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欢这个宅子吗?”半城雪问。
“喜欢是喜欢,可……”
“喜欢就买下。”背后,传来莫君储的声音。
“将军,您怎么来了?”豆娘赶紧迎上去,小声嘀咕:“可是咱们没那么多银子……”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皇后娘娘说了,要赐我们一所宅子,让我自己选地方。”
“着的?”
莫君储点头。
半城雪在一旁瞅着她们,似笑非笑道:“莫将军可是越来越得皇后的赏识了,什么时候再高升一步啊?”
莫君储一笑:“王妃陪贱内看宅子,看了一天实在辛苦,不如,末将做东,一品楼?”
“呃……还是改天吧,我今天出来太久了,这么晚还不回去,王爷会担心的。”
“那末将就不送王妃了,改天我们搬新家,请王妃过来温锅。”
“好啊。”
“那就说定了。”
*
半城雪出了门,长出一口气,想不到还真能这么平平常常地跟他见面,像两个熟识的老友,不带其它的想法。
真能不带其它的想法吗?
加油,自己一定能做到!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过他的日子,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忽然想起一件事,转身就往城南跑。
*
“王妃,您怎么来了?”铁索正要出门。
“你……要出去?”
“卑职去街口吃面,这不天都黑了,我自己又不会做饭。”
“正好,我也没吃呢,我请你!”
两个人到了面馆,各自要了一碗面,一边吃,半城雪一边问:“铁索,你最擅长追踪是吧?”
“嗯。”
“也最擅长抓贼?”
“嗯。”
“如果,有那么一间密室,门窗什么的,都锁的好好的,里面的宝贝却被贼偷走了,你认为,他一般用的是什么手段?”
“这个嘛,很复杂,情况很多种。比如,內盗,就是有内应;挖地道,在屋子下面挖个洞,走了再填上;或者从屋顶,把瓦揭开,人潜进去,活干完了,再原路回去把瓦盖好;或者在窗户或门栓上绑个细绳,出去后用绳子的巧劲把门栓从里面锁死,绳子抽走,不留任何痕迹。”
半城雪点头:“你这一说到提醒我了,我得提醒他们留意……”
“王妃这是……”
“还不是这两天接连死了四个京官,表面上看,全都是自裁,可我看更像是密室杀人。”
“卑职也听说了,王妃现在负责这个案子吗?”
半城雪指指自己的衣服:“你看我像是在负责查案吗?确切地说,我现在还在服役,只不过,仗着我是王妃,他们不怎么管我罢了。”
“既然不归王妃管,您又何必费心思呢?”
“铁索,你这说的什么话?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不到黄河心不死。原本童女案就是我负责追查,可现在衍生成了密室杀人,我心不安啊。”
铁索问:“那卑职能为王妃做点什么吗?”
半城雪看看他的腿:“算了吧,你还是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我需要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是,王妃。”
半城雪偏头看看铁索:“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么看上去心不在焉的?”
铁索赶紧笑:“卑职能有什么心事?只不过,您是王妃,我只是个小小问事,跟王妃坐在一起,吃街边两文钱一碗的面,感觉怪怪的,这太委屈王妃了……”
“原来是这个啊,没关系,我现在穿着庶仆的衣服,没人知道我是王妃,我一个庶仆,跟你个九品问事一起吃饭,还是高攀了呢,哦,应该是你请我吃面才对!”
“那这顿卑职就请王妃了!”
*
送走半城雪,铁索没有回家,闪进了一条偏僻的胡同,从另一头出来时,已健步如飞,不一刻,到了东城一座宅院外,手搭墙头,轻松翻入。
一刻钟后,他从宅院出来,融入夜色。
*
莫君储站在那段废弃的城墙上,看到铁索到来,问:“今天怎么晚了?”
“回大特勒,属下遇到了王妃。”
“雪儿去找你?”
“王妃打听密室杀人的手段。”
莫君储嘴角紧紧抿起来:“她有什么察觉吗?”
“暂时应该还没有。”
“你做的事还干净吗?”
“大特勒放心,属下不会让他们找到线索。就算真查出来什么,属下也绝不会连累特勒!”
“我说过怕你连累吗?我们既然决定一起共举复国大业,那就生死与共,谁也不能抛弃谁!我只是提醒你,不要露出任何破绽,影响我们的计划。”
“是,属下谨记!”
“叶护大人最近可有消息传来?”
“叶护大人捎来消息,说耶律冰川这段时间因为草场分配的问题,跟西边的十三部落摩擦不断,另外东边的白山国也在不断扩张,时有征战。他的几个儿子为了汗位,也明争暗斗,失常挑起纷争。”
莫君储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十年前,他正值壮年,父子同心,我不及他。如今,我已壮硕,而他垂垂老矣,儿孙们享受繁华已久,早失了当年虎狼般的斗志,只想得到那张王座。耶律冰川,你的气数快要尽了。”
“可是,大特勒,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说。”
“属下奉命,只是杀了大理寺卿和刑部比部郎中,户部尚书和兵部职方员外郎又是谁杀的?难道大特勒还指派了别人做事?”
莫君储淡淡道:“你只管做好你的就是了,至于另一个杀手是谁,我们不必管,总之,耶律皇后让我们杀谁,我们就杀谁。她是否再找了别人做事,与我们无关。”
“是,属下明白了。”
*
耶律皇后躺在御榻上,闭着眼小憩。
“娘娘,很晚了,还是歇了吧?”香檀端来一碗参茶,轻声细语。
皇后睁开疲倦的眼睛:“还有几道奏疏没看呢,看完再歇。”
“娘娘凤体要紧,还是明天早起再看吧。”
“今天的事儿,今天完,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儿呢。”皇后起身,来到御案后,坐下,拿起一道奏疏,看了一眼,蹙眉:“又是童女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