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边的小祥子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道,“皇上,福妃还在福苑等着您呢。”
皇上此时听到福妃忽而站了起来。
富察瞬间的扑了过去,如一地的温香软玉一般摊在了他的怀里,道,“皇上,臣妾每晚狐狸都是去了哪里,难道你不想证实一下吗?”
皇上怔住了,疑惑的眸子里,微微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祥子,道,“你说我在这里抓狐狸呢。”
小祥子不说话,心寒如冰。
“还不快去,难道皇上的话你也不听了吗?”这是一边的淑晚说的。
茗云看着自己的主子没有心情去说小祥子,她恰到好处的加了这么一句话。
小祥子不得不离开,要是再不离开就是他的不是了。
灵拂傍晚的时候就一直在院子里做着菜,很晚了,才摆好。
看着今晚的月色,清冷如水,灵拂似是微微的感觉到了寒意,此时的皇上还没有来。
她今晚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微觉寒意,进屋子自己拿了一件衣服。
在石桌上坐了一会,此时的皇上依然没有来。
灵拂此时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星光,一切凉如薄霜,回忆起来也凄凉。
小祥子此时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他只是慢慢的走近了抬眸望月的灵拂。
灵拂侧眸看向他,他一过来,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淡淡的看向他,等着他的理由。
“福妃娘娘,皇后夜不能寐,每日里梦见狐狸,皇上今晚在那里看看到底是狐狸对我去向,到底是去了哪里?”小祥子语气缓和,小心翼翼。
灵拂知道他已经用了最好的表达方式,以她可以接受的最委婉的语气,继续道,“皇上怕是过不来了,特意的让奴才来禀报一声,请福妃娘娘好生休息。”
他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出冷汗,但是心却是紧张到了极点,他仔细的看着福妃娘娘的脸。
她神色不变,和平日里没有任何的异样,依然仔细的摆弄着桌子上的菜,这一点让小祥子非常的吃惊,同时也非常的难受。
半响之后,她微微的抬眸,平静的语气,道,“你回去吧。告诉她臣知道了。”
小祥子在低下自己眸子的一刹那,看着灵拂的眸子里清凉凌冽。
他在退出去很久以后,还在回头弯着桌前的灵拂。
月下的身影孤寂而苍茫!
灵拂坐在桌前没有动,只是独自饮着,默默地饮尽壶里的酒,酒入肚,刮割一样的痛。
她微微的趴在桌子上,知道是身体的极限了,也知道是自己该离开的时候。荒唐的一个梦,所有的情都还了。
自始至终,自己的身体始终是一个失败的替身,永远等不到回心转意的男主角。
灵拂趴在桌子上竟然微微的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地模糊了,灵拂微微道,“皇上,宝公子,这个结局我给了。其实臣并不希望你在我的身边,你也放手吧!”
“明天来过的时候,看到这一切不要悲伤,就算我们心中有爱!这一次断了所有的可能!”
皇上其实在坤宁宫的时候,并没有怎么好好的休息。
他的脑子里始终的浮现着灵拂、狐狸和皇后的事情。半夜不曾入眠,此时的皇后似是已经进入了梦魇的状态。
她开始胡乱的叫着谁的名字。
皇上侧身细听,他听到的更多的是灵拂和狐狸二字。
皇上此时心生疑惑,但是不能叫醒富察。
此时室外的灯火在风中摇曳,微微的烛光似是在夜中泣血,皇上第一次感觉皇宫的夜原来也是如此的可怕。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的灯笼早就被吹灭了。
皇上心里奇怪:他好久不来坤宁宫了,至于坤宁宫里在睡觉的时候是点着灯笼的还是都吹灭了。他不得而知。
只是此刻是微微的黑夜。
就是在这样的夜里,会使人胡思乱想。
忽而,哪里的白影一窜,似是在床底下出来的,朝着窗外奔去。
皇帝一惊,穿了睡衣快速跟踪了出来。
此时的门外的守夜的一个宫女叫着,道,“狐狸,就是这只狐狸了,每夜扰的主子不得安宁。”
皇上甚是奇怪,跟踪着白影的方向追踪了去。
“抓住它!”身后不知道是谁在高声的喊着,继而皇上只是听到身后的一阵急速的风声,继而是嗖的一箭。
继而似是前面的一只雪白的影子跳了一下,继而躺了下去。
“把它抬来,朕要亲自看看。”
夜微有些寒,此时的守夜的小祥子早已经把皇上扶了进去,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小祥子的心却是随着刚才的那一箭沉到了心底,似是想哭却又无泪的感觉。
富察皇后依然在酣然入梦,似是刚才的事情与她无关一样。
皇上披着自己的外衣,微微的坐在客厅里。
此时身边站了很多的守在外面的宫女。
“抬上来!”皇上微微的说了一句话。
一只雪白的狐狸,此时已经奄奄一息,被放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看着它,它虽是闭着眼睛,亦可以看到它温柔如水的模样。那乖巧的让人怜惜的感觉。
那一刻,皇上的心进入莫名其妙的痛了起来。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这时候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道,“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它的模样总像是福苑里的主子福妃的模样,真是奇怪!”
宫女的话语小心翼翼,似是无心,惊吓之后的无心的话语。
此刻却是如针一样刺在了皇上的心上,他也是这么感觉的,但是他没有说出来,此时被说出来了。倒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感觉。
“摆驾……”皇上站了起来,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还没有说自己哟摆驾哪里。
此时传来了温和细腻而迷惑的声音,道,“皇上,臣妾刚才看到了那个雪白雪白的东西是是什么啊?”
皇上似是又清醒了一般,道,“氏儿,它没有伤害你吧?”
富察摇了摇头,继续温香软玉一般摊在了皇上的怀里。
皇上看着哪里的一只雪白的狐狸,道,“明天厚葬它!”
几个宫女不解的看着皇上的神情,但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皇上不知道夜里睡好了没有,只是第二天很早的时候便去早朝了。
此时的富察看着皇上起床了,忽而精神抖擞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有宫女给她穿衣服的时候,看着她满脸的红晕,道,“主子,您的皮肤今天看起来好多了。”
富察只是笑笑。
此时的茗云慢慢的走了进来,看着自己的主子,道,“主子,那只狐狸怎么办呢?”
富察挥了挥手,一边对我宫女全部的下去了,此时只有富察和茗云在屋子里。
富察看着她道,“你的箭法好准啊,竟然在黑夜里也可以射中飞跑的狐狸?”
茗云没有看皇后,只是笑了笑,道,“奴婢在黑夜里不知道练过多少次了。其实这只狐狸我当时真的不忍心下手。”
富察听到这里,道,“我明白了,不说了。只是今天早晨进来有事情吗?”
茗云微微笑了笑道,“皇上的意思是,厚葬那只狐狸。主子的意思是?”
富察只是看着淑晚不说话,道,“我听你的,现在你的脑袋瓜子里的主意比你的主子都多的。”
茗云被夸的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
“想必是你来找我的时候,脑子里已经有想法了吧?”富察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微微泛着红晕的脸,对着茗云说着。她此刻很幸福!无比的幸福!
茗云是明白自己的主子对我意思的,便道,“奴婢刚才在无意中看到皇上对这只狐狸竟然有很深的感情,若是可以把它葬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说不定皇上会时常的思念它过来的。”
富察听到这里,道,“有理,就这样的办了。你现在就去办!”
“奴婢遵命!”
茗云下去很久以后,此时的富察还在欣赏着自己镜子里的容颜。
皇上心神不安的去上了早朝,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他心神不安,好像是失去了自己生命里最宝贵的东西一样,比昨天还严重。
可是样样都在,又不知道是失去了什么。
就这样在烦躁中上完了早朝。
下朝以后,他什么也没有说,直接的朝着福苑走去,此时的小祥子就跟在他的身后。
他一遍一遍的问着小祥子,道,“小祥子,她昨晚跟你说了什么?”
“皇上,如果奴才没有记错的话,这大概是你第八次问奴才了吧?”小祥子慢慢的说着,他的心里也是痛的,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一种惋惜吧。
“福主子只是道,她知道了,而后就静静地坐在桌子的前面。”小祥子再次的描叙了一下当时的情形,他没有夸张,只是实事求是的叙述着这简单的几个字。
“她是不是很失望?”皇上再次的问道。
“没有。”小祥子淡淡的回答着,他对于他的主子是失望的,但是他不会说出来,只是希望自己的主子可以明白,同时也可以收敛一下,但是他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如此的严重,会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什么表情也没有吗?”
“是的!”
“你退出的时候感觉她的表情是什么样的?”皇上忽而这样的问着。
“皇上,你想听奴才的真实的感受吗?”小祥子问着,试探性的问着皇上。
“当然,你说吧。”
小祥子酝酿了半天,才道,“寂寞、凄凉。”
小祥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只是皇上在前面走着的身子稍微的震了一下,缓了一会之后,才继续的超前走去。
皇上在踏进院子的那一刻,就看见了此时的海棠树下石桌上趴着的那个人的熟悉的身影。
她伏在那里一动不动,似是已经睡熟了一般。
满树的海棠叶此时静静地落在了她的身上,一片两片……
她全然不觉,似是静静地睡去一般。
可是她不是睡去,皇上此时已经走近了。
她的血,自嘴角滑落,经过白色的衣衫,流过褐色的石桌子,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经过了一晚,此时已经凝成了猩红,一片惊心。
皇上此时感觉自己的心如刀割,痛到了极点,一点一点……
石桌上的菜未动一点,都是她亲自做的,都是他喜欢吃的。如果他么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做菜,全是为了她。
皇上再次的走近。
骨节分明的指尖停留在了她的发间,而后缓缓地坐下,坐在她的对面。拿起了桌子上已经准备好的筷子,夹起了盘子里的菜。
和了那半壶酒,一点一点喝了下去。
那酒和那几盘菜一样,已经冷了太久太久,大概如同某人昨日的心吧?
他慢慢的饮尽,把桌子上的菜吃的干干净净。
身后站着的小祥子不敢去看他的表情,不敢说一句话,只是慢慢的道,“皇上……”
皇上似是没有听见一般,只是端着酒杯看着对面的人,独自道,“阿拂,你的主子还是太过懦弱吧!哈哈!”
皇上寂寞的笑声在这个院子里久久的回荡,似是地狱里发出的诡异的声响。
这个院子里太过安静,此时孤独对着寂寞,两两相对!
不闻万岁来,只看君落泪。
酒菜进毕。皇上站了起来。
“葬于皇陵吧!”说完皇上踏出了福苑。
看着皇上大步离去的样子,小祥子始终不敢去看他的表情,他走的太快太快,以至于他想看的时候没有看清。
只是在他离去的一刹那,看到他的背影,晨曦中,一片孤寂!
既非梁祝,怎可化蝶?那个故事也只不过是个传说。
而故事的最后,竟然誓言成了戏言……
阿拂,你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希望我们从未遇见过?
早朝的时间刚过,宫里的人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事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速度如此之快,小祥子都怀疑。
后宫的嫔妃们奔走相告,“福苑的主子福妃今早去世了。”
“意料之中的,早就该如此了,她是在不适合自己的时代成为了那个人的牺牲品,生不逢时。”
“可惜,在这个皇宫里哪有爱情啊?”
“当一个女人没有来容貌、没有了青春以后,一切只不过是魂飞湮灭、过眼云烟。”
没有人替她惋惜,大家只认为这不过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