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永芳进了屋后,黄夫人一直留心着永芳的反应,见永芳一直安安静静的,不焦不躁的样子,黄夫人暗自点点头。能有这份定性,实属不易。黄夫人说道:“四丫头,今儿做了些什么?”
永芳诧异,不知黄夫人为何会问这个,不过永芳还是说道:“回母亲的话,女儿做了一件针线活,练字,还看了会书,别的倒是没做。”
黄夫人点点头,“嗯,这样不错。”过了一会,黄夫人又说道:“今儿出门一趟,想来你心里也是清楚是怎么回事。万真鸣离着成亲还有三天过世,这实在是件糟心的事情。奈何你和万真鸣有婚约,此事甚是要紧。国公府那边也是咬着此事不放,很是不好说话。”
“母亲,女儿害怕!”永芳当即说道,“女儿不怕流言蜚语,不怕吃苦,但是女儿害怕那暗无天日的日子。求母亲救女儿。”永芳很是哀戚的说道。
黄夫人赶紧安抚道:“四丫头,你先别急,先听母亲将话说完。”
“母亲,女儿听着。”永芳拿出手绢擦了下眼角的泪水。永芳是真的怕,怕要嫁到国公府,抱着一个牌位成亲。守一辈子的寡。从此后她的生活便是充满的阴霾和恶毒。
黄夫人叹气,“国公府那边要你为万真鸣守着,此事母亲和老太太都是不答应的。后来好说歹说,国公府那边总算是松了口,答应解除婚约。”
“母亲,这是真的吗?”永芳不敢相信,没想到黄夫人只是去了一趟,事情便解决了。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黄夫人笑着点头,“自然是真的。母亲岂能拿这样的事情来哄你。”
“多谢母亲,让母亲为女儿的事一再忧心,女儿不孝。”此时永芳心里是如释重负,是对黄夫人的无限感激。这一刻永芳深刻的体会到了黄夫人对她的关爱。永芳想到以往自己对待黄夫人的态度,心中淡淡的怨恨,就觉着羞愧。实在是太不该了。黄夫人对她淡漠,毕竟是因为自出生后便没有生活在一起。但是自从回到伯爵府后,黄夫人渐渐改变了态度,对她真的是没话说。永芳以前对黄夫人不相信,有戒备心,亲近不起来,甚至于受到前身的影响,对黄夫人多有不满,这一切让永芳都觉着脸红,实在是不应该。自己不应该如此冷漠,不应该有如此重的心理防备。
黄夫人见永芳满脸感激之色,很是激动,隐隐然有点亲近之意。这让黄夫人心里也是觉着安慰。总算是没有白疼永芳一场。黄夫人对永芳说道:“四丫头,你先不要急着高兴。虽说国公府那边答应了,但是你的将来,哎,母亲心里实在是忧心。”
永芳心里也是明白这一点,永芳低着头说道:“母亲,女儿哪里都不去,女儿这辈子就陪在母亲身边。”
“傻丫头,姑娘大了,定是要出门子的。留着你做什么,难不成做老姑娘?真到那时候,只怕你就该怨恨母亲了。”黄夫人满心忧愁。
永芳很是坚定的说道:“母亲,女儿一辈子都不会怨恨母亲。女儿对母亲只有感激和亲近。母亲为女儿的事情如此忧心,女儿实在是不忍。若是真的没办法,女儿就去白云庵陪着师傅过活,绝不会让母亲为难。”
黄夫人摆手,说道:“四丫头,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我就不信了,你的事情就真的没办法解决了。”黄夫人心里也是有一股气。要是永芳是个平常的丫头,是个没见识,没品貌的,不知道感恩的,那倒是算了。可是看看永芳这才貌,这气度,这份镇定的功夫,若是蹉跎了,那真是太可惜了。黄夫人心里暗暗打着主意,实在是不行,就找个外地的,或是小门小户的。总归是不能让国公府,更不能让世人看笑话。
永芳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以古人对女子名声的重视,尤其是对待晦气名声的态度,永芳对自己的婚事几乎是不抱希望了。虽然静虚师太安慰永芳说,此事定是能够解决的,她将来定是有福气的,但是永芳对这样没点根据的话,实在是无法全然相信。加之现实如此恶劣,由不得永芳有丝毫的妄想。
永婷一大早便急急忙忙的赶到伯爵府,先是给老太太请安,接着便到藕香院和黄夫人说话。黄夫人看着永婷,很是高兴,说道:“大丫头,你今儿怎么有空回来,事先怎么没让人先来传个话?”
永婷有点心不在焉,或者说有点着急,说道:“母亲,女儿来看你还不好吗?”
“当然是好。只是大丫头,母亲瞧你这样子,莫非是有什么事情?”黄夫人眼尖,看出永婷的情绪不太对。
永婷暗自咬牙,也不客套了,直接说道:“母亲,女儿听说前几日府上和国公府那边解除了婚约,可是真的?”
“此事自然是真的。”黄夫人说起这个,心里还有气。虽然国公府老太君答应了此事,不过后来黄夫人带着永礼又跑了两趟,才算是彻底解决了此事。期间受气的事情就不说了,单说万李氏那阴阳怪气的说话,就让黄夫人好生郁闷。黄夫人对永婷抱怨道:“万真鸣那小子,以前名声就不好。小小年纪不知道跟着先生读书,学别人贪花好色,流连花丛。后来说是改好了,哼,我瞧分明是破了相不敢出门。这小子也真是让人失望,还有三天就要成亲了,还跑去喝花酒,结果将命都去了。既然万真鸣这人都没了,还留着个婚约做什么?难不成还能让永芳那丫头给万真鸣守一辈子的望门寡不成?”
“母亲……”永婷又是着急又是无奈,“母亲事先怎么不和女儿商量一声就将婚约解除了,这让女儿如何去见国公府的老太君,女儿如今是实在没脸。”
“大丫头,话可不能这么说。此事你是不知道,当时母亲去国公府的时候,受了多少气,那万李氏说了多少难听的话。哼,如今想起来,我这还有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黄夫人很是不满的说道。
永婷一脸的不赞同,“母亲,你做这事之前可曾想过女儿?这门婚事是女儿一手保下来,结果却是这样子,您让女儿还有何脸面去国公府。母亲又不是不知道,候府和国公府之间,多有来往。如今出了这件事情,女儿实在是被动,可谓是两边不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