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姐夫”这个称谓,瑾慎有另一种理解方法。
“我有个表姐,你娶了她我就能叫你姐夫了。”
徐许天抚额叹息,“你是不是想暗示我已经是下堂夫了?”
“我没这个意思。”她倒真是忘了这个茬。
司徒莎莎和徐许天,在法律意义上的婚姻关系已经终结了。
“啧,那时候年轻,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将身边那个人的付出视作理所当然,并且一厢情愿的认为她也如此笃定。结果,等到失去了,才会真的明白,爱情和婚姻,远远是两码子事。”徐许天苦笑。
婚姻,并不一定是爱情的归宿。而爱情这玩意跟熊猫一样,没什么事的时候觉得它憨厚可爱,但是实际靠近它被它狠狠扇过一掌之后,就知道什么叫做痛到想死了。
瑾慎有些失神,身后适时出现的人声惊醒了她,“许天!”
“对不起,我先走了。”瑾慎推着购物车转弯,走得太急,不小心撞上了前方的中年妇女。
“唉,你怎么走路的,那么大俩眼睛放那出气吗?这么大块地,你就冲我撞?”
不知是不是被她一通抱怨吓住了,瑾慎怔了半天才开口:“对不……”
“对不起什么啊?你对不起有用吗?对不起还不知道小心点,我说你这人是不是诚心的,出门没带魂啊!走得这么急,赶着投胎呐?”
“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第二十二条,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的,可以处十五日以下拘留。”旁侧有男声打断了中年妇女的叫嚣。
她有些懵,看向说话的男子,“你谁啊?”
“警察。”裴墨眼眸微眯。
中年妇女气焰矮了很多,走之前嘟嘟囔囔一句“警察了不起啊!”
裴墨没有搭理,转向依旧一言不发的瑾慎,冷声道:“你平时不是挺牙尖嘴利的,刚刚怎么就傻了?”
“我没你这么多心眼!”瑾慎想走,手腕被他握住,紧紧的,有些疼。
裴墨质疑,“我什么心眼?”
挣了半天没挣开,她没好气回,“你自己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问我干嘛?”
“是你先说的我,你不会不清楚自己说了些什么吧?”
眼看这两个人声音越来越高,超市中购物的人群纷纷侧目,有些甚至停下脚步一副饶有兴味的围观状。徐许天见状忙赶上来,一手一个拉开,劝解道:“行了,行了,要说清楚找个地方不行吗?”
“行!”
“不行!”
异口同声,却和心有灵犀之类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瑾慎扔下购物车就要走。
裴墨甩开徐许天,凝声道:“苏瑾慎,你站住。”
脚步顿了顿,她很没有原则的停住了。
裴墨绕到她跟前,有些无奈的开口:“闹够了吧?”
“闹?!”瑾慎诧异的抬眸,有些不敢置信的重复。他不仅没有解释周慕景那件事还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她突然觉得心灰意冷,“好,既然如此,我们分手算了。”
裴墨望向她的视线倏然变得冷厉,良久才吐出一句:“随便你。”
站在身侧的徐许天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头。
眼中酸涩,瑾慎掉头就走。
周日,雨天。
密集的雨丝从天而降,在车窗玻璃上砸出连串绚烂的水花,此起彼伏。天地苍茫,能见度很低,瑾慎在公交车上不知不觉睡过了站,下车的时候已经离目的地差了十万八千里。
眼看约定时间将到,一咬牙,她伸手拦车。
见到苏母的时候,已经离约定时间过去了二十分钟。
“对不起,我失陪下!”苏母对着邻桌的年轻男子歉然说了一句,施施然站起来,一把抓住了进门的瑾慎。
将女儿拖到看不见的转角,她急道:“这都几点了?和你说不要迟到不要迟到,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对上母亲微愠的脸色,她老实作答,“我睡过站了。”
“你,你,你叫我怎么说你好?”苏母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觉得不说我就挺好的。”瑾慎一脸肃穆。
苏母摇头,揪着瑾慎回到了刚才的座位。
“小范,这是我女儿,瑾慎。瑾慎,这是妈妈公司的财务科长,小范。”
因为坐过站,瑾慎多花了二十块打车钱。心下滴血,脸上却依然很有职业道德得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笑容,对面的财务科长抬了抬眼镜,微微扯了嘴角做回应,“你好。”
“你好。”瑾慎颔首。
面对苏母称赞的相亲对象,瑾慎觉得并不排斥。
因为生活中并没有那么多传奇,就像是她和裴墨,兜兜转转了半天最终还是个噩梦。醒来之后就不该继续做梦,要知道艺术虽然来源生活,却远远高于生活。
苏母离开后不久,雨停了,财务科长提出和瑾慎在附近逛逛。
行至一家婚庆用品专卖店,科长望着玻璃橱窗中的大红喜字感慨:“我同学都结婚了。”
瑾慎的视线落在那对白首偕老的婚庆娃娃身上,不以为意答:“这有什么,我同学都二婚了。”
说完抬头,冤家路窄的撞上了沈薇。
瑾慎掉头冲进了路边的饰品店,科长一脸莫名的跟进,“怎么了?”
“见鬼了。”瑾慎答。
“在哪?”科长是个胆小的,一脸惨白。
“后边。”沈薇随着她的指示走进了店铺。
“瑾慎,好巧。”她柔声招呼,随即转向科长轻笑颔首,“你好。”
“幸会。”美人近前,科长满眼惊艳之色。
沈薇微微一笑,随即面向瑾慎道:“我听说你和阿墨的事了。”
瑾慎不由自主捏紧了拳头,听她继续,“这一次,我也觉的阿墨太过分了。但是我觉得于你而言也不全是坏事,就当教训,也好明白有些事情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沈薇的安慰暗藏玄机,瑾慎冷笑,“对不起,我想我们的事情,不用你觉得。”
被噎得脸红耳赤,沈薇咬了唇欲言又止。
“对不起,我先走了。”挤开已经进入花痴状态的科长,瑾慎走出了饰品店。
再呆下去难保她不会哭出来,当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八爪章鱼高高挂。那个饰品店角落的架子上,竟然挂满了章鱼娃娃,每一只都是裴墨车上那只的同胞兄弟姐妹。
她第一次发觉,流行是种叫人哭笑不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