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无依无靠的生活,眼看就要结束了,我的痛苦也要结束了,但愿从此之后,我的灵魂能得到自由。
吃过之后,我拿起断掉的玉簪在地上轻轻的书写着,(多谢!)
我知道这句话可能将是我人生的最后一段语言了,不由得觉得自己还是有了一点点的欣慰的,至少我并不算完全葬身在仇恨之中。
有些枯瘦的手指轻轻的将碎发拢在了一起,笨拙的学着当初他的样子,绾发。
死,也要整洁些才好……
“姑娘你该上路了!”狱卒说着,伸出手来将我托起,随即向身后的人们招了招手,迈步走出了天牢。
许久不见的阳光,刺得我不禁眯起双眼。感觉干冷的空气疾疾的钻入我的肺中,让我不住的呛咳,每咳一声都伴着一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让我恍惚以为自己的肺脾都要被震穿。
原本平静了的疼痛没来由的再次袭来,却比每一次都要强烈,我痛得不断的翻滚身躯,就像是离开水面的鱼一样,躬起身体拼命挣扎。
预感隐约的向我透露着死亡的气息。
我终于,绽开了笑容,来了,要来了……
没有萧索的囚车,有的只是一辆朴素的马车,载着即将死去的我来到了,城北。
在吐尽了血液之后,我终于一动不动了。随之而来的是,遍体的通寒,和呼吸的减弱,意识也全无了影像。只是耳边还能听到些许的声响。
“怎么样?”
“死了!”
“什么?死囚犯死在半路,那可怎么和爵爷交代啊!”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要说这殿下和爵爷也真是的,这样的女子就算不杀她,她还有几天好活呢?现在倒好,死在了我们的手里,算怎么回事儿啊!”
“要我说啊,别管了,反正都没气儿了就直接拉上去给爵爷看看,看他怎么说吧!”
“好,我去通报,你们把她弄上城楼!”
一阵吵闹之后,我便被抬下了马车,一路也没人抱起,只是一只胳膊被人扯着想城北的城楼上狠命的拖。本以为没了知觉,可是断腿磕在石阶上的那种剧痛,还是让我揪心不已。只是再也睁不开了双眼……
嘴唇也像被东西黏住了一样,无法张合。
“禀爵爷,这女的已经归天了!”
“归天?这么巧?你们确定吗?”暗无尘冷声问道。他的语气似乎很不信服狱卒的话语,“你们若是确定的话,待会儿殿下问起的时候,可要如实禀报,才好啊!”
“小的,当然会的,只是……这女人已经死了,还要怎么办才好呢?”
“依照原定执行,斩首示众!”暗无尘冰冷的声音传来,身边的人一片哗然,纷纷议论着这女子究竟是如何命苦,即便在行刑之前死了,还是不能避免身首异处的惨象。
“是……”狱卒无奈了片刻,方才开了口。
“小姐啊,你们放过她吧!”
“小湖……”
“三妹……”
惊天的哭号声响成了一片,让人悲痛不已。
是小叶他们的哭声吧,可惜我只能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置身事外。
被架在行刑台上的一刻,我终因一口浓血阻塞在了喉中,窒息死去了。失去了所有的生的气息,然后便是与外界的彻底隔离,不用去感觉那长刀劈开肉体的剧痛。
身子轻飘飘地飞向了空中,一缕游魂,慢慢荡漾。
依稀记得,最后一个声响是琴声。
很悲凉的那种,如行云流水般空旷,却是让人听了心疼……
小雅,他也来送我了吧……
这是他特有的方式,我知道,他的感情向来内敛,在这么多双眼睛面前,他是不会去哭的。所以,便用天籁般的琴声为我超度灵魂。
他,真的很可怜,如今又要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去了,那以后,他那抹孤独寂寞的哀伤,该由随去抚平呢?
慕容雅,我不能再看你一眼,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但是,也是你该庆幸的事情。
因为,这样,你便不会伤心太久……
宸姜的话:
花朝乌兰十九年,十二月三十日,午时,一女子,名唤拂柳,因在大婚之日,掳走当朝花氏随风王爷,被降罪于城北城楼之上斩首示众。由暗爵,无尘亲自监斩。期间哭声一片,更有家奴哭昏过去,悲泣场面令狱卒,百姓为之动容。该女子在行刑之前已经死去,但暗爵却依然故我,将女子的尸首斩于长刀之下,其血腥场面,毫无人性可言。百姓之长者,怒骂其,猪狗不如,孩童妇人,拾起菜叶,与糠汤齐泼暗爵肢体,官兵竭力阻拦却无成效。致使城北法场混乱一片,痴皇派兵镇压,才有缓和。暗爵,从此一病不起,折返倾慕山庄休养身体。行刑之日傍晚,一怀抱玉琴,一身紫衣的男子,闯入皇宫之中,以琴代剑杀死无数禁军,直逼痴皇寝宫。其琴声哀怨至极,让人闻之哭泣,渐而心神剧烈,吐血而亡,一夜之间竟折损禁军千人以上,但终因体力不支,无法步入寝宫,遂被禁军所追,逃至城北法场,站在城楼之上,满面痴笑,挥刀自刎,幸被高人所救,而后,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