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记得,他刚进来看见被子上的血时,吓的呼吸都停了,到现在还没调整过来。
缠好了伤口,御医有气无力的拉门离开。迎着月色,踏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想来他们这帮老骨头经过这几天彻头彻尾的折腾,医术居然突飞猛进,比当年在师傅那学徒还勤快。
造孽哦……
“你怎能笨得拿手去抓人家刀刃?”黒焰邪拍拍她的脸,语气不知是心疼还是责备。
亦浅哼一声,人还是有点虚,赖在他怀里舞着受伤两只手道:“刚才那个杀手是真的要杀我,再不拿手抓住,你就差点见不到我了。”
黒焰邪拽回她的手,突然笑起来了:“这有什么,在你没遇见我之前,沧澜天每十天至少刺杀我一次,算算看,你已经不知多少回差点见不到我了。”
亦浅眨眨眼,很不解,那个时候,他们认识么?认识么?
知道她不懂,黒焰邪也不解释,只是笑容扩大:“没有大不了的,我被人刺杀那么多次,不是照样没死,还遇见你,这点风浪算不得什么,习惯就好了!”
他这算是安慰么?亦浅心里直打鼓。
只是那个时候,她还没能明白黒焰邪的苦心。
被人刺杀无论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留着不可磨灭的痕迹,它会让人恐惧,无时无刻的担心,而黒焰邪的轻描淡写大大改变了亦浅这种担心,听他的口气,好像被人刺杀是件很刺激的事一样。
“可是我害怕,我胆子小!”
黒焰邪点头,把她搂的更紧。
过了半晌,亦浅问。“你知道谁要杀我么?”
“不知道。”
听她说,她才来这里没几年,前段时间都是在凤鸾宫里度过,惹没惹事他是不知道,但在他宫里,她惹的人可不少,后宫那些嫔妃都给她得罪光了,有人起杀心并奇怪,但问题是,为何一路上不动手,反而进来凤国才出手呢?
与此同时,亦浅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她在那苦思冥想,到底得罪了何方神圣,会不会他认错人了?
反正,她是经常给人认错的那位。
思考过后,黒焰邪低头:“看来,要不是沧澜天今日救你,你这条小命就完了!”
“恩!”亦浅点头承认,但她没忘,沧澜天救她时,那不甘不愿的眼神。心里原本想感谢他的意思全然消散,好像这是应该的。
“明日,我给他兵权,让他随时保护你!”
“给他兵权?”亦浅惊呼。
黒焰邪点头。他不是神,不可能一天到晚跟着她,光凭一个沧澜天也不行,所以要给他兵权,让他指挥,这样亦浅才更安全,他才更放心。
“可你刚才还说,沧澜天以前每隔十天派人杀你一次!”
黒焰邪摇头笑:“那算什么,我也曾经派人杀过他,起码五天一次!”
亦浅砸舌,直呼两人生命力实在顽强,跟黒焰邪说了会话,便睡了。
帮她盖好被子,黒焰邪迈出房门。
门外,沧澜天依旧低头跪着,按照责任,他身为贴身护卫,半夜闯进来刺客,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黒焰邪走近抬脚踹在沧澜天心口处。
沧澜天到底,吐一口血,硬气的没出声,只说了一句。
“臣知罪!”
“罪?你有什么罪?孤临走是怎么关照你的?”黒焰邪特意压低声线。
沧澜天低头,掩饰住随时会爆发的怒火。
“臣……”
“沧澜天接旨!”黒焰邪忽然声音顿挫,改了口气。
沧澜天连忙捂着胸口匍匐在地上等候降罪旨意。心里盘算着,只等他回樊国好好筹划,弄死黒焰邪。
“从今日起,跟随孤身边两千兵马随你调遣,遇到突发事件,可以先斩后奏。”
话音一落,沧澜天愣住了。他完全被这道旨意弄的糊里糊涂,想着刚才的计划要不要再继续。张张口想说什么来着,却被打断。黒焰邪上前一步压下声音:“给孤全天护着她,少一根毫毛,孤生剐了你!”
休息一夜,他们上路,凤鸾已经到了大本营,也该是告别时刻,再也没什么理由挽留。
昨夜那场风波被黒焰邪压制下去,大意是,为了避免小人挑拨两国关系。
“在此别过!后悔无期!”黒焰邪是这么说的。
马车浩浩荡荡离开城门,凤鸾站的笔直,看着远去的马车,久久不肯离去。
亦浅偷偷伸手掀起帘子往外瞧,看见凤鸾站在风口,发丝凌乱,心紧了紧,连忙放下,可是,泪居然忍不住掉下来。
前往‘流云国’的路上,以前成群结队的宫女换成了带刀侍卫,排排站的笔直,无论天气怎么样,都是一个姿势一个表情。
尤其是沧澜天,手握刀柄,抬头挺胸,一句话不说。
进入‘流云国’之后,黒焰邪马不停蹄带着亦浅进宫,‘流云国’听说黒焰邪的到来,早已在道路两旁安排欢迎仪仗,架势庞大,锣鼓震天,以表友邦之国愿意相互促进繁荣发展意愿。
进宫前夕,黒焰邪叫沧澜天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