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上仙难逑,奈何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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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回到将军府,我领着寐生去见眉妩。

刚好元宝也在眉妩房中,正翻着她药箱里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譬如,易容的面皮,磨骨的挫刀,摊了一桌子,东看西看,不亦乐乎,连我和寐生进门,他都没顾得上抬头。

我喜滋滋道:“眉妩,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寐生。”又对寐生介绍:“这是我师妹眉妩,精通易容换面之术。”

“徒弟?”眉妩怔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寐生的背上,但转而嫣然笑说:“这孩子长的好俊俏,真是爱人。”眉妩心地善良,冰雪聪明,我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让寐生开心。

“是啊,我这徒弟不知道多聪明多懂事多厉害。”懂得鸟语兽言的孩子,这世上恐怕再无第二人。

寐生悄悄牵了牵我的袖子,示意我谦虚些。

眉妩娇笑:“不行不行,我也要当他的师父。”

寐生本就被我夸得有些尴尬,一听这话,脸颊飞起红晕,小巧精致的一张脸蛋生动漂亮至极。

眉妩弯下腰托着他的小下巴,笑眯眯道:“要不要拜我为师啊,易容整容很有意思,你要不要学?”

她本就生得国色天香,又刻意巧笑倩兮,柔声软语引诱,寐生立刻流露出艳羡向往之意,果然还是个小娃娃,经不得诱惑。我突然想到,让他拜师眉妩也不错,将来我出了海,可以将寐生托付给她。

“那,我是大师父,你是二师父。”

寐生很是机敏精灵,一听我这么说,当即跪倒叩头,冲着眉妩叫了声二师父。

眉妩喜极,忙扶起他,对一旁的元宝道:“元宝,快来看你多了个朋友。”

元宝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好奇打量寐生:“你几岁?”

“七岁。”

“我十月初八生日,你呢?”

“五月初五。”

元宝大言不惭道:“哦,那你叫我舅舅吧。”

我和眉妩一怔之后,齐齐喷了。

寐生皱眉:“明明你比我小,凭什么?”

元宝像模像样地负着手,挺着小肚子:“可是我辈分比你长啊,我叫她们姐姐,你叫她们师父,所以,你要叫我舅舅,嗯,叔叔也成。”

寐生白了他一眼:“白日做梦。”

元宝也恼了:“我才不和你玩,驼子。”气鼓鼓地拂袖而去。

寐生脸色瞬时变了。我知道这是他最不能触碰的伤处,搂住他的肩头,柔声道:“寐生,不必介意别人的闲话。去掉背上的翅膀,你就和正常人一样,相信师父。”

眉妩听出了我的意思,“你打算为他动刀?”

“是,我决定冒险一试。”

“你有几成把握?”

“八成。”

眉妩嫣然一笑:“我知你素来谦虚低调,你肯说是八成把握,其实已是十成的胜算。”她拍了拍寐生的肩头:“寐生,你真是好运气遇见了大师父,你可知,除却你太师父莫归,这当世天下,大概就是她的医术最为神奇。”

寐生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拜她为师。将来我定会成为天下第三神医。”

呵,这口气倒不小,小小年纪颇有一番雄心壮志,我颇为欣慰,眉妩也露出赞许的笑意,忽然又叉着腰道:“我应该是第三才对。你个小鬼头,好不谦虚。刚刚入门,就想着要超越二师父我么?”

寐生也不回答,只抿唇一笑,眉眼弯弯,目中一片动人心魄的流光溢彩。我这是第一次见到他笑,竟然看得呆住了,他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颜色,将来长大,真不知会是如何的祸国殃民。这份天然的风流清姿,想必是遗传自他的父亲,不知他父亲究竟是何等人物?是生有双翼的飞人?还是一只鸟怪?

“师父,你现在就可以为我施刀去骨么?”

“不急,今日我要好好准备准备,你也要吃饱饭,洗个澡,再睡好觉养好精神。”

寐生眼巴巴道:“那就明日好么,师父我一日都等不及了。”

“那好,就明日。我先带你去见见将军。”

收了个徒弟住在这将军府里,怎么也得告知主人一声。

书房外的回廊下,放了两张藤椅,元昭一身家常长衫,半躺在青藤架下,元宝趴在另一张藤椅上叽叽咕咕的对着兄长告状,说新来了小子叫寐生,不肯叫他舅舅。

元昭似笑非笑的听着。他脸上消了肿,虽然整个下颌还是包裹在一团纱布中,露出来的上半截眉眼已经恢复了往日模样,融融日光下,一如往昔的英朗隽秀。

我走上前,笑道:“将军,看来我不必禀告寐生的来历,元宝公子说得很详细。”

元宝立刻躲在元昭身后咬手指。

元昭点头轻笑,放下手中书卷,打量寐生。

寐生身形怪异,元昭多看两眼并不奇怪,但寐生对别人的关注格外注意,一迎上元昭的目光,他眼中的那丛冰雪便悄然涌起,眸子里透出一股拒人千里的寒意。

眼看元昭的无心,引起了他的敏感,我便带着他告退了。

吃过晚饭,寐生为了明日手术便急着要去沐浴,我领着他到了花园后的汤池。

夜深花睡,一帘月色送过花阴,投射在汤池前的青玉石上,风起时,树影微动。汤池水引自温泉,中间架了一道琉璃墙隔成东西两间。西间为女眷准备,元昭尚未娶亲,于是昨夜眉妩便享用了一回。

我将寐生送进东间,自己到了隔壁,正欲脱下衣服,突然隔壁寐生一声惊呼。

我连忙绕过琉璃墙,挑起东间的帘子。

原来,池中有人。

寐生不好意思:“容叔叔。”

容琛回过身来,烛光温润,月色清虚,水滴缓缓从他的肌肤上滑落,沿着他的锁骨缓缓滑下胸膛,没入小腹,慢的仿佛是用一寸寸光阴来临摹一场风花雪月的旖旎。

我忽然觉得嗓子发干,脚下虚软得抬不起步伐,仿佛那一池春水漫了上来,缓缓的从脚底淹上了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