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幽谷里的芬芳:最受喜爱的精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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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伞

◆文/柴薪

在屋内撑伞会长不高的。

大人们都这么说。

其实伞怎会在屋内撑开呢?那纯粹是小孩时纯真幼稚的举止,尽管这样,可从此再也不曾在屋内撑过伞。

伞,注定是在雨中撑开的。

一把油纸伞,一个丁香般的姑娘,在雨巷中悠长悠长。伞,就在我研读那些美丽的诗词佳句的时候走入我心中了。

小时候,就渴望一把伞;可那时,全家仅有的一把伞根本轮不上我用。

只有在晴天,在屋内偷偷地撑开,陶醉一番。那一种欢乐的滋味换来的结果是大人的“在屋内撑伞会长不高的”批语。

大人们是无法理解那种心情的。

心里想着长高,心里也想着有一把伞;终于到了懂事的时候,也终于有了一把自己的伞。那伞陪伴着我从唐诗、宋词的雨巷中走出,走进了喧嚣浮躁的现实生活。

出门别忘了带伞。母亲总是这样谆谆告诫我。好几次走出家门忘记带伞,母亲总是赶上来把伞给我,或在村口,或在车站。“带上它,遮遮路上的风雨。”母亲说。每当这时,一种莫名的感触闪电般掠过五脏六腑。就这样一把伞陪我走过多少长长雨季,多少漫漫风霜;今生无论到哪里,是再也不忘记带伞了。

“伞没有像欲望在地上增多,伞没有像思念在心中减少,伞时时将自己忘记而将雨点挡住。”

聆听雨水打在伞上的声音。

伞在我心中成了一种寄托,成了一种向往,伞不但给我遮挡人生的风雨,伞也给了我一生的眷恋。

快乐可以像伞恣意地撑开么?

悲哀可以像伞任意地收拢么?

可以随意地买一把新伞,丢弃一把旧伞么。

一把伞用好久,既舍不得换更舍不得抛;为偶尔的一次不小心丢失了伞,常常闷闷不可终日。

而有一伞,令我最最难忘;看到它,就揪我的心肺。那年在杭州学画,临分别时,陕西的虹送我一把红伞。后来回去考上了陕西美院,后来就在她临毕业的前夕——在赴敦煌实习的途中遇难于风沙。一把红伞,竟隔了一段红尘,一把红伞让我今生只能在微雨中怀人。

聆听雨水打在伞上的声音,仿佛打在心间,激起无数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