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命。
也就在这同一天,我收到一束红玫瑰,说是很高兴我的成绩这么好,说知道我要继续读博士了不知有多开心。
我实在想不出是谁送的,到现在也不知道。单说可能性,我都没法猜。
男朋友固执地留在了海边的那座城市,他说他会一直在那里等我,“可能你觉得我不够好,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是我相信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我会永远等着你。即使你选择了别人,不管什么情况、什么时侯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回来。”
还需要犹豫么?
毕业后,有一次跟一个朋友谈起当初和男朋友之间的恩恩怨怨,其实没有恩,只有怨。他问我,那你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他?我说那是因为我注重承诺,他离开他父母是为了我,我不能让他失望,而且想到他会痛苦,我的心会疼。
下了飞机,我的思绪还在旧事中漂浮。家里不能回,我又能到那里去呢?
在脑海中简单搜索了一下,就只有一个人可以帮忙,他是我读研究生时的师兄。人家哪个博士比我这个有份量,发表的论文质量高,数量足,所以是以引进人才的面目出现在这个城市里的。不象我,为找个工作还跑了两个月。
“嗨,大博士,怎么每次你的电话都是一拨就通?我无家可归了,能不能临时到你那里凑和几天?”
“又怎么了,吵架了吧,干脆你带上点嫁妆搬过来算了,我永久收留你好了。要去接吗?”
“我懒的跟你贫,我刚下飞机,大概半小时到你那里。”
收起电话,鼻子酸酸的。我知道,当年的我太辛苦了,所以总是让现在的我可怜,可如今现在的我还不是一样,自己买的房子都不能回!
华灯初上的海滨城市很有风情,师兄的公寓离海边不远。这一带的绿化景观都弄的象模象样,为了吸引人才嘛。师兄的公寓在海边,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走到尽头就到了。
亮晶晶的灯光在海水里面闪烁着,被海风吹的抖动着散开。我的满腔怨气也在这海风中渐渐消散,到底我不再是八年前哪个无知的小姑娘了,那时痛不欲生的事情,到了现在也就能挥挥手,将其抖落到咸咸的海风中。只是心底似乎有个结,只要碰到了,会牵得五腑六脏都隐隐作痛。
师兄还是光棍一个,按说他的条件很好,怎么就老没有中意的呢。
也不知道他以前跟我聊过的那个实验做的怎么样了,从理论上讲好象行得通,但是实际上就有可能不是那么回事。就象男朋友的父母,让我们俩过几天安生日子不可以么,他们干什么不行,非要横插一杠子。
我有时候觉得师兄跟我的个性有点象,最明显的地方表现在我们对某件事情总能坚持不懈。他一定也是有隐衷的,我很清楚地感觉到他内心也有个结。不过他不愿说,我也决不可能问,有的时候让那层即使是很薄的窗户纸隔着,大家会更容易相处,甚至也显得更亲密。
他是个做学问的人,言谈举止之间已经有大学者的风范。我们有三年时间每天都在同一个实验室,有时候他提出的观点我觉得比我们导师提出的还要深入。所以啊,别看都有个博士学位,他现在是引进的教授、所谓学术带头人,而我只是个工程技术人员,每天东跑西颠的做工程。
刚刚从人很少车很少到处都长满庄稼的农村回到人很多车更多到处都是高楼大厦的城市,还时时有点恍惚。晚上城里依然是灯火辉煌,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一张张亲切的生动的脸也变成了陌生的麻木的脸。
我们在一家西餐厅坐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种了。
“在农村,这时候大家肯定都睡了。”我的脑海中突然又闪现出老嬷嬷屋里的那个挂钟,餐厅的墙上也有一个,过了九点了,挂钟尽职尽责地走着,当然了,是顺时针方向。
“才九点刚过,我这半年晚上睡觉都在一点之后了。你怎么想起农村了?”
“不是想起了,是我刚刚从农村回来,恍若隔世啊。对了,你的哪个实验进展如何?”
“进退两难啊,我们现在的设备还不行,太落后了。”
“别怪设备,有个好脑袋也行啊,象人家爱因斯坦,还不是一支铅笔一张纸就把整个世界往前推了一把。”
他无语。感觉到有些寞落的样子。
“不过我觉得你的想法有深度,也许真能做成也说不准,还要看运气。”
“有些时候觉得已经很清楚了但过后好象跟模糊。我们先不谈这个吧。对了,你怎么回老家了?”
“到那边出差,顺路回家看看,已经两年多没回去了。”我仍然进不了当个城市人的状态,思路很散漫。“你有没有见过一百多岁的人?我那个老嬷嬷都已经过了一百三十岁生日了。”
“真的吗?我都没想过能活到80,我们家族的人都不长寿。”
“我也觉得活得太久好累,我才不到30就觉得好累。”
师兄知道我在感情上很不顺,也知道我实在没有办法才找他帮忙,他也知道我不愿别人老是安慰我,“赶紧吃饭,小丫头怎么那么多事。吃完饭睡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
闲聊中吃了饭,回到住处已经十一点多了,城市里的人好象都是不需要睡觉的。
“需要什么你自己找好了,我在房间里上网,有事你叫我。”
影子
农民丢了牛都是留下QQ号做联系方式,可见现在网络是多么普及了。几乎所有的小区都有宽带到家的口号,各种服务公司也不断推出上网套餐,街头巷尾的网吧也有星火燎原的势头。
当然,工作中也不能没有网。按规定上班时间不能浏览与工作无关的网站,但是一般公司控制得也不是很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