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淡淡的瞥向被徐婉儿抱住的脚,幻如凝的眼底深处不动声色的掠过丝厌恶,但她掩饰得很好。
“皇后娘娘,奴婢们是冤枉的,求您救救奴婢啊。”徐母也哭天抢地的爬上前,喊道。
“婉儿,当日你为什么要去御膳房?而你初次进入御膳房,本宫就中毒了。”幻如凝审问,平淡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因为奴婢听娘说,娘娘不满意奴婢,所以奴婢想要为娘娘您做些什么,却不料……”徐婉儿脑子飞快一转,泣不成声的说道,“如果奴婢要害娘娘,也不会做得如此明显,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奴婢做的啊!”
其实这件事她至今没有想明白,明明是慢性毒药,为何皇后当时一喝完就立即中毒了,可是这却也成了她的一种脱罪的说法。
徐母也忙应声,哭得极为夸张,“是啊,皇后娘娘,天地明鉴啊,就算奴婢生了是个胆子,也不敢对皇后您不利啊。”
“皇上,皇后,天门送来的认罪书。”这时,一名影卫却匆匆跑进殿内,双手捧着一纸认罪书。
跪在地上的两母女浑身一颤,这才想起了在天门时她们已经认了罪了。
幻如凝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伸手接过认罪书,阅看——
我徐氏婉儿,因嫉妒皇后,心生谋害之心,遂伙同亲母徐氏一起对皇后下毒……
看着洋洋洒洒的认罪书,幻如凝的脸色竟从头到尾都不曾变过,直到将认罪书交还给影卫,精致的容颜上波澜不兴。
幻郇孑拿过认罪书,脸色越阴沉起来,与幻如凝的平静形成鲜明的对比,然后“啪”地一声,他的大掌用力的拍在了桌面上。
两母女心猛地露跳一拍,惶恐不安,恐惧的直颤抖。
看着正欲开口发怒的幻郇孑,幻如凝开口提醒道,“皇上,此时该由本宫审理。”面容冰冷。
幻郇孑的身子一怔,怒焰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沉默,只是心却被苦涩渐渐溢满。
“你们可有话说?”幻如凝这才偏头望向两人,淡问。
因为看不出她的表情,所以两母女都格外的惶恐,就怕一个回答不好,就要丢了性命。
“答案看来很明显了。”幻郇孑冷道。
“皇后娘娘,奴婢真的没有害您,是那个女人对奴婢逼供的,若是奴婢不画押,她便给奴婢下毒,奴婢承认不住那种毒,才……才不得不认罪的。”徐婉儿双眼一转,悲泣的说道,好几次因为哭差了气,而说不出话来。
“你听道了,她们没有害本宫。”幻如凝语气冰冷,视线看着殿外,却是对身旁的幻郇孑说的。
徐婉儿闻言,立即心生希望,看来皇后有意救她们,徐母却是战战兢兢,有所希望,又不敢。
“你决定便好。”幻郇孑垂眸,良久才淡漠的应道,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罢了罢了,他不管做什么都已经改变不了她的恨,他真的累了。
“起来吧,这件事情本宫会查清楚的。”对于他的松口,幻如凝没有一丝开心,眼底埋着深沉的酸涩,但瞬间眨去。
“谢皇后娘娘。”两母女几乎不敢相信如此轻易便过关,欣喜若狂的谢恩。
“我还有奏折要批阅,我先走了。”幻郇孑起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大步离去,只是他临走前的那一眼却是那么的疲惫。
幻如凝轻轻的颤抖了一下,沉痛的闭上了眼。
“皇后娘娘。”徐母轻唤道。
“你们退下吧,本宫想先休息一下。”幻如凝柔柔的声音里带着浓郁的倦意。
“是。”两母女互望一眼,退了出去。
“娘,你刚才是怎么了?”当两母女回到自己的屋子,门才刚掩上,徐婉儿就不悦的发难。
“什么怎么了?”徐母装傻。
“你出来前的时候,是想安慰那个女人吗?”徐婉儿凝眉,直接挑明了说。
“你在胡说什么?”徐母冷下脸,斥道。
就在徐婉儿以为徐母是在斥责她冤枉她时,徐母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不敢置信,“她是皇后,你这样胡说八道是大不敬之罪,难道不知道吗?”
“娘?”徐婉儿愕然的看着徐母。
徐母转身上床,想先休息一下,她这把老骨头快要散掉了。
“娘,难道你想要效忠皇后吗?”徐婉儿却不放过她,怒气冲冲的爬上床,用一种指责的语气问道。
“婉儿,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懂吗?”徐母拧起眉,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与徐婉儿不同的一点是,徐母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如此敬重自己的丈夫。
“娘!”徐婉儿怒喊。
徐母却翻过身,不理她了。
徐婉儿怒瞪着徐母的背,眼底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徐母便端着洗漱水与香茶来到了磬夕宫,在门外等着,直到幻如凝醒来,才推门进去,脸上是真挚的敬意。
“娘娘,您脸色不太好,需不需要传召御医进宫看看?”将漱口水递给幻如凝,察觉到她极为苍白的脸色,徐母关心的问道。
闻言,幻如凝诧异的抬眸,却见她一脸真切的关心,心微微一紧,眸底不动声色的掠过道异芒,才道,“不用了。”语气淡漠而疏远。
徐母点头,恭敬的伺候她洗漱。
也许是一时的冲动,幻如凝竟让徐母伺候她更衣,但徐母碰触在她身上时,她竟不感觉厌恶。
直到传膳时,徐婉儿才姗姗来迟,见到徐母正在幻如凝的身旁站着,眼底飘过丝异芒,忙上前,“皇后娘娘,奴婢来吃了,请您责罚。”
“算了,起来吧。”幻如凝冷漠道。
膳食已经上来了,徐母忙为幻如凝布菜,一脸的敬意让徐婉儿觉得刺眼。
看来,她得想办法让皇后将娘赶出去了,否则娘迟早要坏她的事。
可是,这样的想法还未付诸行动,就消散了。
用完早膳后,幻如凝以一种极为温和的态度面对她们,“对不起,这些天本宫一直昏迷着,所以不知道你们被皇上关进了天门,让你们遭罪了。”
徐母立即红了眼眶,心底被愧疚溢满,忙道,“娘娘,您折煞奴婢了。”
“不,这时本宫应该道歉的,因为本宫在徐老伯临终前答应过徐老伯,要替他好好照顾你们的,却在昏迷时让你们蒙受了不白之冤,是本宫的疏忽。”幻如凝柔声说着,手轻轻的握着徐母的。
徐母的双眼倏地大睁,即使是早已有了心里准备,可是当幻如凝说出这些话时,心仍是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而徐婉儿闻言却是大喜,本来她还打算让皇后将娘送出宫,看来现在完全没有必要了。
幻如凝,你这个愚蠢的女人,竟然告诉了娘,爹真是因你而死,哼,爹可是娘的罩门,你如今告诉了娘爹是因你而死,等着瞧吧,让娘真正生气起来,后果绝不是你所能承担。
幻如凝似乎没有察觉她们的异样,眼神飘远的望着远处,“那时,本宫为了去寻找仍是太子的皇上,中间遭遇到了强盗,徐老伯为救本宫,死于乱刀之下。”
她每说一句,徐母的脸色就难看一份,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眼神也越来越冷。
原来她的丈夫真的是因她而死时,漫天的愤怒直冲胸腔,怎么也压抑不住。
徐婉儿一脸的冷笑。
“那……他的尸体呢?”徐母颤抖的声音几乎无法将话完整。
“本宫当时情急,便请了地方上的人代为安葬了。”幻如凝歉意的说道。
“啪”地一声,徐母脑海中的那根弦断了,那是一种无法承认的悲哀。
哈哈……她的丈夫因这个女人而死,这个女人竟就这样将她的丈夫丢在遥远的异乡,更可笑的是,她竟还准备真正的效忠这个女人,为此不惜斥责自己的亲生女儿。
徐母的心被仇恨与愤怒充斥着,她垂首道,“皇后娘娘,对不起,奴婢身子不适,想先退下。”眼底没有了敬意,只有深沉的平静。
幻如凝眸底闪过抹异样,关心道,“恩,你好好休息吧。”然后朝徐婉儿吩咐,“婉儿,你去照顾你娘吧,本宫这没事了。”
“谢娘娘厚恩。”徐母谢恩,只是心却是冷的。
大喜的徐婉儿也忙欠身,然后扶着徐母走出了宫殿。
看着两母女消失在门后的身影,幻如凝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一片冰冷,然后脸色淡漠的转动着轮椅来到窗边,缓缓的走下轮椅,步子有些艰难的走上前,依靠在窗边,眼神飘远的望着遥远的天际。
十五天的期限……快到了。
扶着徐母回到了房间,徐婉儿立即关上了房门,走向徐母,“娘,这便是你准备要效忠的皇后啊,她可是将因她而死的爹的尸体丢弃不管,你还为了她斥责女儿。”她拧着眉,故作无奈的说道,话语里却透着煽风点火的味道。
不要怪她趁机陷害,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而且,若不是幻如凝给她机会,她也无法成功不是吗?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