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笑道:“太太,媳妇如今精神头渐渐好了。府中发生这样的事情,媳妇定是义不容辞。即便帮不上什么忙,也能出出主意。毕竟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咱们长房也该有所表示才是。大家都是一家人,这会让人欺负到家里来了,咱们可不能不吭声。”
黄夫人点点头,“你说是明白的。既然如此,你便同我一起进去吧。不过你是双身子的人,凡事不要出头,看着就好。”
“多谢太太。”
几人一同进了老太太院子,黄夫人带着钱氏直接去了正房。而永芳自然是没资格进去,转道厢房,永婉就在里面。
永婉正在哭,永娴正在劝着。永芳掀开帘子进去,就看到这一幕。永婉抬眼看到永芳,顿时不知哪里来的气,就冲永芳吼道,“都是你这个扫把星,你现在高兴了。看到我倒霉了,你高兴了。都是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惨。”
“二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永娴赶紧劝道,接着又冲永芳抱歉的笑了笑,说道:“四妹妹,你别介意,二姐姐这也是着急,才会口不择言。”
永芳一脸平静的走进来,点头说道:“我知道,我不会计较。”
永婉此时是心乱如麻,又惊又怕。对方拿着信物上门,说什么父亲当年在任上的时候就将她给许配了出去,这事她从来就不知道,就是段夫人也是头次听闻。她刚刚和叶东明定亲,紧接着就有人上门说要娶自己,这对永婉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差点将永婉给打傻了。永婉只觉得天昏地暗,不知所措。这会见了永芳,想到永芳的晦气名声,想到自己的悲惨遭遇,忍不住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到永芳身上。手指着永芳大声叫骂道:“你给我出去,出去。你这个扫把星,我这样子都是你害的。你如今来看我的好戏,你果真是没安好心。我打死你,打死你我给你偿命。”说着挥起拳头来就朝永芳打去。
永芳站在原地,不避不让,嘴角带着笑,就那么跟看猴戏似地看着永芳。永娴急忙去拉永婉,哪想到这会永婉力气特别大,岂是永娴能够拉住的。很快永婉就冲到永芳跟前,举起手来,眼看永芳脸上就要挨一巴掌,永娴都不敢看下去,急忙闭上眼睛。可是事情并没有朝永娴担心的那样发展。永娴睁开眼睛一看,就见永芳牢牢的抓住了永婉的手腕,很是平静的说道:“二姐姐在老太太院里发疯,是想让大家都来看戏,让那家人以为二姐姐性情不好,就此退了亲事吗?二姐姐想的未免也太天真,太过简单了吧。妹妹受点委屈不要紧,可是姐姐用这样的方式来作践自己的名声,就很没必要了。要知道若是今日这事传到定江候府,二姐姐想想,到那时候会是什么后果?你的东明哥哥还会要你吗?”
“你,你……”永婉脸发白,跟见鬼似地看着永芳。
永娴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很是惊讶,盯着永芳,“四妹妹,你……”永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永芳淡笑一声,松开手,顺势将永婉推开,说道:“二姐姐,三姐姐,是妹妹莽撞了,还望两位姐姐不要见怪。不过二姐姐,妹妹有句话憋在心里,不如就趁此机会说出来吧。二姐姐,今日这事具体如何妹妹也不甚清楚。不过想来二姐姐和三姐姐心里多少都是明白的。妹妹只听说好像是二叔当年在外任官的时候,为二姐姐相看的婚事。至于为何府中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我想问问二叔,事情便清楚了。说来说去,此事的因在几年前就种下了,那时候妹妹还在白云庵,离着二叔几千里远。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事情都还没了解清楚,二姐姐就咋咋呼呼的将此事算在妹妹头上。”说到这里,永芳冷笑一声,“二姐姐未免也太会找挡箭牌了。出了事就是妹妹的缘故,那有好事的时候,怎么没算在妹妹头上。二姐姐,妹妹说这番话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姐姐下次别在这样,出了点事,天还没塌下来,就要死要活的。什么都算到妹妹头上。那将来要是姐姐生不出儿子来,是不是也要算到妹妹头上。妹妹就是给姐姐出气的出气筒吗?二姐姐要找出气筒,有的是。但是妹妹我没那兴趣做二姐姐你的出气筒。所以还请二姐姐好自为之。”
永芳这番话可谓一改往日的形象。虽然永芳以往也会和永婉斗几句嘴,只不过那都是打机锋,没撕破脸。而此刻永芳却是彻底撕破脸,将话摊开来说,说清楚,道明白。其实永芳原本没打算这么做的,只是自己好心好意的过来,结果永婉一看到自己就发疯,实在是欺人太甚。这才逼得永芳说了这么一番话。
永娴惊讶过后,就是沉默,长久的沉默。说实话,永娴对永芳的观感还是不错的,即便刚才永芳说的话很不客气,但是不得不说还是有点道理。永婉是什么性子,永娴最清楚不过。无理搅三分,有理闹翻天的性子。加上大家都让着她,让永婉的性子越发的好强,经受不了一点打击和失败。这会事情究竟会如何,还没个说法了,永婉自己都先乱了起来。永娴心里暗暗有点担心的同时,也有点幸灾乐祸,当然还有点烦躁。
永婉指着永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永芳笑了笑,走上前,将永婉的手指头按下去,然后说道:“二姐姐事情还没个说法,也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二姐姐自个就先乱了起来,岂不是让人看笑话。要知道咱们伯爵府几个姑娘中,就数二姐姐最是了得,二姐姐可是大家的榜样,二姐姐此时该做的不是指着妹妹大声责骂,而是该先镇定下来,思量一番这事该如何解决才好。两位姐姐,不知妹妹说的可对?”
永婉的脸煞白煞白的,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怨毒的盯着永芳。即便永芳说的话在理,但是在永婉听来,永芳分明是在嘲笑自己,是在看自己的好戏。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说来说去,就是永芳根本就没安好心。
而永娴则是觉着永芳说的在理,此时的确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永娴劝道:“二姐姐,先坐下来吧。母亲还有老太太都在里面,这事定会有个说法的,二姐姐也别着急。事情不一定就是二姐姐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