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的误会后,凌楠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言忍,而他的态度也是这般,整个人就如同个气泡般消失在这个海上世界,而他的这般脾性终也撩动了凌楠内心最深处的惶恐:他总是这样说来说来、说走就走的性子,他是这样一个里外都强大着的人,自己无法把控他、更无法驾驭他,他对自己来说是太过崎岖的一次冒险。
“如若就这般结束了,也是好的吧。”她这样感慨着,可是内心到底是有些失落的,言忍确实是她遇到的脾气最为相投的人,她很清楚他是自己现阶段最好的选择,可是骨子里的固执如斯,却让她在这样一条路上执拗走着不肯回头;而心底的高傲和倔强,也不让她在这件事上做任何解释。
所以当那晚言忍来找她的时候,凌楠是十足意外的,她怔怔地凝视着言忍,恍若他们不是一个世纪的人,然后她把手缩在宽大的衣摆里,自嘲地笑道:“我以为你永远不会来找我了。”
言忍却也只是站在门外,笑容苦涩,“我以为我从来不会是个为了感情低头的人。”
凌娜低下头,埋下了就要掉下的一滴眼泪。她突然奔了过去,用双手抱住他,将自己的所有力量都悬在言忍的脖子上。
在那一刻,所有的言语都失去了力量。
就犹如骤然爆发的火山般,他们的身体释放出远比语言更为强烈的能量来。
就恍若这数十年的人生,不过是在彷徨着寻寻觅觅着对方;在错身而过的十余年里,却又在这番话都市里相见。
这灵魂犹如空寂的瓶一般,置放着的肉体不过只是躯壳,只在这一刻才点燃了双方的灵魂。
他们的双手都紧紧地扣着对方的肩,仿若要将自身埋进对方的身体一般。
他们的吻更像是一场撕咬,两人如同兽斗一般,在一番胶着中,都是“扑哧扑哧”浓重的呼吸声。
言忍猛然一个打横将凌楠抱了起来,凌楠的身体很轻,轻得如同一道幻梦般。他们卧倒在了轻软的被铺间。
言忍摁亮了床头的灯。
凌楠被那亮着的光灼到了眼睛,而她的身躯也如鱼儿一般,柔软得几乎要化了一般,而身上的热度,也蓦然灼烧了起来。
他们再度相拥。
爱情本不需要那么多自尊和骄傲,爱得深了,便能折下身段,低下那高傲的头颅;相爱的人儿,也不需要那么多的言语,身体就是诉说相思最直接的途径。
凌楠轻扯着言忍的头发,他的身段还维系的那么好,可是乌黑的发间,却也有些死水的白了。
凌楠轻轻一声叹,到底他们的身上都有太多岁月的痕迹了,她的眼神微微迷离,却仍梦呓般说了句:“你有白发了。”
他轻轻一声笑:“其实头发大半都白了,不过是最近染发有点懒,白头发又长出来了。”他摸着她的长发,轻轻解开了她衣服上的一粒扣。
在他们的面庞、发丝和身体上,都有着岁月留下的痕迹,可是那些光阴留痕,却让他们更为亲近。
他们的身体之间再无阻隔,彼此的骤然亲近让凌楠忍不住一声呓语,她的面容登时就热了起来。
而言忍只是带着笑,眼神中有着化不开的暖意。
我们人生都必然走向一个终点。而在这浮华一瞬,你我的相逢,却已为这个终点留下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