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乱跑!”主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上前看到陈芳脸上和额头的伤,不安地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会儿功夫不见你就伤成这样了?”
陈芳挡住主编要触碰她的手,漫不经心地说,“死鬼,你不是在等总裁么,怎么开溜了?”
“总裁也不知道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一直没来。”
陈芳上前主动挽住他的胳膊,“死鬼,我一不注意摔了一跤,就成这样了。”她凑到主编面前,“看看,这是撞到石头上了,脸上是树枝划伤的。”
主编半信半疑,只看到陈芳的额头青青红红的,是撞伤没错。他无奈地说,“回房给你包一下吧。”
“好,谢谢你!”
回到游轮,主编细心地给她的伤口消毒包扎,但从陈芳脸上隐隐透露的笑意,令他实在难以信服。哪有人撞伤了还这么开心的?他再次问,“陈芳,你出去干什么了?”他带着严肃的神情郑重警告她,“你连我都骗?出事了我想帮都帮不了。”
陈芳想了想,抬起头说,“死鬼,你别问那么多,这次不用你帮,现在我们就安安心心呆在游轮上就好了,再也没有人会揭穿我的事情,你也不用再担心总裁会知道了。”
主编一皱眉头,他就知道陈芳会乱来所以才打算出去找的,“你做了什么?舒舒人呢?”
陈芳低头一笑,“我没看到啊,她可能在房间里画画吧,怀孕的人也不会乱跑的。”
“陈芳!”主编一把揪起她的胳膊,“快跟我说实话,你这伤是哪里弄伤的?”
“别冲我瞎嚷嚷……”陈芳甩开他的手,满脸的笑意顿时转变成怒气,“我只是把握好机会而已,你别大惊小怪。主编,我不想再有人发现你我之间的关系,你赶紧回自己房间去!”
主编无可奈何地罢罢手,“算了算了,我就是问问而已,瞧你急得。”
陈芳忽然温柔地说,“死鬼,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对我最好,最疼惜我,所以我一定会拿到这次比赛的大奖,我也一定不会让你的事业出现任何阻碍。”
主编怔怔地看着她,现在担心忧虑也无济于事了,“那你在房间好好休息,我去前面看看,总裁应该快来了。”
“嗯。”
听说这世上有因果报应这一说,陈芳看着主编离去的背影,心里害怕极了,她记得刚才在舒舒面前找的借口,她真怕这个借口会成真。跟了主编这么多年,她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带着书卷气味的男人了,尽管他比她还要大十五岁。
夏天扬与其他几个参赛者慢慢地朝溶洞的方向走去,今天大家是一起到外面来写生的,顺便就四处逛逛。
“血。”不知道谁大喊一声,大伙儿纷纷围上来。地上的血迹还是鲜红的,说明刚流不久。
“谁跌倒了?这么多血,撞得不轻啊。”
“不知道,应该已经回游轮包扎了吧,呆会儿回去就知道了。”
旁边的夏天扬并没有太在意,他一门心思只想进去一探究竟,他不但是一个漫画家,也是一个商人。这溶洞的质地和结构直接影响其开发价值,对商人来说,这也许是个惊喜,也许是个惊吓。
他探着头往里面看了看。
“这里真凉爽,听说今天勘探队要来,我想在这里等等看,瞧瞧里面有什么玩意。”
“什么什么玩意,这里面万一有猛兽你也不怕?”
“去你的,哪能这么容易遇上野兽?这里刚好可以乘凉啊,你们自便,我想在这里等等。”
夏天扬站在一边不吭声,他在队伍中一般都是最沉默寡言的人。
正说着,勘测队员来了,大家赶紧退到边上,看着队员们井然有序地一步一步按照程序走。
佐藤也来了,他是跟着勘探队来的,“总裁,原来你的这里。”
“嗯,凌乔来了吗?”
“没有。”
夏天扬莫名地有些失落,“他居然会错过这么重要的好戏,真是可惜。”
外面的勘测工作进程缓慢,而里面的舒舒却气若游丝。阴暗湿冷的洞穴里,“滴答”一声,一滴水滴在舒舒眼睛上,她睫毛闪动,用力睁开眼皮。里面一丝光线都没有,在她眼前的是一片幽深的黑。
陈芳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这里的低温反而使舒舒后脑的伤口停止了流血,而低温,也把舒舒给冻醒了。
我的孩子,舒舒第一反应就是孩子,她下意识地伸手抚上小腹,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适,这让她宽慰了许多。陈芳,我决不会放过你,你要为你的卑鄙付出代价。
舒舒慢慢坐起来,后脑肿起了一个包,一碰就痛。但她管不了这么多,机警地一摸口袋,太好了,手机还在。
可是,却没有信号。
溶洞顶部的水滴一直在滴,舒舒的衣服裤子已经潮湿一片,滴下来的水直接渗进衣服里,冰凉一片。她站起来,两手摸着岩壁,一步一步往高的地方移动。
此时的舒舒也不觉得害怕,似乎有一种力量正支撑着她。慢慢的,眼睛完全适应了黑暗,潮湿的岩壁上反着一丝丝亮光,犹如一盏盏明灯照亮了前方的路。她不敢跨大步子,只得一小步一小步慢慢挪动。
忽然,前面有岩壁挡住了去路,舒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怯怯地上下左右探索了一番。确定没了去路之后,舒舒气馁地靠在岩壁上,难道我走错路了?那洞口在哪里?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溶洞内并没有毒气,只是因为空气稀薄才觉得闷。不过,她已经冷得没了知觉,再不出去,也会冻死!
没辙,她只得往回走!走,尚且有活路,不走,就是死路一条。
求生的欲望让她不敢停下脚步。
而此时的凌乔,却在医院。他在赶往码头的路上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是凌志伟突然脑血栓昏倒在家,这是父亲第二次脑血栓了。
林医生:“幸好送来得及时,现在情况稳定了,脑部的淤血已经清除,不过,他现在不管是血管还是身体,都不比五年前了,恐怕恢复也没有以前快了。”
胡欣的身体一直在微颤着,若不是凌乔在旁边扶着,恐怕她站都站不起来,“林医生,这可怎么办啊,他这身体,以后可怎么办啊。”
凌乔十分自责,“都是我没打理好公司,又让爸操心了,他这阵子压力一定不小。”
林医生建议说:“凌乔,你有没有想过让你爸去疗养院?”
“疗养院?”
“对,我们医院跟荷兰那边有联系,我前段时间才去过,那边的疗养院不论是环境还是设施,都十分适合你爸现在的状况。他现在,保持心平气和才最重要。”
“林医生,现在这里的情况很复杂,我爸不能呆,这样吧,你帮我尽快联系。”
“好。”
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若是再不去湖心岛,恐怕又要拖一天,而父亲这里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胡欣看出了凌乔的顾虑,说:“儿子,你有事你先去,你爸这里我会照顾。”
凌乔感激地看着母亲,“妈,今天勘测队要去岛上,这对公司要不要湖心岛这笔业务来说很重要。”
“去吧去吧,你爸现在最忧心的也就是公司,公司好了,你爸的病自然就会好。”
凌乔道别了母亲,离开医院。
他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到码头,打电话给舒舒,可是打了好几次都是不在服务区的提示。他有些慌张,一种强烈的预感翻江倒海席卷而来。
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远水救不了近火,对,找金子昂!
“金子昂,舒舒在哪里?是不是安全?”电话一接通,他就直接问。
“哦,嫂子她去兰湖了,你快到了吗?”金子昂迫不及待想告诉他舒舒怀孕的好消息,只不过他答应舒舒先保密的。
“没有,我还在T市,金子昂你听我说,无论你手头上在忙什么,你先停一停,快去找她,我现在马上过来,大概傍晚的时候到。”
“哦,好。”
困在溶洞里的舒舒已经完全搞不清楚哪一条路刚才走过,哪一条路是通向外面的路,她只知道不能停下来,一停下寒冷就会侵袭而来。更加悲催的是,她感觉洞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也越来越闷了。
也许是常年潮湿滴水的关系,洞里的石路比较平滑,一不小心就会滑倒,这使得舒舒更加不敢迈大步子。
孩子,你要勇敢,不能怕黑,不能怕冷,更加不能逃走,你要跟妈妈一起奋战,爸爸一定回来救我们的!
溶洞外面,太阳开始西下,勘测终于有了初步结果——洞口及外部溶洞没有毒气,但溶洞深处就不得而知了,大家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这几天进过溶洞的人没有吸到有毒气体。
这时,金子昂急冲冲地跑过来,他喘着粗气问,“大家有没有看见舒舒?”
“没有啊,她一直没有跟我们一起。”大家纷纷摇头。
“她跟我说去兰湖的,可好久都没回来,我刚去找,没见到她的人影,反而见到了折断的画架和散落在湖边的白纸。”金子昂越说越慌,她可是已经怀孕的人啊,万一有个闪失,凌乔非劈了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