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医女太绝情:稳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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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卫慧每日跟随他上山采药,黎澈都没见她像今天这么兴奋的。黎澈看着她由于运动和兴奋,透出一层红晕的笑脸,不知怎么的,竟觉得有些什么暖烘烘的东西,在心里蠢蠢欲动,这种异样的感觉,是在这山谷里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他从未曾有过的。

他也蹲下身,跟着卫慧一起动手挖起来,只不过,眼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卫慧。看着她挖着一棵棵野菜,修长莹润而灵活的手指,沾了泥土,却丝毫感觉不到脏污……

她黑亮的眼睛,绯红的脸颊,还有嘴角上那个小小的梨涡,正调皮的若隐若现……

她自然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打个扣儿,将野菜装进这临时制成的兜里……

这一切由她做来,似乎都是那么鲜活自然,让人移不开眼睛。

装满了衣兜,卫慧才停下手来。她将霁朗解下来,抱在怀里,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来,春日特有的风,吹在脸上,加上暖暖的阳光照耀着,让人全身心地放松下来,整个身体乃至精神,都懒洋洋地。

卫慧懒洋洋地仰着脸,眯着眼睛,透过亮灿灿的阳光,看着悠悠的远山,层层的丛林,还有远处淡蓝色的天空、白云,她的心也似乎飞到了远方。

“黎澈,你怎么从来不问我来自何方呢。”

她这不同以往的神情和声音,就像眯着眼睛的阿黄,慵懒和美丽,透出一种致命的蛊惑。黎澈只感到心突突地跳的厉害,只是,却不同于心疾发作时的感觉,这种慌乱中带着某种期待的感觉,竟然让他心里有一种暗暗的甜蜜流淌。

他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闪耀在阳光下,有些模糊地脸,喃喃道:“阿慧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卫慧心中一暖,目光在黎澈恍如玉雕的脸上一顿,转而再次望向远方。

“我的家离这里很远。远的你都想象不到……我因为一个奇特的契机,来到了这里,当我睁开眼睛,就置身在比这里还要浓密的一片丛林中。我跋涉了三天,终于找到一个院落,却正好遇到同样在那里夜宿的一行人,他们带着的一个女子,正好生产,我就给她接了生。女子生下一个男孩儿,就是霁朗……后来,我就带着霁朗走到了这里……”

不知不觉地,卫慧将来到这个世界所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黎澈。当然她自动地省略了某些少儿不宜的情节。

黎澈听着她经历的种种,那样的腥风血雨,那样的刀剑相逼……她的语气一如她脸上的笑容,平和而淡然,仿佛她叙述的这些,只不过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一个故事。但是,黎澈的心却不再平静,他真想告诉她,她完全不必自己背负这些,她可以靠在一个肩膀上,将这些压力都交给男人来处理。

他,突然有一种,将她圈进自己的怀抱的冲动。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

卫慧说完,又望着天边发了会儿呆,突然起身,将霁朗背好,将手伸到黎澈的面前,笑嘻嘻地说道:“走,回家,我给你做新鲜东西吃。”

回家?没来由的,黎澈的心砰然而动,有一种暖流在心底淌过。

那个小院,真的可以成为他们的家么?他和阿慧、师父、霁朗、阿黄一起,挡风避雨的家?

“黎澈,你哪里不舒服么?脸色怎么这么差?”卫慧却看到黎澈苍白的透明的脸色,不由得有些担心。

黎澈却只是笑着摇摇头,那个回家的念头,暖暖地流淌在他的心底,让他忘记了一切痛楚。

那天的荠菜饺子,让黎澈、师父还有霁朗,都吃的特别香甜。

这以后,卫慧更是经常挖些野菜,摘些野果,她们屋子周围大片的竹林,也为他们提供了鲜嫩肥硕的竹笋。这里的日子,过的悠游自在,但是,卫慧却没有一日不想,什么时候,才能将霁朗送到他爹爹的面前。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在这个山谷中,虽然没有凛冽的寒风,卫慧也知道,山外的世界,应该是又一个春天开始了。

老先生房中的医书,卫慧基本上都看了一遍,其中好些不懂的地方,黎澈也都给她一一解释清楚。

霁朗已经八个多月了,小东西已经可以再满院子爬了。让卫慧担心的是,小霁朗似乎并不知道阿黄是什么,经常会爬着追着阿黄满院子跑,有时候甚至蜷缩着小身子谁在阿黄的怀里。

这一日,卫慧做完饭,从厨房里出来,满院子也看不到霁朗的影子。她开始绕着屋子呼唤,黎澈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卫慧这才发现,从来与黎澈寸步不离的阿黄,似乎也不见了踪影。

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一边焦急地寻找,一边暗暗自责。自己居然对那只食肉动物大意了,在驯服的食肉动物,也有野性复发的时刻,更何况,那本来就是一只可以吃人的猎豹!

黎澈看着卫慧焦急地满头是汗,急忙安慰:“别急,或许是阿黄和霁朗闹着玩儿……阿黄会好好保护霁朗的……”

寒,就是因为那个豹子,卫慧此时才如此害怕,他居然还说,那个东西会保护霁朗!

卫慧知道,在黎澈纯净的心灵中,没有太多防备人和其他动物的心思,也没法明确表示自己的怀疑,只能焦急地在房子周围奔跑着,呼唤着,寻找着……

黎澈虽然不明白卫慧心里其实真正怕的是阿黄野性发作,但是,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心里无端地抽痛,他却不知怎样安抚她,只能跟着她一起奔跑,呼喊,寻找……

就在卫慧几乎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时,突然,一阵咯咯的笑声,夹杂着一声吼叫传来,卫慧和黎澈同时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房屋另一侧的竹丛中,一个黄金色的身影,悠然走出,在它的身上趴着的小小身影,正手脚并用地搂着阿黄的脖子,一张小脸随着阿黄的身子晃悠着,正发出一阵阵开心的笑声。

卫慧只觉得空空的心脏快速地被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充满。她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眼圈儿一红,泪水瞬间滚落下来。

黎澈本也看着阿黄和霁朗笑着,蓦然听到身边的一声抽泣,急忙转身,看着卫慧眼泪像止不住的珍珠,滚滚而落,黎澈不知所措的扶着了她的双肩,焦急地询问,

“阿慧,怎么了?霁朗这不是回来了吗?你怎么哭了?别哭……”

这一通安慰,让卫慧的眼泪更是犹如决口的洪水,再也收不住。她将头抵在他消瘦却仍旧宽阔的肩膀上,无声的呜咽着。仿佛前世今生种种委屈,都在这一刹那,爆发了出来……

黎澈握着她肩膀的手,就这样无措的愣在了半空,片刻,他才迟疑地揽上了她的肩膀,慢慢地将靠在怀里哭泣的女子,紧紧地拥住……

只是心底的抽痛来的更甚,让他本就莹润白皙的脸颊,褪静了少有的血色,更加的苍白……

卫慧哭了许久,仿佛把积攒了许久的泪水,在这一次倾泻了个干净。黎澈默默地站着,努力地挺直了身体,承受着这个看着那么坚强的女子,在自己的怀里发泄着自己的积累的委屈……

阿黄驮着霁朗,莫名地走到两个没有理会它们的人身边。阿黄有些不明所以,又似乎有些委屈于黎澈对它的不理会,撒娇地将身子靠在黎澈的腿上蹭着。

霁朗也已经从阿黄的背上滑下来,爬到卫慧的脚边,仰着小脸咿呀着,似乎想要唤起妈妈对他的注意,在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他不耐地抓住卫慧的裤脚,努力地,遥遥晃晃地站起来,却也有些不敢相信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能够挺直的站立,呆呆地看着距离自己似乎突然远起来的的地面,好久,仿佛才兴奋地意识到什么,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卫慧的衣服,仰起小脸,用力地大声呼唤起来--

“么……么……”

这一声稚嫩的呼唤,让哭干了眼泪的卫慧心里一抽,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她迟疑地从黎澈的肩膀上抬起头,红肿的眼睛,还含着蒙蒙的泪雾,有些不敢确定地看向自己的脚边--霁朗看到卫慧终于肯看他,小脸上的兴奋更甚。两只小手也因为兴奋松开了卫慧的裤脚,张开手臂,高举着小手,呼唤着--

“么……妈……”

只不过,这第一声“妈”还未落下,小腿儿一软,小身子摇晃着,顷刻倒了下去。

卫慧急忙俯身,可是手臂伸出,霁朗的小身子已经被另一双手臂抱进了怀里。也由于两人同时附身,卫慧的手虽然没有接住霁朗,她的头,却狠狠地碰上一个硬物……

“唔……”她揉着撞痛的脑袋,抬起头,这才看到,本来就离她很近的黎澈,一手抱着霁朗,另一只手,也正在揉着撞痛的额角。

两人呲牙咧嘴的目光相对,都是一愣,旋即爆发出一阵愉悦的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