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她的身影不见了,坐在琉璃炘邻桌的那一个男子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当他的眼神余光扫到琉璃炘所在的那一桌,不禁诧异地惊呼,“咦,人呢?”
殊不知,此刻的琉璃炘正坐上马车,前往岳洲的路上。
而在利州通往岳洲,离岳洲将近二百里的官道上,一辆豪华马车正在飞速地疾奔。
马车上传来萧清羽的声音,“苏云,你见怎样?”声音满是掩不住的担忧。
由于苏云嫌老是叫“公子”“姑娘”的过于麻烦,所以早在三日前他们便直呼姓名。
而此刻的苏云横躺在座位上,脸上血色尽失,整个身体都蜷缩在一起,全身不断地抽搐。她想说自己没事,可是心口处传来的疼痛折磨得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啊!她的心窝好像是被万虫啃噬,好痛,痛得连呼吸都觉得很困难。靠!痛死她了!
虽然她很痛,意识开始抽离,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但是她还是清楚地看到三个男子那焦急,担忧的眼神。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他们宁愿受苦的那个是他们自己。
严磊眉头都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清羽,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帮云止痛?”
出发的第一天和第二天她只是痛过一次,但是只要吃过鬼手给的止痛药便会没事。然而第三天开始心口抽痛就像是照三餐吃饭一般频密,而且一次痛得比一次厉害,尤其是今天,连吃了鬼手的止痛药也不管用。
“不好,是噬心丸的毒性发作了!快,快点给云儿吃解药!”冥琰突然惊呼道。
虽然他自己本身没有中噬心丸,但是他曾经见过手下毒发,就像她现在这样,全身不断地颤抖,不断地冒冷汗,脸部完全扭曲在一起,血色尽失,苍白得让人心惊。
闻言,严磊和萧清羽两人的脸色倏地变得苍白,由于紧张,萧清羽伸往腰间拿药瓶的手变得颤抖。
早在三天前,苏云便把装着解药的药瓶交给他保管,就是怕自己一旦毒性发作会失去力量,而且他又是御赐即将赴任的御医,自然知道什么时候是毒性发作,什么时候该给她吃解药。
只是苏云却没料想到,在这短短几日的相处,萧清羽已经对她动心动情了,虽然萧清羽自己也不知道这一点。
但是在面对自己心爱之人遭受毒药折磨的时候,就算是医术再高明的他,也难免会有紧张的时候。
“清羽,快点!云她受不了了!”严磊急声催促道,紧紧地抱住苏云,她的身子在颤抖,他亦然。
天啊,为何要让她承受这般非人的折磨?!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受折磨的是他自己,可怜的云……他究竟该如何做才能减轻她的痛苦?
这个时候,冥琰也顾不上吃醋什么的,焦急地从萧清羽颤抖的手中夺过装解药的瓶子,黑眸担忧地看着严磊怀中的苏云,“云儿,张嘴!”匆忙倒出小药丸,递到她的嘴边。
苏云听话地张开嘴,冥琰急忙将黑色小药丸喂进她的嘴里,萧清羽立马将水杯递给他,两人,哦,不,是三人合力喂了苏云吃了那颗解药。
解药虽然喂了,但是三个男人的心依旧吊在半空上,三双眼睛都紧紧地盯着他们心中的那个女子。
大概一炷香之后,苏云才觉得心口不再痛了,只是全身由于这几天的疼痛折磨已经无力了,她虚弱地对三人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见她终于没事了,三个男子这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也露出了笑容。
雪依旧在下着,“驾驾”的马鞭击打声和吱兹吱兹的马车踏雪行驶声在官道上急促地响起,而车厢内暖气萦绕,苏云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时不时地传出打鼾声。
看着怀中熟睡的她,严磊的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深情,冥琰和萧清羽的视线也未曾离开过她。
他们明白,她实在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补充补充体力。
而后,三人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这一刻什么妒忌啊醋意啊都是浮云,他们的眼里心里只有她的生命安全,三人不约而同地暗自下了一个同样的决定——就是一定要尽最快的速度找到千年人参、制出真正的解药,不再让她受到半点疼痛。
赶路的速度在不知不觉间又加快了,三天后的清晨他们便到达岳洲。
清晨,一声声喧闹的吆喝叫卖声从马车外传进马车内,淘气地窜进苏云的耳里。
好吵!苏云眉头微蹙,徐徐地睁开惺忪的睡眼。
见她睁开眼睛,坐在她两侧的冥琰和严磊像是谁也不输谁似地,不约而同地开口。
“云儿。”
“云。”
两双黑眸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
刚刚睡醒的苏云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严磊和冥琰是孪生兄弟,同样喜欢穿黑色的衣服,同样很冷酷寡言,有着极其相似的黑眸……太多太多的相似。
但是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一荒谬的感觉,其实两人也有许多的差异,冥琰的脸型犹如利刃般雕刻而成,而严磊的脸稍圆润一些,鼻梁也是冥琰要高一些,但是嘴唇是严磊要厚一些,最重要的一点是两人的性格和气质上的不同。
冥琰的冷是那种淡漠的冷,而磊的则是那种时不时散发着犀利的冷,这点在他们对别人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