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可天暗暗混灼灼。
云非烟好奇的眼眸!
卫懿轩冷却的眼眸!
“吱……”那扇褪色的大门慢悠悠的打开。
可非烟却没有看见有人,可就在非烟狐疑之时,卫懿轩向那扇打开的大门走去,非烟转头看向身后,那赶马车的老者已经不知去向,非烟连忙跟了上去。
非烟紧跟着卫懿轩踏入大门,卫懿轩停下脚步,站在门内看着大宅内。
这儿不像睿王府那么复杂,走进大门就是庭院,庭院对面就是主厅,主厅前种着两颗迎客松,也许是岁月的蹉跎,也许是其他,非烟感觉这儿阴森森,让人寒毛竖起,她靠近卫懿轩一点,想借助男人的阳刚之气给自己一点刚柔。
左边长廊中间有道圆门应该是通向南院厢房,右边长廊中间也有道圆门应该是通向北院厢房,看了许久一个人也没有,仿佛这儿没有人气,非烟看着庭院中间一道通路的两侧鱼池,满满池水却不见鱼儿水中游,鱼池四周布满厚厚青苔。
“吱……”
阴寒的声音从背后慢悠悠的传来,仿佛一阵阴风拍打着非烟的背部,非烟猛地抓住卫懿轩的手臂,恨不得整个人吊在卫懿轩的手臂上。
非烟突然的动着让原本静静打量着庭院的卫懿轩眉头蹙起,瞟了一眼非烟,那犀利的光芒毫不隐藏他心中的不悦。
非烟看着他那不悦的脸庞,垂下眼眸,可她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她感觉有双阴嗖嗖的目光在注视着她,该不会是卫懿轩新想出来折磨她的办法吧?
非烟手抓着卫懿轩的手臂,头生涩涩的缓缓转向身后,眼眸不安的瞄了过去,没有什么;接着非烟眼眸缓缓往下晃,“啊……”非烟吓得叫出声,整个人抓着卫懿轩的衣裳。
一张,不,半张面孔;关上的门前一位身着灰色衣装的老者,他抬起他那一张半人半鬼的面孔看着非烟,他的左侧脸完好无损,可他的那右边脸如火焚一样,一块一块嫩红的疤痕,他头顶毛发枯萎几根根盘在头上遮不去那一块一块鼓起的伤疤,非烟一声尖叫,他立马垂下头。
卫懿轩皱起眉头,“倪伯,你先下去。”
老者在地上缓慢的移过来,俯首,然而再缓慢的向左边的长廊移去。
非烟惊慌的发现,那老者从大腿中部以下都没有,而且他就是靠大腿这样往前挪去,非烟看直了眼眸,她的手也松开了卫懿轩,她的目光一直看着老者远去,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非烟拧起眉头,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双手疼痛钻心,刚刚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只是吓得拼命抓住卫懿轩,疼痛让她的贝齿间发出‘丝丝……’呻呤声。
卫懿轩沉下脸,抓起非烟的右手腕,向右边走去,非烟还没有反应过来,可却被拉着走去,穿过圆门。
北院四廊环绕,朱红色廊柱已经蒙上一层灰烬,圆门对面是一座石拱桥,两边莲花池,只可惜莲花早已枯死化为灰烬。
卫懿轩拉着非烟走过石拱桥,到了对面的廊檐,走进一扇打开门的厢房。
厢房内一位绿衣打扮的姑娘正在整理床铺,厢房内可见刚刚经过一番打扫。
绿衣姑娘听到有脚步声走进,连忙回过头一脸激动的微笑看着卫懿轩,“王……王爷。”颇有激动的颤抖。
“恩,月奴你去拿些沙棘粉与清洗伤口的药汁,还有纱布过来。”卫懿轩看着被他称为月奴的姑娘,眼眸中并没有如女子看见他那般激动,反而有些淡淡的。
月奴移过眼眸转移到卫懿轩身边的非烟脸蛋上,她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当她看到卫懿轩抓着非烟的手腕时,眼眸中闪过惊愕。
可她仍旧屈身点头:“是,王爷。”当她走到非烟身边时停了一下,她的眼眸中有着浓浓的敌意,然后走出房间。
非烟缓缓的侧过脸看着月奴走去,也看见了她眼眸中的敌意,她再转头睨视着卫懿轩,见他一脸阴沉。
“王爷。”非烟轻朗朗开口,目光瞄向自己的手腕之上。
卫懿轩斜视着非烟,松开了口,“我们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他边说边走向树根雕出的桌子而去,桌面平整,边线没有刻意的修整,散发着大自然的风韵,旁边的四把凳子也一样,与其搭配绝世无双。
非烟转头看了看这房间内,古典的雕花大床,兰花勾勾着芙蓉帐,淡绿色被褥,深绿锦缎软枕;左边黑色梳妆台,三层抽屉,竖椭圆形铜镜,傍边爬满雕着的古藤细枝;再与门之间放着盆架。
“这儿是哪里?”
“廊坊。”卫懿轩不冷不热的开口,憋了一眼站在门口面对着里面东张西看的非烟。
“廊坊?”非烟瞠惑看向卫懿轩。
“恩。”卫懿轩狐疑的看着非烟那一脸的迷惑。
廊坊?就是河北廊坊,就是以‘绿’为主色调,无论是凭空鸟瞰还是走进其间,映入眼帘的都是“绿、净、亮、美”的靓丽景象的那个廊坊?
“就是那个不是江南胜似江南的廊坊?”
卫懿轩越看非烟眼帘中的存疑越加浓密:“你知道廊坊?”
非烟顿时口茄目瞠,不过转眼即逝,“传说中廊坊有着不是江南胜似江南的环境美称,非烟今日居然就站在传说的那篇土地上,自然激动甚至质疑这是不是真的。”非烟很快就发现了自己说错话。
卫懿轩似笑非笑甚至有些冷光“没有想到云城对卫国的土地这般感兴趣。
非烟的脸倏然僵持,“云……云城没有别的意思。”她反而有些结舌,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话弄得卫国怀疑云城,甚至更加严重,那么她怎么对得起现在身子的原主人。
“本王说了云城有什么吗?”卫懿轩眯着冷眸,掂量着非烟那心虚的摸样。
啊!非烟一时间目瞪口呆,自己怎么说怎么错,于是她垂下那张冷却的容颜。
月奴从圆门走来远远就看见站在门内的非烟背影,抓着纱布的手情不自禁的捏紧,仟细的手背鼓出一条一条青筋,就连她的白齿在红唇内都死死的用力,她的眼眸中爆发着浓浓的恨意。
一股凉意穿过脊梁骨,非烟冷不住打个颤抖。
月奴缓缓走来,当她看到坐着的卫懿轩时,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停下脚步深深吸口气又吐出来,慢慢的她的脸上染上一抹笑意,再次向厢房内走来,她缓慢放下沙棘粉与纱布还有一小药盏药汁,“王爷,药拿来了。”沙棘粉是名贵的药材,月奴退到一旁冷冷的打量着非烟那一双纱布缠绕的双手。
“将旁边的厢房整理出来让云小姐住。”卫懿轩扫一眼桌面上的药,倪府原本就是药材世家,只是后来……
云小姐?非烟明显的憋气高耸。
云小姐?月奴露出惊讶的表情瞅着非烟,不过马上回神,“是,王爷。”她走的时候不忘再看非烟一眼,跨出厢房转身推开旁边的厢房门。
“过来。”卫懿轩看着还站着的非烟,不耐烦的命令道。
黑眸一闪,非烟走了过去,坐在卫懿轩旁边,自然的面对着他,伸出右手放在桌角,
卫懿轩解开纱布,原本嫩肉血糊的手心,现在蒙上一片腐白,而且中间的纹路间渗出淡红的血丝,卫懿轩蹙起眉头站了起来,走向床榻拿来软枕递给非烟。
非烟有些不解的接下软枕竖抱在怀中,下颚撑在软枕上,“可以了。”
卫懿轩听着非烟的话点点头,拿起少许纱布粘着药汁,他小心翼翼的试着,他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的手,以免让疼痛加重。
尽管卫懿轩已经很轻很轻,可是那穿心的疼痛还是顺速的延来,非烟终于明白卫懿轩为什么要给她软枕,非烟左手用力的环着软枕,脸死死的埋在软枕上,可疼痛并没有因为这样而压住,越来越痛,仿佛利剑割开她的肌肤,剖开她的胸膛,斩断她的肋骨,切开她的心,然后再洒把盐。
“啊……”非烟终于忍不住仰起头叫了起来,与此同时她情不自禁的要抽回自己的手。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动作,卫懿轩仿佛早就有所准备,他左手死死的抓着非烟的手腕,右手仔细的清洗着腐白。
“忍一忍。”他并没有抬头去看非烟,可他的语气很柔,柔的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非烟侵末在疼痛中,卫懿轩的话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更加不会管他柔还是硬。
可站在门口的人却看的清清楚楚,听得清清楚楚,眼眸中闪过冷冷的恨意。
非烟全身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她侧着脸贴在桌面,此刻的冰凉凉似乎能给她将将疼痛,她眼眸眨也不眨。
“沙沙沙……”
听到这个声音,非烟移了移头,看着倪伯移了进来,也许是午时的事情记在心上,倪伯看见非烟看着自己,原本抬起的头立马低下,他的手上端着一碗黑红色的药膳送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