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桌面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上面除了半支黑漆漆的蜡烛静静的躺着之外,还有个不知摆放了多少年的破香炉,似乎许久许久未曾用过,其余便再也没有什么,然而老疯子让我看的什么大元宝,我连个影子都没看到,愣了愣,我指着空荡荡的桌面反问:“你所说的大元宝,在哪里呢?”
原本以为老疯子疯傻,随便拿一块砖头当元宝也就是了,没曾想连快破石头都没有,只是一块安静的空气,这么看来,这个老疯子还真是疯的不轻啊……
“不就在这摆着的吗?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嘘!”老疯子说着,立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扭头向外面看了一眼,似乎很是怕被别人发现。
我却是有种被耍的感觉,居然真的相信老疯子家有什么大元宝,还傻兮兮的进来观看,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刚欲转身走出去,身上莫名的又是一冷,一层鸡皮疙瘩再度起来,我觉得整个头皮都在发麻,这种感觉……我有些惊恐地四下看了一眼,难道老疯子的家里有脏东西?!
反观老疯子此刻还在盯着桌面发呆,我皱了皱眉头,随即问道:“老葫芦,你家就你一个人吗?”
“对啊!哦还有,我还有这个大元宝呢!”老疯子撅着嘴,双手从桌面揽起一抹空气,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我越看他越疯,唉,索性也不再问下去,径直走出了门口,但我刚走了几步,身后的老疯子突然又发话了:“常哥说欢迎你再来作客。”
“常哥?!”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脑筋急转,老疯子家明明就他一个人,怎么又冒出来个常哥?不自觉的,我后背一阵阵凉意往上窜,和先前的感觉一样,总觉得除了我和老疯子之外,似乎还有第三个人存在,只是我看不到,也摸不着,仅仅是感觉有那么一丝异样。
“嗯,常哥说,你如果真想见到我家的大元宝,今晚子时来一准儿能见到,还说要请你喝酒。”老疯子笑嘻嘻地说。
“呃……”我脖子僵硬地扭过头去,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老疯子,他周围昏暗一片的光线,并无第二个人存在,那他的那个常哥,又是什么?难道又是老疯子胡编乱造出来的?我伸手抹了一把冷汗,这个老疯子,就会一惊一乍,差点吓到我了。
刚走两步,我猛地想到老疯子刚刚说的话,今晚子时前来,就能看到他家的大元宝,难道这是真的?
可我若是子时来,也见不到呢?
老疯子家的古怪让我有些惊秫又有些好奇,尤其是他一直挂在嘴边的大元宝,好像真有这么个东西似的,但我毕竟没有见到,权当是他胡诌了吧。我想了想,还是点头了……“好,我今晚如果有空,一定来你这里看个究竟。”
“那你早点来,常哥说等不了太久,如果你不来,他可以去找你。”老疯子最后的一句话,一直让我的心脏狂跳,直到我走回王家,这句话还在我的脑海之中回荡不绝。
老疯子那个常哥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今晚不去他就会来找我?怎么去了一趟老疯子家,还惹上这么个麻烦了呢?这一连串的问题死死的困惑着我,让我心跳加快,没想到麻烦来的这么突然,虽然我一边在安慰自己老疯子的话本来就是疯话,不必要去深究,更不必去相信,但我另一边却在莫名其妙的随着老疯子的话往下深想着,人或许就是这样,总是对未知的事物充满妄想,越是想阻止,越是无法停下。
“二狗!”
“啊?”正值我思绪飞扬之际,师父的声音突然把我的思绪打断,我一个激灵抬起头,看到师父一脸严肃地站在我的面前,我本能地后退一步,惊诧地啊了一声,随后迟疑了一下,问道:“师父,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你刚才去哪了?怎么魂不守舍的?!”师父紧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我。
“我……”我一时语塞,难道我要告诉师父我刚刚去老疯子家看他珍藏的大元宝了吗?而且还没看到,这话若是真说出来,似乎太傻了,我岂不是和老疯子一样在发疯,我怔了怔,尴尬地笑道:“哦,是这样的,刚才王大哥给老疯子几个馒头,我怕路上有人戏弄他,就送他回家去了。”
“不是吧,二狗,我先前也看到老疯子和你在大门口聊天,王来给他拿的几个馒头,他好像当场就吃完了,走的时候明明是……”
“平阳道长,你看错了吧!”没等平阳道人说完,我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并向平阳道人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我这个谎话就无法再圆下去了。
“呃,那……那或许是我真的看错了,既然二狗回来了,我们也犯不着再深究下去,杨道兄,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今晚的行动?”平阳道人虽然修行不如我师父,但眼力劲儿和人生经验却是异常的丰富,经我那么一个眼色,他当即恍悟,并及时岔开了话题。
“嗯,今晚的事情非常重要,我们要好好的谋划一下,村民们在村长的带领下还会有大动作,为了得到王家的祖坟地,定然不会轻易妥协,而且他们还有一个依仗,鬼将军!”师父很显然对我送老疯子的话题也没什么兴趣,经过平阳道人的岔开,师父也紧接着议论今晚斗法的事宜。
看样子,师父和平阳道人是要和村民们所依仗的那个鬼将军斗一斗了,若是把村民们唯一的依仗斗败,那么便不会再有人敢继续打王家祖坟地的主意了,倘若斗不过那个鬼将军,恐怕师父也难以保住王家的祖坟地,这件事细想起来的确严重之极。
只是师父在转身之际,神色古怪地扫了我一眼,嘴里低声嘀咕了一句,恰巧被我听到:“二狗的身上怎么有股怪怪的气息……”
我听到师父的话,后背再次发凉,急忙揪起袖子闻了闻,诧异地抬起头,自言自语地道:“没有什么异味啊……师父是怎么闻到的?真是奇怪!”
“那个鬼将军的身份背景,我们现在还一无所知,唯一从王来这里获悉的信息,仅仅是那鬼将军数年前救了大盐镇周边几个村子的村民,那些村民们晚上耕田回家较晚,路上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便看到一个身高九尺、穿戴盔甲的古代大将军模样的人莫名出现,把那不干净的东西打跑了,村民们相互间传递信息的能力很强,尤其是几桩子事发生后,一股信仰鬼将军保命的漩涡,很快蔓延了整个大盐镇方圆十几里以内的所有村落。”师父说到这里,顿了顿,再次说道:“各地村民纷纷为鬼将军盖庙,并塑像请回家供奉,单单大盐镇就有三个鬼将军庙,而且其他几个曾经出过事的村子也有庙。”
“但我数日前来到大盐镇,经过一番了解,也是对这个鬼将军知之甚少,究竟那鬼将军是什么来路,若是鬼,究竟是什么鬼,若是人为操纵蛊惑村民们并以此敛财,那么幕后的操纵者又是谁,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平阳道人也是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
“前夜追逐那个鬼将军时,我虽然没能追上,但还是远远的看到了一眼,我总觉得……”师父话说一半,却欲言又止。
“杨道兄觉得怎样?”平阳道人及时追问。
“我总觉得那个鬼将军……有些古怪,但具体哪里古怪,我暂时也不敢断定。”师父说到这里,随即扫了一眼厅室,此刻厅室内只有我和师父还有平阳道人三个人,王来小两口都在内室照顾昏迷不醒的母亲,而先前在王家帮忙的那几个少数村民,也早已在其他村民们扔臭鸡蛋之前就各自回家去了,或许他们也是怕遭到那些大多数信奉鬼将军的村民仇视他们,意欲独善其身也在情理之中,看到这里,师父才低声接着说道:“王善人的魂魄一旦逃出去,却也不会离开长须村,唯一的去路,只有……”
“哦!”平阳道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拍了一记后脑勺,并指着师父惊叫道:“原来杨道兄先前没有提醒我避开那些村民们的攻击,其用意……其用意正是为了让王善人的魂魄逃离出去,由此,他第一个要找的必然是带头争夺王家祖坟地之人,那么那些村民们自然就会去寻求鬼将军的庇佑,而且鬼将军还有个夜巡的习惯,如此……便能将鬼将军引来此地,我们就可以与那鬼将军斗法了!”
平阳道人最后的一半话,是把声音压得极低的情况下才说出来的,说到此处,师父隐藏的秘密,总算是揭开了!
“与鬼将军斗法的同时,也不能不顾王善人的魂魄,此次仅仅是由他作引,断然不能让他害了那些村民,今晚斗法的事情交给我就是了,平阳道兄,你任务是再次将王善人的魂魄收入两仪袋!”师父斩钉截铁地说道,将今晚的任务布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