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参谋如实告知:“在柔园。”
“庆仔,马上去柔园。”
关文杰问安远琪想去哪里,她说柔园。他又问:“为什么想去那里?”
安远琪半开玩笑地说:“想再去了解一下你们同时爱上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这个理由充分吗?”
他摇头,“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人,没有任何可比性。”
她再问:“那为何你们十几年前会爱上同一个女人?为何十几年后又同样爱上另一个女人?”
“你为什么觉得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之前说过的话,也许只是为了引诱你上钩。”
“不是觉得,是看得出来。”安远琪除了在陆振宇的事情上,任何其它时候都是犀利的。她微扬起嘴角问:“要你承认爱上吴应柔以外的女人很难吗?”
关文杰闻言一阵怔忡,然后沉默不语。她浑不介意他的沉默,偏头看着车窗外,想着自己的心事。他却在隔了好一会后开口了:“或许我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早就承认了。”
“心里承认了什么?”她非要逼他说出那句话来。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如非车在立交桥上,早就停下来端详研究她了。“小琪,你是想把我的心挖开来看吗?”
安远琪耸了耸肩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你脑子挖出来更符合我的专业。”
“好吧,我承认,事隔十六年,我又一次爱上兄弟的女人。”他算是投降了,又问,“然后你还想说什么?”
“没什么,随口问问。”她随口回答,却留心起他口中的“兄弟”两字。在这之前,他只要一提到陆振宇,就会说那个混蛋,或者连名带姓的称呼,曾几何时开始他的心境变了,居然在刚刚和陆振宇打一架后还用了兄弟两字。
关文杰却没有察觉她心内的疑虑,挑了挑眉说:“随口问问?小琪,你这毛病得改,开玩笑的时候别板着一本正经的脸,别人会信以为真的。”
安远琪反问他:“我为什么要为了那些分不清我何时真何时假的人而改变自己?”
“的确是不必。”关文杰点头说,末了失笑,“我居然跟一个小丫头如此一本正经的讨论爱情这问题,说出去恐怕要被笑掉大牙了。”
“我已经二十九了,大叔。”
“二十九,在我眼里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关文杰心念一动,竟空出一手伸过去摸她的额头。她本想避开,转念又不再回避,让那只厚实的手熨贴在头顶。他表情温煦如春风,微微一笑说:“今天把这句话说出来,果然舒坦了很多。今天你就在柔园住,明天我带你出去散散心,一起气气那家伙。”
他说的是“气”,不是“报复”。安远琪静静留心着,他的神色确实没有以前那种癫狂,反而平静得像是看透世情。等他的手一离开她的额,她就问:“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想法?”
“早上我也在医院里,正好看到你们和静柔。奇怪不?就在那一瞬间突然想通了很多事。”他笑着说。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了。安远琪点点头,想了想说:“吴静柔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有什么打算。”
“这个应该问她自己。”他比较在意的反而是她明明知道孩子不是陆振宇的,为何还会在车上哭得那么伤心。早上他只是隔着车窗远远看着,都能感受到她的悲伤。
她问:“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关文杰表情淡淡的说:“无所谓想不想要,她既然不要我负责,我何必趟浑水。”
“如果她想要你负责呢?”
“如果她想……”他下意识的望了她一眼,再转回头去看着方向盘前方,悠悠说:“如果她想要我负责,我会娶她,给她和孩子应有的一切。”
她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再一次追问:“但不包括爱情,是吗?”
他点头说:“我没有那么多爱可以分给任何一个女人。”
安远琪眸光微闪,倚回椅背上,摸了摸小腹,突发其想地问:“那如果我跟陆振宇离婚,你会娶我吗?会给我和这个孩子应有的一切,包括爱情吗?”
关文杰闻言手差点没从方向盘上滑下来,侧头瞪着她一本正经的脸,“小琪,别开这种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问你,会吗?”她的表情,十分认真坦诚,竟然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
面对这样的她,他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别开眼不看她,艰涩的说:“陆不会同意你们离婚的。”
“我只问你会不会给我和这个孩子应有的一切包括爱情,他会不会同意离婚则是另一回事。”
关文杰顿了顿说:“小琪,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受,但你会难受是因为你爱他。我可以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却不想娶一个我爱但她不爱我的女人。”
“所以,我就这么悲情的被炮灰了。”安远琪自我调侃。虽然答案出乎她的意料,却也意外的确定了她的想法,他是真的放下了曾经的恩怨。
“还能自我调侃,安远琪的自愈能力果然很强。”不知不觉中,他的眼底只剩一片温暖。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不再谈论感情,只谈时事经济、风花雪月,当车子到达柔园的时候,两人都是带着轻松的心情下的车。关文杰问:“你还想住小柔那间房?”
安远琪点头。他就笑问:“不怕有鬼?”
“鬼远没有人可怕。”安远琪说着,正要和他一起进屋,突然周围狂风大作,尘叶纷飞。她仰头望天,只见一架直升机正盘旋在柔园上空,此时正有一条绳梯从机舱里垂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她直觉情况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