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布林的追加队伍骚动起来,纵然点起了火把,在夜幕中想要抓到梅普尔鬼魅的身影委实太过困难。
队伍左侧的哥布林一个不小心,长枪的木柄连着脑袋一起被削成两段,等到它的同伴发现异状张牙舞爪地吼叫起来,梅普尔已经隐没在黑暗中。
哥布林们挥舞着武器冲上来,然而在搜寻的过程中,队伍右翼又被收割掉了两条性命。
愤怒在哥布林中蔓延开来,挥舞着武器却找不到敌人,对于这支掠夺的队伍来说可是第一次。或许正因为一直都是偷袭得手的一方,如今被人耍的团团转才让它们格外抓狂。
哥布林祭司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看起来似乎是在呵斥。只是在恼火之余,它也有几分不解。通常来讲,迟缓法术没有道理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失效才对。然而事实如此,它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对方有什么破解的道具。
队伍后方再次出现骚动,这一次是在付出了四条性命之后,哥布林们才发现不对。
哥布林祭司举着木杖迅速比过去,却无奈地发现自己依然找不到足迹。木杖狠狠插到泥土中,它吱叫着猛跺地面,想要再给敌人施加迟缓,但连目标都找不到……总不能朝着空气随便甩出去吧?
拉开距离躲到房屋的阴影中移动,梅普尔的状态其实远没有看起来那么潇洒。用让敌方甚至无法确定撤退方向的速度多次偷袭听起来是很美妙,然而副作用也是明显的。
头盔里响起的喘息正逐渐变得沉重,胸膛的起伏证明了体力消耗是极为巨大的。
“克莉丝那边应该快了。”大约估计好时间,梅普尔一边调整呼吸,一边盯住哥布林的队伍,“在临走之前还是得送份大礼啊。”
为了确保“大礼”能够送到,他握紧刀柄目光落到哥布林祭司身上。
多亏它的叫声最为尖细,不然想要在层层阻隔中找到还要另花许多功夫。
既需要斩杀又不能被迟缓命中,这样苛刻的要求让梅普尔一时也犹豫起来。
“早知道就带把弩箭过来了。”下定决心般长长吐气,梅普尔再次压低身子。
这一次他仅仅击杀掉了一只哥布林,就撤回到了阴影中——这次的目标并非击杀,而是它手中的那把长枪。
掂了掂适应好重量,梅普尔握紧枪身后撤一步。
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虽然转瞬即逝,但吸引注意力的效果已经足够了。
哥布林们齐齐转头,交头接耳地吱叫起来。哥布林祭司疯狂地挥舞起手中的木杖,那是关押俘虏的地方,怎么想不可能是好事。
目光紧盯它的梅普尔发出一声轻笑:“还真是绝妙的时间啊。”
将握住长枪的右臂举到身后,他整个身体绷成一张长弓,射出的箭矢就是那把长枪。
让人胆寒的破空声在夜空中回响。在长枪去路上的哥布林只觉劲风扑面,整个人就腾空而起。感到不妙的哥布林祭司扭头望去,迷茫的看见自己人的背影在瞳孔中迅速放大。
刺痛感传到脑中时,它已经无法发出半点声音,皮包骨的手指抓住脖子,却只能一点点感受着四肢失去温度。
“嘶呼。”几次深呼吸才让自己缓和过来,梅普尔的苦笑声沿着铠甲的缝隙传了出来,“真是差一点就失败了,果然带着伤还是用不出全力啊。”
“不过,”头盔转向信号发出的地点,“还好是勉强得手了。”
哥布林因为祭司被杀而产生了小规模的骚动,本来就跟不上梅普尔的它们自然被拉开了相当可观的距离,因此他一路赶到克莉丝身边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老板,这边。”压低的呼声传来。
梅普尔转头,看到了传送阵启动发出的光芒。
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三只哥布林尸体,梅普尔也没对此发问,而是抬头开始寻找俘虏的身影:“那群人……”
“不行,不能看。”克莉丝语气激动,窜上来捂住梅普尔的双眼。
“喂,你干什么?”
“呃……总之,现在你绝对不能看。”
混杂着疑惑与不满的声音从头盔中响起:“你这是发什么神经,万一人数不对怎么办?”
“我已经幸存的人确认过了,还活着的都在这里。”
捕捉到她嗓音中的颤抖,梅普尔停顿片刻叹了口气:“呼,我知道了,转身的话你能把手放开吗?”
“可以,不过老板你想做什么?”
他抬手,口中吐出晦涩的发音。从未听过的音节让克莉丝忍不住皱起眉头,随即又释然,毕竟是降临者,会些普通人不懂的魔法也算正常。
转头甩掉盖住眼部的双手,梅普尔扫了一眼木屋,冷笑出声:“来一趟不给他们留点礼物怎么行呢?”
火球脱手而出,落在木质的门板上,转眼就熊熊燃烧起来。
“走吧。”头也不回摆摆手,梅普尔沉声说道。
……
小镇外围的空地上亮起一阵耀眼的光芒,又迅速散去。
克莉丝的叹息响起:“顺利回来了啊,不过,放火真的没问题吗?”
“不用担心,”保持背对的姿势,梅普尔回应道,“我已经把哥布林祭司解决掉,它们应该没什么灭火的手段了。”
“我担心的不是那个……不会引起火灾吗?”
“这就要感谢它们事先挖出来的隔离带了。”
“……就是说不会引起是吧?”
“嗯。”
松了口气,克莉丝从背后轻轻推了他一把:“老板,能去找点遮体的布料过来吗?”
“找杰西卡应该能解决,不过,这群佣兵……”
“请不要想象。”
“我没动歪脑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克莉丝偏过脑袋:“为什么?”
“打个比方,你会对哥布林产生生理上的兴趣吗?”
她脸上微微发烫,不过周围的夜色让她心下稍安,可转念想到对方在晚上也看得见,就不满地轻啐一口:“当然不会。”
其实看不见这种细节的变化,梅普尔耸耸肩平静答道:“正常来说,哥布林的想法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