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需要安静,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从头再想一遍……
她的轻喝声成功地止住两个男人的声音,冥琰和千明玖愣住,疑惑地看向她,见她清丽秀美的小脸上仍旧残留着泪珠,却皱成苦瓜状,柳眉深锁,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却都在对方的眼里读到同样的疑惑和担忧,两人互相点头示意,默契地紧闭嘴巴,冥琰松开右手,紧接着千明玖将长剑递还给他,两人深深地看了床上的苏云一眼,悄声离开。
一切的动作都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悄然无声……
一时之间,房内只剩下苏云一人,她紧紧地抱着薄被,将身子蜷成一团,将头搁在双膝处,杏眼怔怔地看向窗户,柳眉深锁。
红唇喃喃地低声念道,“馥愁,馥愁……”突然她杏眼一亮,一阵错愕,“馥愁,复仇,是这个意思吗?”
突地,苏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双充满浓浓恨意的凤眸,如若她猜得没错的话,馥愁就是复仇的谐音,而馥愁的仇人应该是宫中之人。而她对于馥愁来说,或许是一个复仇的工具,或许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必要的时候还得牺牲。
杏眼忍不住蒙上一层担忧,说不定自己一出这里,所接受的任务便是接近朝廷的人,或者是直接潜进宫中。
屋内安静得连她的呼吸声都能听见,她的心却无法平静,她将头深深地埋在两腿之间,为何老天硬要将她和皇室朝廷挂上钩,难道它不记得她才从那里逃出来没多久吗?
屋外阳光普照,热气逼人,却温暖不了她的心,前路茫茫,她仿佛掉入一个圈套之中……
她后悔了,她不要上乘的武功,她想逃,逃得远远的……
然而,说着容易,做起来却难上青天,且不说那高耸的悬崖峭壁,就单单这片罂粟花田,她也无法安全逃脱,唉……
一门之隔,静静地站着两个男人,身穿紫衣的男子鼻青脸肿,还有两个红红的巴掌印,却依稀能看到他如妖孽般的脸庞,一双狭长的蓝色桃花眼里满是担忧和愧疚。
身旁的黑衣男子如刀刻般五官分明的俊脸有些苍白,深邃的黑眸有着同样的担忧,红色的液体从他的右手手掌不断地滴落,在他脚下的地面上形成一滩刺眼的红,可是他却像毫无所觉似地,抬起左手轻拍紫衣男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玖……”
闻声,千明玖将紧盯着紧闭的房门的目光移到他的身上,待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地面上的血渍时,猛地一惊,“琰,你的手?!”随即拉起冥琰的左手欲往药房的方向走去。
哪知道冥琰却甩开他的手,顿住不动,一双黑眸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有些迟疑,有些担忧,“她怎么办?”
刚刚出来前她的样子着实让人担心。
千明玖硬生生地止住脚步,顺着冥琰的视线看向那依旧紧闭的房门,那里面有他心爱的人儿——那个恨不得他死的她,那里面依旧是那般的安静,安静得让他放不下心。
只是,对于痴于剑术的琰来说,右手是非常重要的,自己岂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废了。
“唉……”千明玖深深叹了一口气,“琰,让她静静吧,你先随我去包扎一下,再耽搁下去的话,你的右手就得废了。”抬脚先行。
闻言,深知自己状况的冥琰也不敢再耽搁下去,担忧地看了一眼依旧紧闭的房门,抬脚跟上他。
刚走出十数步,身后却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急忙转身,身形一闪,瞬间来到房门前,屏住呼吸,直直地注视着朝他们走来的女子,等待着她开口,又害怕从她口中听到任何绝情的话语。
“走吧!”苏云红唇轻启,平静的脸上,无半丝起伏的话语让人分不清她是喜是怒,猜不透她的心思。
惊愣于她情绪转变之快,千明玖担忧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小……你没事吧?”即将出口的称呼却硬生生地停在嘴边。
他宁愿她大哭一场,也不要她如此刻般平静,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地,这样的平静让他心惊,让他担忧……
同样地,冥琰也止不住担心,有些疑惑,迟疑地问道,“云儿,去哪?”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叫法很自然,他很喜欢。
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苏云红唇轻启,再次说道,“一个月的期限已到,我们是时候该去见宫主。”
那淡漠的眼神,不带半丝起伏的话语,仿佛没看到他们担忧的眼神,没看到他们身上的伤痕,让两个男人的心止不住浮起一股心酸。
然而,他们没怪她,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没有这个资格,是他们逼得她变成这般冰冷淡漠。
只是……千明玖还是那般小心翼翼的口吻,“可是,琰的手必须上药包扎,要不他的手就得废了。”
一边是他心爱的她,一边是与他从小长大的兄弟,两个人都是他无法放下的,两个人都是他最为抱歉的。
“玖,我没事,听云儿的话,我们走吧。”冥琰只想顺着她的意思做,废了就当是对他的惩罚,对他夺了她初夜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