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来说黄金。
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有点像马克·吐温笔下的《镀金时代》,浮华盛世,财富遍地,到处传说着一夜暴富的神话,却鲜有类似于马化腾、江南春等人的创业传奇——这种景象是这个特殊时代造就的。在这个时代,中国黄金的投机风潮也是史无前例的。
2004年,中国金条的总消费量不超过10吨。这是一个不足为道的数据,说明了一个道理,那个时候中国人消费黄金是理性的,主要原因是人民币币值较为稳定。而2011年,中国金条的总消费量达到213.85吨,再创历史新高。如此暴增的黄金消费量,难道不应该引起我们的警惕吗?金条现在值钱,将来能值多少钱很难说,因为黄金的定价权在美元手上,如果现在是中国、印度和巴西买黄金的人最多,那么,最后黄金价格从现在的1 580美元每盎司(1盎司约等于28.3克)跌到389美元每盎司绝对不是猜想。①[① 本书截稿于2012年12月,书中涉及的黄金现价均指当时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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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那时的中国经济正在稳步发展,尽管货币供应量依然偏大,但是没有恶性通胀的苗头。因为受到伊拉克战争的影响,美国消耗了大量的美元,当时的国际黄金价格从298美元每盎司开始暴涨,达到了389美元每盎司的水平。可见,这场战争引发了黄金价格上涨。而后,印度洋海啸爆发,黄金价格又受到一股力量的推动,涨到456美元每盎司,此后价格趋于平稳。2005年8月29日,卡特里娜飓风登陆美国,比印度洋海啸造成的灾难更大,但是当时的黄金价格也没有明显上涨。举这几个例子,我想说的是,黄金价格上涨其实与货币通胀没有关系,与自然灾难关系也不大,受战争的影响才最大。
再来看一个数据:2011年,中国黄金消费量761.05吨,比上年增加189.54吨,同比增长33.2%。据中国黄金协会的统计,2011年的黄金消费量中,黄金首饰占456.66吨,同比增长27.9%;金条占213.85吨,同比增长50.7%;金币占20.80吨,同比增长25.2%;工业用金量占53.22吨,同比增长12.3%;其他用金量占16.52吨,同比增长93.9%。2011年,中国黄金产量达到360.957吨,比上年增加20.081吨,增幅5.89%,再创历史新高,连续五年居世界第一。注意,这个数据所显示的“世界第一”,也说明人民币发行量为全球第一,货币贬值幅度为全球第一,通胀为全球第一。
2011年全球黄金开采量2 812吨,其中前十大产金国分别为:中国369吨,澳大利亚259吨,美国233吨,南非214吨,俄罗斯198吨,秘鲁178吨,印度尼西亚115吨,加拿大108吨,加纳91吨,墨西哥85吨。从这个数据可以看出,中国透支资源的力度史无前例。但是,最近数年全球黄金开采量一直比较平稳。也就是说,其他国家并没有大量开采黄金,而是进行了有序开发。自2004年以来,全球黄金开采量分别为:2004年2 493吨,2005年2 548吨,2006年2 486吨,2007年2 473吨,2008年2 409吨,2009年2 553吨,2010年2 652吨,2011年2 812吨。
根据世界黄金协会的数据,2012年二季度世界黄金需求结构为990.8吨:首饰工业用量为418.3吨,电子工业用量为80.5吨,牙科医用量为10.1吨,其他行业用量为21.6吨,金币及奖章用量为302.8吨,各国央行持有量为157.5吨。在黄金的开采量中,用于投机的比重超过了72%,而黄金投机的多发地就是中国(2011年中国黄金消费量761.05吨,只占当年全球黄金开采量2 812吨的27%,就算全部用于黄金投机,离72%这个数字也有巨大距离,那么当时黄金投机的发生地就绝不止中国一家了)。
黄金吸纳了多少人民币呢?如果按照黄金现价357元/克来算,1吨黄金=1 000千克黄金=1 000×1 000克×357元/克=3.57亿元。这5年,也就是自2008年黄金价格暴涨以来,按照每年平均700吨黄金的消费量来计算,5年共消费3 500吨黄金,而总体消费中有72%是投机性购买,变成“死”钱的人民币可能高达8 996亿元。如果黄金跌到1 045美元每盎司,这些钱等于100%被蒸发,谁赚走了这些钱?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美元。也就是说,人民币的超发是在给美元送钱,因为黄金投机源于人民币的大量超发,而将终结于美元的走强。别的概念,都是用于投机炒作的。中国人的观念是,商品只有涨价才能赚钱,所以才有“房价万年涨”一说(讲到房价又扯远了,我们还是回到黄金吧)。而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商品价格下降同样也能赚大钱,这叫做“做空机制”。美元资本将通过做空黄金赚到大钱。
无论是不动产还是黄金,从历史上看,只要投机发生,往往都会导致大萧条。为什么?一个简单的道理,现代货币最大的特点是流通灵活、快捷,发行成本极为低廉,只有不动产或者黄金投机过盛,才会导致流动性枯竭。不动产和黄金的投机活动越是猖獗,就有越多的货币变成“死”钱,政府就可能不断地发行纸币。这直接导致货币贬值,而货币贬值最终将引发通胀,结果是人们的实际购买力不断降低。任何不动产和黄金的投机,最后都将回归原形。
这是市场的永恒法则,是人力所不可改变的。
关于黄金投机的历史,我将在后面详细讲述。我们先看看这一轮黄金投机大潮是如何发生的,为什么会发生,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历史的发展将会告诉我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