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耶律冰川的两个小妾发牢骚,说可汗被水氏姐妹给迷住了心窍,把姐姐当宝贝一样供养,夜夜召妹妹承欢,对其她妻妾熟视无睹,她才知道水灵姬为什么这几天都不见了。
半城雪不顾阻拦,硬闯进耶律冰川的寝宫,然后就被眼前惨不忍睹的场景给惊呆了。
他根本就没把水灵姬当人看!
水灵姬奄奄一息倒吊在空中,鲜血正顺着布满鞭痕的玉体,流经脖颈,汇集到发梢,跟汗水、泪水一起滚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小片血洼。
半城雪发疯一样推开耶律冰川,这种时候,她没办法再保持冷静,就算引火烧身,也在所不惜!没有人可以当着她的面这样欺负她的妹妹!
她扣断了指甲,磨破了手指,才解开捆绑水灵姬的绳索,把妹妹放下来,紧紧抱在怀中。
那一刻,水灵姬恍然若梦,心中感慨,如果抱着自己的人只是姐姐,不是半城雪,不是毁了她初恋的人,不是莫君储和皇帝心仪的女人,该多好……
耶律冰川只是冷眼看着,没有生气,反正怒火已经在水灵姬身上发泄得差不多了。
他让人把水灵姬拖出去,半城雪想要跟去,被他低沉地一声吼:“站住,你乱闯本汗寝宫,就这么走了?本汗有让你退下了吗?”
半城雪胸膛起伏着,转回身,眼里喷着怒火。
“脾气倒是不小。”耶律冰川靠在狼皮中,眯起眼,欣赏着:“知道吗,你生气的样子,跟星辰简直一模一样,就好像星辰又活过来了。”
半城雪愤然:“你如此惨无人道,难怪她会离开你,换做是我,也会弃你而去!”
耶律冰川被刺痛了,目光阴翳:“半城雪,本汗的忍耐是有限的!”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为什么要那么对待我妹妹?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真有种去外面跟完颜漠拼杀啊!”
耶律冰川狠狠道:“你在为她打抱不平?好啊,我告诉你为什么,不仅仅是因为取代我女儿成了皇后,更因为她是姓水男人的女儿!就算你不承认,我也可以肯定,元娘就是完颜!元,是完的一部分,她又给你取名恨冰,恨冰恨冰,这个‘冰’其实就是我耶律冰川!姓水的男人睡了我的可敦,我最爱的女人,杀他不足以平愤,我要在他的女儿身上十倍、百倍、千倍索回!虽然你也是那个男人的孽种,可毕竟身上有着星辰一半的血肉,我不碰你,是因为爱屋及乌,若你再这么不识趣,本汗便会把这仇恨加在你另一半血肉上!”
半城雪浑身一震,声音颤抖:“我爹,是你杀的?”
“不错,是我亲手削掉了他的头颅!”
半城雪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国仇,家恨,一起涌上心头,顿时觉得热血沸腾,她抄起一把切羊肉的银刀,咬牙切齿扑向耶律冰川。
尽管她知道这样做无异于飞蛾扑火,可她顾不了这么许多了,面对这个禽兽,如果再不做点什么,真是枉为人子了!
耶律冰川根本就没把那把小小银刀放在眼里,只用一只手便轻松制服,把她手腕拧到身后,稍一用力,银刀落地,顺势便把她揽进怀中,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托起:“半城雪,这可是你自找的!本汗并不想拿你灭火,可你总是点火!”
半城雪拼了全力挣扎,但她哪里是这个力大无穷男人的对手,耶律冰川一掌就几乎把她打晕,双手双脚反剪,两腿张开,吊起来,“刺啦”一声,撕去她的长裙。
半城雪绝望地闭上眼,等着沦陷地狱。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在门外禀告:“启禀可汗,大可敦的贴身侍婢找到了。”
耶律冰川的手微微一抖,暂时停下,稳了稳神,沉声问:“人呢?”
“就在门外。”
“叫她进来!”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跪爬着进来,伏地磕头:“奴婢拜见可汗。”
“抬起头!”
妇人战战兢兢抬头。
耶律冰川仔细辨认,虽然岁月风霜,但他还是能认出来,确实是当年星辰公主的贴身侍婢。当年他一怒之下杀了星辰身边所有的侍婢,但凑巧这个侍婢奉命去狼王可汗的大可敦那里了,躲过了一劫。侍婢以为逃出升天,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被耶律冰川给揪了出来。
耶律冰川的脸色阴晴不定:“本汗且问你,当年,星辰为什么要离开!”
妇人吓得抖抖索索,半天说不出话。
“快说!”
“启禀大汗,是因为,是因为,可敦看到您跟海兰珠公主在一起,海兰珠公主还告诉可敦,说大汗其实一点也不爱可敦,娶她只是因为可敦是狼王可汗的公主,大汗的真爱是海兰珠公主……”
耶律冰川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如同受了什么重击:“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奴婢不敢欺瞒,可敦觉得受了奇耻大辱,怨恨可汗居然爱上自己的亲妹妹,一怒之下才离开的,当时,可敦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如果不是悲恸至极,又怎么舍得一去不返呢?”
耶律冰川挥手让她退下,颓然坐倒。
星辰的离去,竟然是因为海兰珠在捣鬼!
他记得那个时候父汗刚刚过世,海兰珠的娘亲也死了,他可怜这个妹妹无依无靠,便把她接到身边。
海兰珠不但长得漂亮,妩媚多姿,而且聪明伶俐,很多男人都围着她转。但海兰珠偏偏只愿意跟自己亲近。当时他也年轻,一时没能管住自己,加上海兰珠为了他,不惜跟那些男人们周旋,确实帮了他不少忙,他也就默认了这种关系的存在。
可却没有想到,最终还是伤害了星辰。
星辰走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算算时间,半城雪是星辰出走后第二年五月出生,难道……
他抬起头,扭脸看着内殿中悬吊着的那个娇弱身躯,难道她真的是自己和星辰的女儿?
难怪,每次见到她,都有种特别的感觉,总想保护他,把她挡在身后为她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