力向外张开,梅普尔奋力尝试着从钳制中挣脱出来。
然而毕竟是在空中无处借力,本该丧命的哥布林还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道与坚韧,即使手掌上满是被鳞片割裂的伤口,它依然全全力以赴。
但现在已经没空思考身后那只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梅普尔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身前的危机上——哥布林大统领从披风的遮掩下把手臂探了出来。不长不短的剑刃上反射着灿烂的阳光,只是反射出来的光线带着凛冬的温度。
它没有开口吱叫,而是拔剑就刺,剑锋不偏不倚正朝他的胸口。
梅普尔瞳孔骤缩,这把剑的锋利程度是经过实战测试的,他身上那两处血洞就是最好的证明。
绝对不能让它刺中,心中响起警铃,他腰部发力,右腿甩向对方的手臂。
把他的举动收入眼底,哥布林大统领狞笑起来。下一刻,淡绿色的光芒落到梅普尔身上,原本迅猛地攻势突然慢了下来。
迟缓的法术在这要命的关头落了下来。
“该死。”忍不住咒骂出声,梅普尔双眼死死盯住指向自己胸口的武器——现在再做任何应对都太迟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了,他看着剑刃一点点逼近,身体却沉重得像是灌了铅一样,完全没办法执行大脑下达的指令。他尝试着摊开握紧的五指把掌心对准面前的哥布林,但即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现在也不可能抢在对方的攻击之前。
哥布林大统领咧开的嘴角已经从狰狞变成了扭曲,明明已经是全速狂奔,在距梅普尔三步远的地方竟然莫名其妙地又快了一分。
一声闷响在弥漫着血腥气息的空气里回响,鲜红的液体洒向高空。
梅普尔瞪大双眼,无能为力地看着哥布林大统领——被呼啸着飞过来的盾牌砸得头破血流侧飞出去。
擦着他将敌人砸飞,半米高的盾牌在空中打了个旋,嵌到泥土中。
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盾牌,梅普尔愣了一下,脸上随即涌现出狂喜之色。
刚打算举目远眺,爆炸的巨响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刚把目光转向左侧,梅普尔突然感到身上一轻,绿色的光芒迅速消散。
“漂亮。”忍不住发出一句赞叹,他深吸气,甩向身前的右腿顺势向后一荡,直接踢中哥布林的面门。屈膝发力,胳膊奋力张开,总算从双掌中钻了出来。
被砸飞的哥布林大统领不知何时已经溜回了人群中,这让准备给他致命一击的梅普尔不由得有些丧气。不过,为了避免再出现阴沟里翻船的情况,梅普尔拾起盾牌,朝爆炸发生的方向赶过去。
“真是狼狈啊,没有我的话你这次可就危险了。”随着轻笑声,一身整齐的灰色盔甲映入他的眼帘。
梅普尔放松肩膀松了口气:“算我欠你个人情。”
“喂喂,你说这话听起来也太见外了吧?”
“那就不欠了。”
“……还是欠着吧。”见他有反悔的趋势,对方连忙伸手拦下来,“你这身伤……应该没大碍吧。”
“那也不意味着你就能摁住伤口不放啊,很痛的。”
梅普尔虽然刚才成功避免了胸膛被穿透的危机,但却不是毫发无损,哥布林大统领还是借着惯性,在他胸前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不致命,但看起来还是颇为吓人。
“谁让你这家伙刚才是那种态度的?”确定伤口不深才终于把手掌从伤口附近挪开,她转头看向涌上来的哥布林群,“怎么办?之前那个家伙好像溜掉了。”
梅普尔闭上双眼轻轻抽动鼻子:“还没有,那家伙还躲藏在哥布林中。”
“真是好用的鼻子。”
“可惜我一个人的时候没办法分出这么多的精力。”遗憾地叹了口气,梅普尔压低目光对她说道:“那家伙的武器很锋利,我完全挡不住,你要小心它的偷袭。”
“哦?受不住的攻击吗?我倒是很期待它能突破我的防御。”用愉快的声音说出这般话语,她的嗓音中泛起了几分困惑,“不过,听你的意思是打算让我单独应付?”
“那倒不是,只是我希望你先撑一会儿,让对方以为我收的是重伤,急着进攻的话,绝对会露出破绽。”
“那我不是还要挡住它们的视线?”
“本来你不就擅长搞得花里胡哨的吗?”
“你这家伙……”手套包裹住的五指猛地收紧,女子无视了从后面摸上来打算敲闷棍的哥布林发出了恼火的声音,“我那不是为了吸引火力吗?”
她身上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无数盾牌的虚影以她为中心组成了扣在地上的半球,刚刚偷袭的哥布林被轻易地推开,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短时间内是没办法站起来了。
“还是一样攻击性不足啊。”
“能不能别每次都提这个?”
“哦,还不够晃眼啊,说不定能从外面看进来。”
“知道了,救你事多。”
盾牌的虚影发出夺目的光彩,同时无规律地游动起来,这下子别说从外部看进来了,从内部看出去也是一片模糊,只能从轮廓上做大致的判断——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再通过毛玻璃看外界。
不过这是对一般人而言的。
“这下你该满意了吧?”她用得意的语气开口发问。
“要是我眼睛痛,绝对会找你算账的。”梅普尔扯下半截头盔,一对金色的竖瞳,以非人的速度飞速转动起来。
“每次看都会觉得有些恐怖呢。”
“那就把眼睛移开好了。你还要特别小心那家伙的偷袭呢。”
“好,我明白了。”对方的回答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不过这也是有所依仗的,外面的哥布林虽然在一刻不停地猛攻,但完全没有,就连那只巨型哥布林的重锤,都只能让这半球的表面泛起涟漪。
“怎么样?我这防御还是厉害吧?”对方举起盾牌晃了晃。
“是挺厉害,除了每次都要报废一面的代价之外。”
“你说话就不能看看气氛吗?”
“好了。”梅普尔深吸气,“我们来划下句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