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给你下毒药,她不过是别人的一粒棋子。”水浛抱着黛玉,进了玫瑰从中,然后寻乐一块青石坐下,让黛玉坐在自己的怀里。
“我知道,不就是国丈吗?”黛玉笑笑,将脸偎依在他的胸膛,春风吹来,带着些许凉意,她便有些蜷缩。
“是啊,可是玉儿想想,国丈已经死了,国丈的门人也十有八九都被罢官的罢官,驱逐的驱逐,剩下那几个人,也兴不了什么风浪,为什么废皇后还是不明不白的死在冷宫?”水浛伸手,摘了一朵粉色的玫瑰。
“小心有刺。”黛玉看着玫瑰枝条上的刺在水浛的纤纤长指轻轻一捏的时候碎落,心中一惊。
然玫瑰的刺是伤不到的,那种小小的刺在水浛的手指肚中,也只有服软的份儿。枝条上没有了刺,水浛将其放在黛玉的手中。
“没事,你的夫君,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水浛笑笑,却发现黛玉又崛起了嘴。
“弱书生怎么了?”黛玉最不喜欢这句话,偏偏水浛又说。
“呵呵,瞧你这小心眼儿,岳父大人可是有名的‘狂’书生呢,我说一句弱书生,你又不高兴了?”
“哼。”黛玉噘起了小嘴,无论什么事,只要牵扯到她的父亲,她都会非常的在意。
“好了,不生气,咱们接着说那个薛宝钗。”水浛笑笑,伸手将黛玉手中的玫瑰花摘下一瓣花瓣,捏在手中,“玉儿想想,她不过是个商人之女,那个王氏却是后宫妃嫔的母亲,凭借当时那种境况,薛宝钗明明得了疯病,她为什么还要和薛家结亲,甚至不惜典当了甄家寄存在贾府的东西,冒着抄家的危险,也要娶薛宝钗为妻?”
黛玉心中一动,王夫人不是傻子,薛宝钗种了没有解药的毒,时常犯疯病,她是知道的,她的确没有必要为了薛家那名存实亡的皇商身份而葬送了儿子一生的幸福。
“玉儿,薛家的境况当时王氏真的不知道吗?我看未必。这其中必定另有原因。”水浛笃定的说道。
“是了,必定她另有所图,或者受人所制。”黛玉轻声说道。
“另有所图倒未必,依我看,她是受人所制的多。”水浛笑笑,“我的玉儿,真是聪明呢。”
“她受谁所制?”黛玉不在乎水浛暧昧的目光,眉头紧锁,深深地思索。
“这可就不好说了。”水浛笑笑,这正是他头疼的问题,按照他的想法,薛宝钗身后一定是一个大人物,这个人曾经操纵着国丈和皇后,他身在暗处却无所不知,从不路面却无所不能。
“会不会是妙手空空?”黛玉试探的问道,一边抬手将水浛耳后一缕散落下来的碎发理顺在肩头。
“玉儿,你可真有趣。”水浛笑笑,将指尖的花瓣来回的揉搓,那嫩红的花汁子渐渐染红了他的手指,而那娇嫩的花瓣,却在他的手中变成了一粒小丸子。
黛玉看了,心生不忍,正要嗔怪他不知惜花,但见水浛面色一冷,挥手之间,不远处的柳树上,便听‘哎呦’一声,有一个重重的东西落了下来。
“谁?”黛玉心中着忙,水浛却抬手将她的脸按在胸前。
“别看。”那人自眉心处已经洞穿了一个窟窿透到脑后,红红白白的一片狼藉,水浛生怕黛玉看见之后觉得恶心。水浛风轻云淡的声音刚刚飘过,黛玉便闻到了一股血腥之气。
“胆子不小,敢潜入我的府中探听消息。真是不知死活。”水浛平静的语气里带着隐隐的怒气,让黛玉的心中更加不安。
“浛,他死了吗?”黛玉的脸贴着水浛的胸膛,通过他强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怒气。
“死了。”
“为何不留活口?”黛玉轻叹,一瓣花瓣,便可结束一个人的性命。这玫瑰的芬芳在刹那间变成了鲜血的腥风,生与死之间,不过是一瓣玫瑰的距离。
“没用,他们都自备毒药,我若不杀他,他会自尽身亡。”水浛淡淡的说道。
“是死士。”黛玉心中一冷,传说中的死士潜入自家府上,这又意味着什么?
“恩,就因为是死士,所以一直找不出幕后之人。”水浛看着侍卫过来把那人的尸体弄走,接着便又小厮抬水来,清洗那边的血迹,而园中的其他人,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丝毫没有人觉得奇怪。
一直找不到幕后之人?也就是说,这样的死士被水浛杀死的不知这一个?那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黛玉心中震撼,为对方这种驾驭人心的方式而震撼。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了解了水浛和水溶所面对的,是多么强大的敌人。
“原以为,通过岚贵妃的手,可以讲皇后他们彻底的整垮。”黛玉摇摇头,轻声叹道。
“虽然那一击很有力,将对方多年的心血都毁了,但是幕后的主谋没有揪出来,那笔巨额财富便找不到,百姓的事情无法解决,北方的战事也一直拖着。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水浛轻叹。
“我这里,有几百万两银子,明天你先拿去用吧。”黛玉抬手抚上水浛紧锁的眉头。
“玉儿,皇上说了,这些年已经用了你很多,那两千万,到如今还没有还。”水浛忙道,两兄弟支撑一个国家,却要一个弱女子在后背支撑二人,这有些说不过去。
“你们可真是的,皇上也罢了,难道你也跟我分出彼此来不成?”黛玉笑笑,起身离了水浛的怀抱。
“不是。”水浛亦跟着起身,只是一国之事,总是难为你一家之主,让我们这些男人汗颜。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黛玉轻叹,转身离去。玫瑰丛中,彩蝶翻飞。水浛怔怔的看着黛玉有些笨重的身影,心中一阵阵歉然,柔弱如她,却不能有一份安静的生活,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
水浛起身,忙跟过去,却见黛玉早就将那一朵玫瑰的花瓣尽数摘下,握在手中,那样轻轻一样,粉色的花瓣便纷纷扬扬,在春风之中摇摇欲坠。
第二日,黛玉只待水浛对家中侍卫再三嘱咐之后,又匆忙上朝去。便叫了紫鹃来,拿出了出门的衣裳。
“姑娘,您这是做什么?”此时黛玉身怀有孕将近七个月,身子越发的笨重了。王嬷嬷时刻不离左右,见黛玉要出门的衣裳,忙过来问道。
“去顺天府的天牢里瞧瞧去。”黛玉淡淡的说道。
“什么?!”王嬷嬷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敢相信黛玉的话,又问了一遍:“姑娘,您说您去那里?”
“妈妈,我要去顺天府的大牢,看看那位宝姐姐。”黛玉笑笑,又拉着王嬷嬷的手说道,“妈妈替我去打点一下,省的待会儿那牢头儿不让咱们进门。”
“不行!”王嬷嬷语言坚定,一口回绝。
“妈妈,我知道你是为我的安全着想,可是你看,昨日就在王府的花园里,还有人潜入探视,那么,这府里和大街上又有什么两样?我想,他们现在还不会对我怎么样,毕竟皇上和王爷也不是那么好惹的。”黛玉微笑着看着王嬷嬷,侃侃而谈。
“话是这么说,可那天牢是什么地方?如今姑娘怀着身子,若是被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给冲撞了,哪个值得多些?”王嬷嬷依然不依。
“哎,这样的话,妈妈也信?”黛玉笑笑,站起身来让紫鹃给自己更衣。
“姑娘,这……”
“妈妈,那些疑神疑鬼的话,我从不信,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我现在是英亲王的王妃,谁又能把我怎样?”黛玉一边换衣服,一边笑道。
“老奴去安排一下。”王嬷嬷知道黛玉的性子,认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与其在这里做无谓的劝说,还不如去打点好出门的事情要紧。
“有劳妈妈了。”黛玉也知道奶娘的性子,虽然嘴上说话不饶人,但心里却极宠自己。
马车出了亲王府的大门,便往顺天府的大牢走去,王嬷嬷早就叫人遣了林禄过来,顺便来的还有文墨轩,雁无痕亦在随从之内。
顺天府的狱官儿如今是水浛在草原带来的一个兄弟,一听说是英亲王王妃到了,急忙迎出来,趴在地上叩头。
黛玉便叫王嬷嬷上前,叫那人起来,又说明了来意。
“原是王爷吩咐,这个薛宝钗是重犯,不许人探视,但既然是王妃要见,奴才自然是给王妃带路。”所有在草原跟着水浛过来的人都知道,自己主子心里,王妃的事情总是第一位的,因此,众人哪个敢怠慢?
黛玉便在门口下了车,扶着紫鹃的手一步步跟在狱官儿的身后往里走去。
顺天府的大牢,关押的都不是普通的犯人,他们或者曾是达官贵人,或者是朝廷重犯,因此这里面要比一般的牢房要干净些。尽管如此,里面些许发霉的味道依然让黛玉受不了,她忙你这帕子将鼻子和嘴巴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