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青鸾的肩头瑟缩了一下,如遭电击,僵立在原地。当初要立皇后的是阿婆,如今要废皇后的也是阿婆,女人果真是善变的。
“听明白哀家的话了吗?”甄太后冷冽的眸光紧紧注视着慕容青鸾,伸手强行勾起她的下颚,逼着她与她对视。
慕容青鸾苦笑一声,道:“阿婆,鸾儿明白了。能够嫁给墨渊,是鸾儿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倘若……有一日,鸾儿被废,也希望阿婆代替鸾儿好好照顾墨渊。”
甄太后暗瞪了她一眼,“木鱼脑袋!”
慕容青鸾卑微地笑。
“哈哈哈哈……”养心殿的偏殿突然传来一个女子凄厉而轻袅的笑声,“外甥女给墨渊下****,这样的笑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女子的声音极大,在空旷的养心殿反复回荡,慕容青鸾疑惑地望向甄太后,问道:“阿婆,偏殿里头是什么人在说话?”
甄太后的面色变了变,脸上怒意堆积,比方才同慕容青鸾说话时更加生气,冲着内殿嘶吼道:“小贱人!你给我闭嘴……”
“我就要说!”那女子的声音更大了,“你自己敢做,还不怕我说吗?如今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犯得着对你低声下气吗?”
“你这个疯子!”甄太后怒斥,右手狠狠砸在桌案一角,桌案上的茶壶应声而倒,砸在青石板地面上,很快便碎片四溅。
“阿婆,你的手怎么样?”慕容青鸾注意到甄太后的右手出了血,慌忙上前,要替她包扎。
甄太后却甩开她的手,浑然感觉不到右手上的伤口传来的疼痛。一个人的心中藏着难以磨灭的仇恨,肌肤的痛于她而言便会变得微不足道!
“哈哈……你生气了!你总是那么容易生气!”那个女子的声音更加凄厉,她似乎一点都不害怕甄太后,恶毒的语言一句句从偏殿传出,“先帝就是讨厌你这样的倔脾气!所以,他到死都宠着我!你算什么?你不过是个没人要的黄脸婆!”
慕容青鸾听到这里,已经隐约猜到了屋子里的人是谁,忙转身问甄太后,“阿婆,宸妃不是应该在永巷推磨吗?怎么会来养心殿?”
甄太后淡笑着望了一眼慕容青鸾,“傻孩子,她不是宸妃,你听错了。宸妃还在永巷推磨浣衣呢,先帝有那么多妃嫔,她只是一个罪妃而已。”
“是吗?”慕容青鸾将信将疑,“既然她只是一个罪妃,阿婆就不要同她一般见识,随她吵去吧。最好是将她迁出养心殿,免得影响了阿婆休息。”
甄太后拍了拍慕容青鸾的手背,笑道:“好,只要鸾儿听话,一切就照鸾儿的意思来办。”
“呵……呵呵……”那女子听到慕容青鸾与甄太后的对话,笑声中夹杂着讽刺的意味,“祖孙情深啊!哈哈……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皇后娘娘究竟是该叫你母后呢,还是该叫你阿婆?这辈分可都乱了套了!先帝担心的事情正一件件发生……”
慕容青鸾感觉到甄太后的愤怒,担心甄太后会忍不下这口怒气,于是冲着内殿的人怒斥道:“你给本宫闭嘴!”
“她是不要命了……”甄太后的唇角讥诮的勾起,夹杂着几分讽刺,“可惜哀家偏偏不让她死,哀家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哀家要将先帝欠我的,从她身上一件件讨回来!”
“阿婆息怒,阿婆别跟那种人一般见识。”慕容青鸾有些害怕,隐约感觉到有不好的事情就好发生。
隐娘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慌忙从大殿门外赶进来,上前一步,扶住甄太后,安慰道:“太后娘娘息怒,宸妃她已经完全疯了,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宸妃……”慕容青鸾低低呢喃了一声,“想不到被关在屋子里的人真的是宸妃。”
隐娘意识到自己失言,又连忙替甄太后向慕容青鸾解释:“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这些年,太后娘娘对宸妃已经一再忍让,可她居然在太后娘娘五十大寿那晚突然从永巷里逃出来,闯到太后娘娘的寿宴之上,大吵大闹,肆意辱骂太后。太后娘娘寿宴那晚来了太多宾客,为了防止她到处胡说八道,损害皇家的颜面,太后娘娘这才不得不下令将她关押在了养心殿……”
慕容青鸾若有所思,想到甄太后对宸妃的恨,她竟有些不相信隐娘的话。
甄太后起身,对隐娘道:“隐娘,你同皇后慢慢解释,哀家这就去会会那小贱人!”
“是。”隐娘默然答道。
慕容青鸾也想跟进去看看情况,却被隐娘一把拉住,威胁道:“皇后娘娘还是先听奴婢把话说完吧。内殿乱糟糟的,怕污了皇后娘娘的双眼。”
慕容青鸾的手臂被隐娘扼住,于是微微放松身子,目光坦然望向隐娘,问道:“太后娘娘是不是对宸妃用了私刑?”
“奴婢不敢乱说。”隐娘微微点了点头,又道,“太后娘娘是后宫之主,有权对罪妃用刑,怎么能算是用私刑?”
慕容青鸾被隐娘问住,但看隐娘的表情,宸妃现在的状况必然很惨。
“皇后娘娘不用担心,太后娘娘只要同宸妃说上几句话,宸妃很快就会安静下来的。”隐娘见慕容青鸾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忙安慰道。隐娘跟在太后身边二十多年,虽然太后心冷,但她并不是冷血之人,她是看着这个小皇后长大的,自然不希望她因为宸妃的事而触怒了太后。
“好。隐娘,本宫相信你。”慕容青鸾静静在大殿守候着。
“啊……”
忽然,内殿传来女子悲惨凄厉的哭喊声,“甄瑟,你不是人!你是个恶魔!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陛下的宠爱!”
慕容青鸾的心拧成一团,望向隐娘,问:“要不要进去劝一劝,阿婆可别伤了自己。”
隐娘也隐隐有些担心,毕竟偏殿之中只有宸妃和甄太后二人,宸妃虽然手脚被缚住,也难保她不会垂死挣扎。
“皇后娘娘在大殿守着,奴婢这就进去看看。”隐娘慌忙转身,放开慕容青鸾的手,兀自向着偏殿的方向走去。
自隐娘进去之后,偏殿内传出的哭喊声越来越大,宸妃几乎将甄太后祖上的所有先人都骂了一遍。
“啊……”又是一声尖利的哭喊,宸妃已经沙哑的声音在整个空寂的养心殿上方回荡,“混蛋!甄瑟你混蛋!你活该抱不了孙子!你活该一辈子守寡!”
慕容青鸾再也受不了这种焦心的等待,快步走向偏殿。
推开大门的那一刹那,她就后悔了。
面目全非的女子闯入眼帘,鲜血淋漓,完全辨不清她的五官。
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涌上心头,慕容青鸾一阵干呕。
偏殿的中央放着一个一米来高的瓮,瓮中那个已经不辨眼鼻的女子应该就是昔日的宸妃。
慕容青鸾差一点就惊呼出声,但一想到甄太后正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反应,她冷静下来,面若冰霜的对上宸妃的视线,斥道:“你给我闭嘴!”
慕容青鸾的双肩一直在瑟缩,甄太后似乎看出了她的害怕,上前一步,悄悄揽住了慕容青鸾的双肩,笑着安慰道:“鸾儿别怕,一个畜生而已,哀家并不在乎她说些什么。”
“是,鸾儿不怕,鸾儿只是生气而已。”慕容青鸾的目光撇开,不敢再看向宸妃。
宸妃似乎已经忘却了身上的痛楚,继续以一种恶毒的目光瞪着甄太后,满嘴的脏话,“你的宝贝儿子抢了我祉儿的皇位,还抢了我祉儿的妻子。可是,那又怎样?你还是抱不上孙子!舅甥成亲,那是注定要遭天谴!”
甄太后终于愤怒地一拍门框,斥道:“来人!给我割了她的口鼻,看她如何说话!”
慕容青鸾心中一紧,两个字脱口而出,“不要!”
“鸾儿别怕,她已经没有双腿双手,留着她的舌头也没有任何意义。割了她的舌头,哀家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甄太后的声音在慕容青鸾的头顶响起,夹杂了无尽的残忍。
“阿婆……不要。这样太残忍了。”慕容青鸾的眉头紧紧拧成一团,甄太后现在的做法与汉朝蛇蝎心肠的吕后又有什么区别。她是要将宸妃做成人齒啊……
“鸾儿,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很多事情都狠不下心来,所以到现在都没能与你墨渊圆房。”甄太后拍拍她的后背,捂住她的眼睛,而隐娘已经带着剪刀向宸妃逼近。
甄太后的话刺中了慕容青鸾心中痛处,一时之间只得将染满泪水的一张脸埋入了甄太后怀里。
“不……不要……甄瑟,你疯了!你已经完全疯了……”宸妃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那把朝着自己逼近的剪刀。
甄太后突然仰天大笑:“哀家听说,先帝当年最喜欢你这张小嘴,说出来的话总能哄先帝开心……你就要去见先帝的,哀家先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能在他面前说出什么花言巧语来!”
“不……甄瑟不要!”宸妃惊恐着躲避,无奈她的双手双腿已经被斩去,只能哀叹,“甄瑟,你这么做,等到百年之后,你有什么颜面去见先帝?”
甄太后笑得更加肆无忌惮,“哀家从来就没有想过百年之后要去见墨恒。他生前那么对我,我们早就相互发誓,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宸妃连最后的砝码也失去了,只得哀怨地望了一眼慕容青鸾,向她求助。
慕容青鸾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突然拔起挂在墙壁上的一把长剑,一件刺向宸妃的心窝,瞬间血水喷涌……
甄太后见状,恶狠狠瞪了慕容青鸾一眼,二话不说,上前就给了她一个耳光,斥道:“哀家要她生不如死,谁许你杀她了?”
慕容青鸾的泪水含在眼眶中,她生于二十一世纪,何曾见过这种残忍的场面,不管甄太后要怎样责罚她,她都会给宸妃一个痛快。
甄太后扬起手腕,还想再给慕容青鸾一个耳光,幸而隐娘上前拦住,“太后娘娘,您的敌人是宸妃,并不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还小,她不懂事,你就饶过她吧……”
甄太后眸光一紧,恶狠狠扫了慕容青鸾一眼,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给哀家滚!”
慕容青鸾委屈地咬了咬唇,捂住火辣辣的左脸,冲出偏殿。
恰在此时,墨渊收到红鸢的通知,已经赶到了养心殿,望见冲出来的慕容青鸾,慌忙将她拦住,问道:“鸾儿,你这是怎么了?”
慕容青鸾强忍着,将泪水吞下腹中,一手捂住侧脸,一手掩着口鼻,道:“鸾儿没事,墨渊快回去吧,阿婆已经歇下了。”
墨渊的眉头微蹙,他分明看见她哭得通红的眼眸,怎么可能没事?
“朕要去问问母后。”墨渊横冲进大殿。
“墨渊不要!”慕容青鸾见状,慌忙伸手去拉他,这样一来,她侧脸上红通通的五指印便暴露在墨渊面前。
墨渊惊慌地抚了抚她的脸颊,心疼地问道:“母后打的,对不对?”
慕容青鸾不语。
“母后凭什么打你?”墨渊额上青筋跳起,“朕要找母后问个清楚!”
“别去,墨渊你别去,鸾儿求你。”慕容青鸾一想到宸妃的惨象,心就止不住惊恐,若是宸妃的样子让墨渊瞧见了,那他与甄太后的母子关系恐怕再难修复。
“别拦着墨渊……”墨渊终于还是甩开了慕容青鸾的手,径直朝着偏殿的方向走去。
隐娘恰巧从偏殿出来,一看见墨渊,慌忙拦在了他面前:“陛下是要找太后娘娘吗?太后娘娘已经歇息了,陛下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了。”
墨渊眸光一凛,怒道:“母后一向不在这个屋子休息,姑姑,你不用骗朕。你该知道,欺君之罪,其罪当诛!”
隐娘心下一震,慌忙跪到在地。
墨渊猛然推开大门,宸妃一息尚存,见墨渊进屋,那张满是血痕的脸扭曲成一团,对着他吼出最后一句话:“舅甥成亲,有违天理!”
宸妃的遗言就好似一道符咒,深深印入墨渊的脑海。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母亲,痛苦的垂下眼眸,一句话都不说,静默走出大殿。
彼时,慕容青鸾还在养心殿外守候着墨渊,见他出来,慌忙冲上前去,解释道:“墨渊,这事不能怪太后娘娘的。是宸妃句句恶毒,不停地诅咒太后娘娘……”
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墨渊打断,“宸妃恶毒,所以母后就可以这样惨无人道吗?朕推行的是仁政,有这样的母亲,朕不配当南朝的君主!”
“墨渊……”慕容青鸾知道,她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墨渊心疼地抚了抚她的侧脸,哀叹道:“方才那一幕一定吓坏了你,你一定是出手阻止,才被母后掌掴的吧。”
慕容青鸾点点头,哑声道:“墨渊再原谅阿婆这次吧,阿婆也是一时糊涂……宸妃在她寿辰那日出来捣乱,墨渊又带着鸾儿出宫了,无暇顾及阿婆,这事不能完全怪阿婆的。”
墨渊叹了口气,道:“朕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红鸢,送皇后娘娘回未央宫。没有朕的允许,就算是太后娘娘也不可踏入未央宫半步!”墨渊吩咐道。
红鸢慌忙应承下来,上前一步,将慕容青鸾从墨渊身边拉开,小声道:“皇后娘娘,陛下肯定一时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让他一个人静静。陛下与太后娘娘毕竟是母子,血浓于水,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的。”
“是吗?”望着墨渊孤寂的背影,慕容青鸾的心越发沉重起来。她突然发现自己好没用,连阻止太后杀一个人,她都做不到。
慕容青鸾回了未央宫,一连好几日,墨渊都没来看望她,她的心不由地揪成一团,回想起那日的事情,越发担心墨渊会借酒消愁,他的胃哪里吃得消?
差红鸢去承乾宫问,红鸢回来的时候,面色很差。
“陛下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
红鸢咬唇道:“陛下这几日一直将自己关在承乾宫,膳食传了又原封不动地退回来。陛下整日借酒消愁,他的胃病似乎又犯了……可他不让太医进去。”
慕容青鸾一听,心中惶恐。墨渊的身子不好,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红鸢,摆驾承乾宫,本宫要去见陛下。”慕容青鸾道。
红鸢为难:“娘娘,这未央宫门外很多侍卫守着呢,陛下根本就不让您出未央宫。”
慕容青鸾皱眉,面上陇上了一层薄薄的寒意:“本宫是皇后,本宫要走,他们难不成还能杀了本宫?”
“当然不能。”红鸢沉默。
慕容青鸾强行离开了未央宫,前往承乾宫,这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甄太后耳中。
甄太后一听,犯愁许多天的老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笑意来,吩咐道:“隐娘,你去将陛下最近喝的酒里洒些****,机会就快来了。”
隐娘一听,忙道:“太后娘娘,这么做恐怕不好吧。等陛下酒醒之后,恐怕会更加记恨您。”
甄太后冷笑一声,“是他醉酒误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相信鸾儿那傻丫头还不至于自己说出去!退一万步讲,就算陛下真的知道了此事,又能如何?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本宫就等着抱孙子了!”
隐娘不敢再有异议,忙按照甄太后的意思去做。
慕容青鸾在承乾宫面前驻足了许久,墨渊始终不肯开门。
“墨渊,你若是再不开门,鸾儿就在承乾宫门口跪着,跪到你开门为止……”
慕容青鸾语气坚定,冲着承乾宫厉声道,“墨渊知道喝酒伤身,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自己。鸾儿身为您的皇后,不能阻止,只能感同身受,你的痛苦,鸾儿一定一起承担。”
说着,她便朝着承乾宫的方向重重跪下。
墨渊心中一软,他哪里舍得让慕容青鸾受苦,忙起身开了门。
慕容青鸾慌忙从地上跌跌拌拌爬起来,猛然扑入墨渊怀中,紧紧拥着他的身子。
墨渊见门外人多,慌忙将慕容青鸾拉进屋里,而后反锁上大门。
慕容青鸾进屋之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墨渊从来都是干净整洁的人,可此时的承乾宫,处处都横倒着酒壶,完全没有半点天子宫殿的样子。
“墨渊,你知道鸾儿进来的第一感受是什么吗?”慕容青鸾拉住墨渊的手,扬着一双泪光盈盈的眼眸问。
墨渊喝了许多酒,有些醉了,只是迷迷糊糊地望进她的眼底,“鸾儿,你真美。”
慕容青鸾咬牙,“墨渊!我进来的第一感受是,这承乾宫里住着一个酒鬼!南朝的君主根本就是一个昏君!”
墨渊的瞳仁骤然紧缩,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鸾儿,你在说什么……你一定也醉了。来,陪墨渊喝酒……”
慕容青鸾痛苦地望了他一眼,怅然道:“酒酒酒……墨渊,你现在眼里只有酒!”
“不喝酒能做什么呢?”墨渊暗沉的眼眸中藏着痛苦,“朕不能违背母后的意思,朕也没有办法推行仁政……这样矛盾的两件事,朕想得脑袋都快炸了。”
慕容青鸾知道墨渊心里的苦楚,于是对墨渊道:“好,墨渊,鸾儿陪你喝酒。一醉方休!但是醒来之后,你不能再沉沦……”
“好,给。”墨渊的双颊泛着酡红,将手中的空酒壶递到慕容青鸾面前。
慕容青鸾微笑着推开墨渊的手,对着门外吩咐了一声,“来人!送两大坛酒来!”
听到慕容青鸾的呼唤声,隐娘慌忙将已经下过****的酒坛送进去。
慕容青鸾吃力的捧起两坛酒,将其中一坛递到墨渊手边,道:“墨渊,你那样的喝法太小气。你若是想做酒鬼,就学学我……整坛整坛的喝!”
墨渊皱眉,虽然有些迷糊,但他依旧能够分辨眼前的人是谁,眼清楚地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他的小皇后果真是越来越猖狂了,他从前怎么不知道,她居然这么能喝。
接过酒坛,墨渊笑着望向鸾歌:“墨渊听你的,一醉方休!”
两个人同时仰起头来,咕咚咕咚将两坛酒水灌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