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顶不住了,眼前有好多的小星星在向她招手,头又重又沉,身子好似浸在冰窑里,冷得她真打颤。
“我……好冷。”
萧子弈脸色陡变,失声道:“如萱!”
他低咒一声,抱起她时,心沉沉而落,他强迫自己无视她身上的伤,无视她苍白的脸孔,可是他还是做不到,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心中惶惶,担心她的伤势,他甚至是动用了轻功,在琉璃瓦上纵跃,怕来不急,怕她就这样晕死,再也不会醒来。这种感觉就像在谷底时,她昏迷了数天,他的心空落落的,那般的无助。
“如萱!你不能有事。朕也绝不能让你有事。”风声把他的声音吹散,却吹不散他语气中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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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下了一场鹅毛大雪,一夜间,皇城仿佛被冰雪覆盖,白茫茫一片,宛若一座水晶宫。
东暖阁的窗屉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萧子弈伸手打开时,积雪纷纷落下,寒气顷刻灌了进来。
凝如萱趴睡在南窗通坑上,被这一股寒气冻醒,她蹙紧眉头,低恼一声,“好冷。”
萧子弈见她醒了,他放下窗屉,隔着一层衾被,把手环在她的腰上,“这回才挨了五个板子,你就晕死过去,真要好好进补才是。”
她用脸颊蹭着柔软的绣枕上,冷笑道:“你又把我弄到这里,你不怕皇后吃醋?对了,还是我间接害她摔倒的,你不罚我了?”
萧子弈松开手,把手伸进被子里,大掌轻轻落在她受伤隐讳的臀部上,冷声道:“罚你还不简单,只要在你这儿来回的摩挲。”
他的手覆上她的伤口上面,她暗暗抽了口气,只是轻轻触摸都痛得她一身冷汗,再被摩挲,不是要她的命?
她不妨他会以这样的语气来逗弄自己,倒是微微吃了一惊,“你真要这样罚我?”
他没有吭声,大手缓缓沿着她的背部而上,停在她右腋下,葱指滑进她凸起的柔软,隔着一层薄纱,来回摩挲,“这里也不错,只是手感差了些。”
无耻!
她反应紧快,用手臂夹紧他润滑的手指不给他乱动,低咒道:“萧子弈!你别闹了。”
睡意全无,她此刻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张牙舞爪,若不是身上有伤,估计早就跳起来与他对着干了。
他不气反是抿着唇,嘴角扬起炫翘的弧度轻笑着,“以为你收敛了性子,不敢直呼朕的名字。好久没听到你这样唤朕,仿佛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何时变得这般的感性?
她蹙紧眉头,感觉不妙,非常不妙。
昨儿她害他的皇后,今儿她却躺在他的坑上,她与他的关系怎么突然变得那么的让人难以琢磨?
大不妙,难道是因为她能唤回云火,他无视皇后的感想?
又用他的感情来骗取她的心软?
她突然安静下来,收起立起来的毛,像一只温顺的猫咪静静趴在坑上,好似在想什么,身体渐渐放松。他的手指又得到了自由,可他已经没有兴致逗她,从溢满她体温的被子里抽回手,目光停在她零乱的鬓角,转而捋着她的碎发,目光眷恋缱绻。
“在想什么?竟入了神。”他像安抚一只猫一样,轻轻理着她的青丝,语气温温暖暖。
“在想云火。”她轻笑一声。
他没有动容,依旧理着她的青丝,淡淡道:“你以为朕是为了它,才对你这般放任?”
“不是这样,又是为了什么?对了,我可是害了你老婆差点儿流产的人,你竟然在自己老婆还躺上病床上时,坐在别个女人的身旁,你不觉得你这个丈夫太不尽责了?”她嘲弄着,把脸转向那透白的窗纱上,眼前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雾气。
龙颜终于微怒,他猛然站起身,在坑边来回踱起了步子,他双拳紧握,他知道她在试探他,他恼她极不信任自己,又恼自己为何如此在乎她。
凝如萱把头转向他,看到他像一只暴怒的狮子在她眼前来回地踱着步子,她暗叫一声,不好,要变脸了。
“凝如萱!朕在你眼里是什么?”他突然站定,居高临下看着她那张苍白小脸,眉头拧成了一团。
“现在,你在我眼里只是一头狮子。”她非常严肃认真的说着。
“什么?”他一时错愕。
“皇上息怒!奴婢一时口快,皇上在奴婢眼中自然是皇上了。”她趴着抬头看他,颈子又僵又酸。
“奴婢?你变得还真快。”他坐在坑沿边,龙颜温怒,眉间却蕴着一丝宠溺,目光瞅着她的眼睛一瞬不瞬。
“皇上!皇后毕竟是你的妻,你不用管我,你去她那儿看看她,对她说些体已的话。”她其实还想说,他愈对皇后好,她的日子就会好过些。
“朕不用你教。昨儿纯属一场意外,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皇后那儿,朕已经安抚过。”他轻轻捏着她柔软的耳垂,语气坚定。
“意外?这事就这样过了?”她有些震惊。
“不这样,你能这般悠闲的趴在这儿?”他以为她聪明机灵,却不曾想她有时也是这般的糊涂。
“哦——”她能说什么?
萧子弈在东暖阁与她用过午膳后,一个下午不见他的人影,估计是安慰他的皇后去了。
黄昏时分,又是一场大雪,扯絮般落了一地。
碧落来给凝如萱送晚膳,进到东暖阁时,她谨言慎行,不似平日里那般聒噪。
凝如萱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饭菜搁在坑几上,她突然爬起来,挺直身跪在坑上,看着垂眸的碧落,冷声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