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太恨,可是她却杀不了你的父皇,而她自己,连死也决定不了,就那样受尽屈辱的苟延残喘,承受着你父皇的霸道与强占,直到生下郇孑,雪在你父皇放松了警惕的那一刻,装昏睡,然后偷偷的避过宫人逃了出去,等你父皇发现的时候,雪已经在水里断了气。”
而雪之所以选择跳水杀害自己,也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被影帝脏污了,所以,即便是死,她也想要干干净净的去找端木王爷吧!
幻郇孑的身子剧烈的颤了一下,就好像听见了梦中那哀泣的脸孔。
“不久后,我得到妹妹可能尚在人世的消息,潜入宫中,却失手被捕,你们父皇在那里,见到我的容貌后,竟毫不犹豫的放了我,也是那时,我才知道,妹妹被害死了,而害死妹妹的,正是那个男人。”
“那么父皇当初中蛊毒……”也是母后下的吗?
圣亦灵勉强动了动唇,“是雪种下的,本来会是在幻郇孑弱冠之后才毒发,但是你父皇与我太接近,才会与我体内的母蛊产生共鸣,提早毒发。”
也是那时,她才明白自己爱上的男人,看着的是自己那个无缘见上一面的妹妹。
“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救了你父皇,或许是因为感恩于我,又或许,是因为我这张与雪相同的脸,又或许是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你父皇醒来后,性情也大变,对我极其温柔,宠爱有加,并排除众难,将我推上皇后宝座,统领后宫。那段日子,我甚至有种活在梦中的不真实感,可是,当夜里他抱着我,喊着雪的名字时,我才知道,当他拥着我时,是在看着雪,我那个无缘的妹妹。”
那是对一个女人而言,最悲苦的事吧!
“母后……”幻如凝流下泪,将同样泪流满面的圣亦灵紧紧的抱入怀里。
她一直以为父皇是深爱着母后的,一直以为父皇为了母后而放弃三千佳丽,是因为他与母后的爱太深、太坚固,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幻郇孑的心也变得复杂起来,原来,当年竟是这样,原来,那个男人一生中最爱的人竟是他的娘,他一直以为,强占他娘,并将娘囚禁在深宫,是因为那个禽兽丧心病狂的想以此彰显着自己的胜利。
“为什么母后您不离开父皇呢?您明知道他爱的是……”剩下的话幻如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她的意思已经问得明白。
“傻孩子,因为我是真的的爱上了你的父皇啊,即便知道他自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女人,但爱了,就没有办法脱身了!”圣亦灵笑的苦涩而无奈,一切斗不过是因为一个爱字啊。
“母后,你好傻,你怎么这么傻?”幻如凝痛哭喊道。
她心中如女神般无所不能的母后,在爱情面前,竟也这般的痴傻!
“娘傻了一辈子,也骗了自己一辈子,所以,现在也不想清醒了。”圣亦灵被水冲洗过的眸子里飘过丝绝望与死寂,但瞬间就消失,她望向旁边的幻郇孑,神情变得温和了许多,是慈爱的光彩,“郇孑,论辈分,其实你应该叫我一声姨妈,可是这么多年来,姨妈却从没有好好的看过你一眼,也没有在雪死后,照顾过你,对不起。”
因为在爱情面前她也是自私的,明知道雪才是最先遇到影帝的人,才是他真正的爱人,可是,在明知道自己的丈夫仍对雪念念不忘时,她怎么也无法让自己去照顾雪和影帝的孩子,因为那会时时提醒着自己,自己深爱的人是爱着别人的悲惨事实,让她,连自我欺骗也没有办法了。
“姨妈,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幻郇孑沉默了一会儿,才淡然道。
因为爱过,所以知道她爱得有多苦,他不怪她,不只是因为她是如儿的母后,也因为他们都只是爱了。
“谢谢你。”圣亦灵释怀的笑了,泪水盈满眼眶,为他的一声姨妈,也为他的一个原谅,“其实当初风儿也是明白你若不放下恨意,才会与我合作,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风儿对你的要求,竟是让你亲手杀了你父皇,为过去的恩怨画下休止符。”
“如儿,所以你也不要怪孑了,知道吗?上一辈的恩怨,在你父皇死去的那一刻,都已经结束。”
幻如凝流着泪点头。
“郇孑,现在我慎重的将我的女儿交给你了,虽然在内心深处,我仍无法接受你们由兄妹变成夫妻的事实。”圣亦灵淡淡一笑,“但我知道,只有你才能让如儿得到幸福。”
话落,两个年轻人都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所以,我将我的女儿交给你了。”圣亦灵郑重的将幻如凝的手交到幻郇孑的手上,庄重而严肃的交代,“郇孑,要一生一世都保护着如儿,知道吗?”
幻如凝破涕为笑,对上幻郇孑同样深情而喜悦的眼,心中的大石彻底落下。
“我会的,母后。”幻郇孑声音略显激动的说道。
三天后夜里,红城张灯结彩,在皇太后的主婚下,宫里举行了迟了两年的皇室婚礼,婚礼并不盛大,却十分庄重,而有幸见证了这场婚礼的,只有幻烈、诸葛孔照、随心、鬼面、化云烟,以及朝中四品以上的大员,而海若也被放了出来,如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跟在幻郇孑的身后。
到场的官员们都笑得特别开心,一脸的喜气,但眼中的紧张与害怕却让他们的开心显得虚伪作假了。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明白,明明是在边境的皇上、皇后怎么就突然会出现在红城,还举行婚礼?
只是没有人去理会他们的表情,关注的,都是那个明明霸道,却又柔情的帝王。
因为身为皇帝的幻郇孑没有坐在龙椅上,也没有穿着龙袍,而是像一般百姓娶亲,一身大红长袍立于大殿中央,等待着他的新娘,俊美的脸庞在大红的衬托下更加绝色,眼中偶尔浮现紧张,但嘴角的笑意却不曾消退。
而同样紧张的还有身为两人二哥的幻烈,此时正一身暗红长袍,坐在一身庄重的圣亦灵旁边,频频望着殿门处。
“啧啧,真没有想到,我和你竟会成为他们婚礼的见证人。”站在角落观礼的随心的不是滋味的说道。
真是太失败了,明明决定为了王爷让他们多受点折磨的,结果,还是却成了他们婚礼的记录者。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鬼面平和的说道,双眼直直的注视着那对光彩夺目的新人。
随心瞥了他一眼,然后耸耸肩,“或许吧!”
恰时,殿外传来了高喊,“皇后娘娘到——”
“来了来了。”琴乐应声而起,官员们争相朝大殿望去,也莫名兴奋起来。
不一会儿,一身大红色礼袍的幻如凝便被送进了大殿,头上垂着金色珠帘,垂落在前,挡住了她的脸,教人看不出她的面容。
这让期盼的大臣们有些失望,但婚礼的别出心裁却也让他们不至于失望而归。
因为婚礼加上了民间的习俗,再加之皇后腿脚不便,婚礼基本都是由身为新郎的幻郇孑完成,看着这名权倾列国的霸主如此深情的一举一动,莫不为之震撼与感动。
这样的皇上与皇后,当真是传言所说的并不恩爱吗?他们有预感,出现一时的贵妃娘娘,已经失踪的逍遥王,恐怕只能成为一道永远解不开谜题了。
“三弟,你可要好好照顾七妹啊,不然二哥可不放过你。”幻烈走到殿中央,一脸威严的交代,心中却是得意万分。
正所谓长兄如父嘛,现在大哥和父皇都不在了,自然由他来代替这个位置了,哈哈……
“我会的,二哥。”幻郇孑难得谦恭的应着,让幻烈的虚荣心更加膨胀起来。
“哈哈,好,好。”幻烈朗笑着,拍着幻郇孑的肩,迭声称好。
“礼成,送皇后入寝宫。”海若一身红色长袍,喜气的高喊。
冬梅也一直小心翼翼的掺扶着幻如凝,满脸的笑容。
“如儿,我马上回来陪你。”幻郇孑温柔的弯下腰,吻了吻她的发髻。
“恩。”幻如凝羞赧的点了点头,脸儿绯红。
“好了,哀家也累了,你们年轻人好好热闹一下,哀家就先回宫歇息了。”圣亦灵优雅起身,笑说,那夺目的光彩与尊贵气质让人无不为之折服。
幻郇孑闻言,眼中却失了笑意,似乎隐隐闪烁着什么精锐的光色,紧盯着圣亦灵在宫人的掺扶下离去。
新房内,幻如凝画着淡妆的娇美容颜上难掩娇羞与紧张,虽然,已经与所爱之人有过亲密关系,但是,这种出嫁的感觉仍是不同,那是一种让她心跳加速的感觉。
“娘娘,您别紧张啊,瞧,这唇都要咬破了。”冬梅掩嘴,取笑幻如凝。
“冬梅,你笑我?”幻如凝板起脸,假装不高兴。
“奴婢错了,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啊!”冬梅无辜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