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乔一甩手,右手抓住戒指往外扯,该死的,脱不下来,金戒指牢牢地卡在了中指上。
“啊……该死的女人,我凌乔这辈子跟你没完!”
这时,陈家谦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那是凌乔的手机,他一看到来电显示显示着欧莎的名字,眉头不禁一皱,“喏,你女人的电话!”
凌乔拿过手机,不悦地接了起来,“喂,欧莎,怎么这个时候打给我?”
电话那头都是欧莎的哭声,她正在伤心地哭泣着。
凌乔很是懊恼,但又不想把欧莎当作出气筒,他忍着愤怒说,“你别哭啊,有话就说,我很忙在。”
欧莎哽咽着,“乔,我不敢看电视,我知道现在一定都是婚礼的直播……我真高兴你在这个时候还会接我电话,你对我还是在乎的是不是?!”
晕死,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凌乔不耐烦地说,“欧莎,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想跟你再谈论这些,ok?”
欧莎不管他的提醒,自管自地问道,“你的新娘一定很美对不对?”
凌乔挫气至极,直接按断了电话,他将手机扔给陈家谦,“这个女人的电话不要给我听。”
休息室里,面对目瞪口呆的刘瑶,舒舒一边伸手将头上的发夹摘下来,一边急急地叮嘱着,“瑶瑶,把门反锁了,别让人进来。”
“哦……”刘瑶反锁上门,还很敬业地背靠着门,以防外人的闯入,“姐姐,外面好乱,你……你拿捧花砸姐夫的头啊?”
看着刘瑶不可思议的面孔,舒舒淡定地说,“那个混蛋,别叫他姐夫,我才不稀罕嫁给他!”
“哦……”
舒舒胡乱地将头纱拿下来,然后撩起大大的裙摆,在里面摸索着什么。
忽然,她拿出一团白色的棉布样的东西,“哈哈,我就说不会掉下来的嘛,我果然聪明。”
“这是什么?”
舒舒不假思索地说:“我塞在腰上的连衣裤啊。”
刘瑶愣愣地看着她,只见她伸手够到后背的拉链,利落地一扯,拉链拉开,解开背带,沉重的婚纱很快掉落在地。
舒舒里面只穿了一条粉色的小内、裤,她双手捂着胸口,轻盈盈地跳出了那件庞大复杂的婚纱。
三秒钟变装,舒舒从一位华丽大方的******转身变成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少女。
刘瑶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姐姐,原来你早有准备啊,你不想结婚吗?可是……可是那个新郎官不是很帅吗?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舒舒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她并没有因为张琳的缘故讨厌她,反而还因为网上的一些不实评论而对她产生了一丝丝内疚。
“那你喜欢他?”舒舒问。
刘瑶毕竟只有十六岁,情窦初开的年纪,问她这些问题她到底是会害羞的。她一下子涨红了脸,低着头,羞怯地说,“没有,才没有……”
舒舒扑哧一笑,“瑶瑶,我跟你说,你喜欢谁都好,千万比喜欢像凌乔这样的花花公子,这种浑身充满铜臭味只讲利益不讲道义的商人,只会把感情当游戏,懂吗?”
刘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懂了,所以姐姐现在是想逃婚,对吗?”
看着刘瑶语带兴奋的神情,舒舒听着都来劲,“逃婚?呵呵,我还能逃吗?”她苦笑着,“我逃不了了……”
这时,张琳在外面用力地敲起门来:“贱丫头,快开门,你以为躲在里面就行了?刘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开门!真是什么样的女人生什么样的女儿,一群下贱的东西。”
刘瑶一听是母亲的声音,连忙要开门,舒舒快一步拦住,挡在门边,“别开!”她不甘示弱地朝外面大喊:“张琳,你有胆再骂一遍试试,我立刻去外面的记者面前,揭发你当年是如何卖弄风骚抢人家丈夫的!”
张琳也不是省油的灯,刻薄的声音随即传进来:“呵,到底是谁抢谁丈夫?!舒舒我告诉你,你爸从来都只有一个老婆,那就是我,是你妈不要脸,未婚生女,没证还敢来问我要人,你顶多就是刘子业的私生女。”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劈来,舒舒脑子嗡嗡嗡直响,她一拧门把,重重地甩开门,挺起胸膛瞪着张琳,“你说什么?……”
张琳得意地一笑,小妮子跟我斗,呵,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她说:“你不是一直很纳闷,为什么你爸要对凌家人说你是他和我生的女儿吗?因为你妈根本没有结过婚,你就是私生女,你爸没脸告诉凌家人而已。”
舒舒心疼极了,为家里的母亲心疼,难怪她一直不肯回老家,大概就是因为没脸回家吧。
刘子业从后面急急赶来,说:“唉呦,舒舒啊,你怎么把衣服给换了?还要宴客的,赶紧把婚纱穿回去,外面的宾客都在等你呢!”
舒舒狠狠地瞪着刘子业,这一切的一切,不就是因为刘子业贪慕虚荣么。他自私、可恨、懦弱、无能,可现在竟然连“抛弃糟糠。”的罪名都不能给他按上。是啊,这一切都是舒宁一厢情愿!
舒舒眼眶红红的,咬着牙不肯流一滴泪,她绝对不会在这对龌蹉的夫妻面前流泪。
张琳不理会舒舒,上前一把拉住刘瑶的胳膊,“瑶瑶,没吓着吧?”
刘瑶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瑶瑶,你别好的不学,学坏的,跟着妈,别跟着那些惹人厌的贱骨头,好像这辈子没见过钱似的。”张琳说是对刘瑶说,但针对的明显是舒舒,她指桑骂槐道:“那些人真厉害,一天到晚假装清高,哼,最后还不是为了钱妥协了?!我们是给她找了户好人家,我们可没有买了她,不知好歹,不知所谓!”
“你……”舒舒瞪着张琳,她心里很痛,为母亲独自受了二十多年的苦而心痛。
刘子业说:“张琳,你少说几句……舒舒啊,别赌气了,外面还需要你去救火啊。”
舒舒质问道:“爸,我要你一句实话……你跟我妈,连婚都没有结过?”
面对女儿仇怨的眼神,刘子业默默地低下头去,“孩子,是我对不起你,但是凌家真的是大户人家,你嫁过去绝对不吃亏!”
舒舒冷笑着,“你真不配我叫你一声爸。”
说完,舒舒扭头就走,可一扭头,看到凌奶奶正拄着拐杖朝她走来,嘴里还叫着她的名字。
“舒舒,舒舒……”凌奶奶脸上挂着浓浓的歉意,“乖丫头,你别生凌乔的气啊……唉,连婚纱都脱了,一定气得不行……舒舒啊,我跟你保证,我一定好好惩罚那个臭小子。”
也只有面对这个老奶奶,舒舒心里才踏实一些,凌奶奶也是唯一一个值得她尊重的人。舒舒微微一笑,“奶奶,我没事,不气了,就是那件婚纱太沉了,把我压得透不过气来。”
凌奶奶笑着拉住她的手,“好,跟奶奶一样,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奶奶喜欢!哈哈,也只有你敢对凌乔发脾气,太好了,终于找到一个能治住凌乔的女孩子了。”
舒舒的笑容变得不自然起来,她听得直犯晕,什么跟什么啊,我可不想做凌乔的克星,会同样被他克的。
凌奶奶后面,凌志伟和胡欣也急冲冲地赶过来,胡欣看着穿着随意的舒舒,一脸的嫌弃。她白了舒舒一眼,转头对凌汪美玉说,“妈,你走慢点,别摔着了……”
凌奶奶一直拉着舒舒的手,“我没事,我精神好得很,凌乔呢?”
胡欣看了看凌志伟,朝丈夫投去求救的眼神。凌志伟为难地说,“家谦把凌乔拉走了,怎么……不在休息室吗?”
看到儿子儿媳闪躲的眼神,凌奶奶心知肚明,“哼,他撇下我们逃了吧?”
胡欣迂回着说:“妈,怎么能说逃呢,外面记者那么多,他也逃不出去啊……”胡欣往不远的草坪处看了看,眼睛一亮,“喏喏喏,不就在花坛边么,跟家谦在一起。”
凌奶奶朝胡欣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凌乔低垂着脸,在花坛边懊恼地来回踱步,他的右手一直在扯左手上的结婚戒指。
凌奶奶拉着舒舒走过去,舒舒大叫不妙,完了完了,我死定了!
“唉呦……唉呦……”她灵机一动,皱着眉头,捂着肚子慢慢蹲下来。
凌奶奶见状,焦急地问:“你怎么了?”
舒舒可怜兮兮地说:“奶奶,我跟你说实话,我太生气了,凌乔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欺负我呢……唉呦,气得我肚子痛!才结婚就被他欺负,以后还得了?唉呦,好痛……”
凌奶奶听了,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孩子,难为你了,那怎么办?要不要紧?”
舒舒撅着嘴,摇摇头,说:“不要紧,不过我得去一趟洗手间……唉呦,忍不住了,我得立刻去。”
说完,舒舒一溜烟又跑回了休息室。
刘子业连忙弯腰赔罪:“凌老夫人,是我女儿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胡欣吃味地说:“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不拐弯抹角,这两个孩子都对这件婚事有意见,所以也不能只怪凌乔,他做事一向都很有分寸的,都坚持到最后了,他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刘子业一个劲地道歉,“是是是,凌夫人说得是,一定是舒舒哪里做得不好,才惹得凌乔生气了。”
凌奶奶看看刘子业,再看看胡欣,直摇头:“你们啊,别找是谁的错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两个孩子都结婚了,那就要想办法劝和。”
胡欣沉默不语,刘子业依然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凌奶奶转身往花坛走去,“凌乔……”
此时的凌乔正在死命地脱那枚金戒指,可是怎么都脱不下来,手指都明显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