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冷然的房门被敲响。
冷然早已醒着,只是昨夜和灵儿聊到太晚,浑身疲乏,想要多赖一会儿床。
许久没有人开门,门外的敲门声似乎急促了几分。
“谁!”
冷然不禁蹙眉,烦不过外面的敲击杂乱,慵懒的声音中略显几丝恼怒。
“冷儿,是我!”声音中带着几丝歉意,他本以为冷然已经起来,每次他来,冷然都已经起来,却没想到今日却扰了她清梦。
和夜无痕一样称呼自己冷儿,除了昨夜让她心里难受的雪无尘,还会有谁?
冷然轻叹口气,看向自己怀里一点都没被吵到,还在呼呼大睡的灵儿,不禁羡慕它的好睡,冷然轻柔的将灵儿从怀里拿出,帮它盖上被子,便无奈的起身。
“你在外等候一会儿,我梳洗好,就会帮你开门!”冷然的声音很平,不像是通知,反倒像是吩咐。
这般冷漠的口气使得门外的雪无尘不禁皱起眉头,却只当这是她被自己吵醒,发的小脾气,轻声回应:“好。”
冷然并没有因为外面有人等候而匆匆洗脸,动作缓慢,似乎带着几丝故意,像是故意想要惹得门外的人没有耐心,只是雪无尘的耐心出乎她的想象。
磨蹭将近半个时辰,冷然才缓缓开门,却只是开门后就转身进屋,也不去多看来人一眼。
“今日我不想学琴。”开门时,冷然低垂的眸子瞄见雪无尘手里的琴谱,现在这般说,无非是在故意捉弄。
雪无尘看了看手里的琴谱,面色略显尴尬,淡笑道:“那就不学琴,你想学什么?”
冷然坐在桌边,自斟自饮,目光只留在手上的茶杯上,不去看他一眼,启唇淡淡答道:“琴棋书画,我没有一个想学的!不如无尘师父说说,你还有什么能够教我的?”
“冷儿,今日,你怎么怪怪的?”雪无尘终是耐不住冷然如此冷漠对自己。
“怪?我让无尘师父觉得怪吗?其实也应该的,我的太爷爷不是在江湖上被称之古怪老者吗,那我应该继承了几分他的古怪吧!”冷然的语气冰冷讥讽。
雪无尘不禁因为那讥讽的口气,心口微痛,脑海闪过昨夜她那般亲昵的挽着自己,自己却对她语气冷漠,当时她的心是不是也很痛?
“冷儿,昨夜对不起。”雪无尘垂眸。
“你何处对不起我了?”冷然语气淡淡,没有任何温度,眸光却闪过一丝淡淡茫然,他的一声对不起,又让自己有些动摇了。
昨夜她已经决定,自己没有办法把雪无尘脑海里的人去掉,那她就会选择把雪无尘从心中去掉!她的傲气,不允许雪无尘心里留下那人!既然已经得到自己,那他就因为忘记那人,但他执意要记得,那自己就一定不会有任何犹豫,把他逐出心中!
“昨夜在八角凉亭,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对你的态度太过冷漠,你一定很难过吧?”雪无尘低低开口,语气带着浓浓歉意,幽蓝色的眸光内疚万分。
“想起心爱的女人,回忆过去开心的时光,被人突然打扰,自然会气恼我的出现,你只是冷漠对我,并没有对我发脾气,你不必说对不起!倒是我应该和你说对不起,我不应该闻萧而去,不应该打扰你思念‘她’!”
冷然淡淡的说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她手中茶杯内那晃动的茶水,无疑暴露了她手中的微颤。
雪无尘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原来她是在吃味!
他从不知道,心爱的人因为自己而吃味,会让自己那么高心,似乎这样的想法,有些怪异,可是这样闹脾气的冷然,无疑是在表达她因为心中有自己,才会去在意和吃味。
“冷儿,我不会说谎,我昨夜在凉亭吹箫时,的确在想‘她’,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想了,彻底忘记了!”
“不用勉强自己去忘记,我不会在意,因为我已经决定,不会再把你放在心上!”冷然缓缓说着,可当话出口时,却发现自己的心没有想的那般轻松,反而更痛了。
“冷儿……”幽蓝色的眸子尽是不可置信,他已经下定决心,彻底的忘记那人!可是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也忘记自己!
他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摇头呢喃道:“我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
“没有,你没有听错!”冷然冷冷道,冰冷的话语,顿时让两颗心同时置入冰窖。
幽蓝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猛的站起身,突俯下身,狠狠抱住冷然,不让她有半点拒绝的机会。
他的头重重搁在冷然的肩上,紧固她扭动挣扎的身子,霸道急切道:“我以为我死了,却因你而复活,不许离开我,我不想再死一次!”
这样霸道的雪无尘是冷然第一次所见,这两年来,他总是谦谦君子或是冷淡如冰山,从不会露出惊慌失措,或是霸道急切的模样,这些都不属于冰山儒雅的雪无尘。
可是真的不属于他吗?他在不是白发前,不睡冰棺前,又是何等模样?
会不会如薛宇风的霸道痞气,会不会如白辰的可爱任性……冷然用力摇头,自己都在想些什么,现在自己要忘记他,怎么可以让他抱!
冷然冷冷讥讽道:“睡冰棺就是死了?你也未免太好笑了!如果我忘记你是离开你,会让你再死一次,那恐怕你也死不了了!因为……”冷然顿了顿,冷笑道:“冰棺以毁,你想死的话!可以选择挥剑自刎,或者上吊做吊死鬼!”
雪无尘的身子一僵,转而勾起一抹了然笑意,他依然紧紧抱着冷然,“冷儿,昨夜我就在好奇是谁毁了我的冰棺,原来是你!为什么毁了我的冰棺?因为吃醋,所以拿我的冰棺发泄吗?”
“我吃醋?我没有那个必要!”冷然不禁心虚,语调没什么底气。
“冷儿,你为什么总是口是心非呢?”雪无尘在冷然耳边轻叹口气,叹出的气灌入冷然耳中,勾起冷然一身的粟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