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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蓝风当然不想父母离婚,这一把年纪了,折腾起来还真不是那么一回事。

父母从争吵发展到冷战,老爸已经在客厅里睡了好些天,离婚似乎指日可待了。蓝风觉得自己不能再坐视不管了。蓝风想,他妈的,你们老总见了我都要摇头摆尾,你蓝正阳也不外乎是个小科长,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蓝风把老娘支开,单独跟老爸商讨。

老爸一眼就看穿了儿子的鬼把戏,他板着脸让儿子少管闲事。蓝风说,这是闲事?蓝正阳说,反正这是我跟你妈的事,你少来这一套。蓝风扔给老爸两张还飘散着油墨味道的A4纸。十分钟后,蓝正阳的脸部铁青得非常彻底。父子俩在安静的客厅里对恃。四目相对时,有风吹进来,把阳台边上那盆金边兰吹得左摇右摆。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让步?蓝正阳说。

蓝风答,是。

哼。我告诉你蓝风,我只是那个单位一个小科长,你就算把我们单位搞垮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又不是我个人的事。你尽管登就是了。

摇摆中的金边兰啪的一声掉地上了,把父子俩都吓了一大跳。

蓝说冷笑一声说,你不关心你们单位,你不管你的同事的死活,自然有人会关心单位的生死,会有人着急那些年纪一大把的工人的活路。你别跟我哼哼,真那样,我看你就算下岗了,我看你连门也不敢出,你不怕一出门就让人一砖头拍死?

蓝正阳一想,果然是这样。但面子还是要的,就压制着怒气说,随便你怎么折腾,这是你的权利,我跟你讲过了,多少年了,我都没管过你的事,你也不要想着要来管我。你他妈的还变成我老子了!

我小的时候你是老子,等你老了,我就是你的老子!蓝风说。

放屁!蓝正阳说。

蓝风刚才给蓝正阳看的是关于蓝正阳单位的一篇负面报道,写得相当尖锐,从工业污染到偷税漏税,甚至连走私也暗示了。这些宝贵的资料,大部分都是蓝正阳平时跟儿子老婆闲聊时无意中泄漏出来的。

蓝正阳就要摔门而去了。蓝风大声说,爸,我再问你一次,你真不后悔?蓝正阳停了一下,就继续前进,连头都没回,更别说出声回应了。蓝风当即打电话给老爸的老总。上个月,这位老总还通过蓝正阳请蓝风吃了顿丰盛的晚餐,然后请他写了篇很了不起的软文章。

两天后,蓝正阳被派到北京去出差七天。七天后,再回到单位,那位清洁工被单位辞退了,连她租住的地方也退了。她的被辞退是老总出面,她搬离原来那间出租屋是蓝风另外的朋友帮的忙。既然蓝风是记者,自然有些关系的。后来,老娘问起,说蓝正阳那个情人怎么说没就没有了呢的时候,蓝风说,老娘你你有这么丰富的社会经验都不知道,我年纪轻轻的就更不知道了。

蓝风时常兴幸自己是记者,可以认识各个不同阶层的人,可以得到些微的特权。

表弟的问题是其中一个例子。

表弟正在读高中,把同班的女同学肚子搞大了却爱理不理,结果女孩父母告到学校去。表弟由于态度恶劣,学校和女生家长都扬言,他要被开除。他的父母,即是蓝风的姑妈姑父,及时找到蓝风,蓝风请跑教育线的同事出面,费了点劲,把事情摆平了,给了大家一个都能接受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