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夜老板。”墨文夕挂断电话。
他唯一能够快速筹集到钱的方法,就是在五星级酒店的西餐厅里为用餐的人们弹钢琴营造气氛,半年前他曾经用过一次,如今不得不再次用一次。
就让这一次成为最后一次吧,他会考虑去面包店做面包的。
墨文夕站在镜子前,把礼服穿上,为自己打上领结,仔细的整理着有些起皱的领角。十分钟后,他坐到钢琴边,用柔软的绵布擦拭琴盖,
他的手指触摸在琴盖上,心却一点点疼痛起来。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些尘封的记忆,洪水猛兽一般汹涌而来,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而他亦不得不伸出手去抓住那些痛苦。
因为那些痛苦里有音符,而他必须弹奏那些音符,所以他只能选择忍受那些痛苦。
他伸出双手按在琴键上,手指自由的移动起来,音乐从钢琴里流出来,恣意而跳跃。他苦笑一下,即使是多么客意的忘却一切,可是记忆还是会随着某些特定的人和事回来吧。
六点十五分,墨文夕锁好门,在淡淡的霞光中离开宅子。
出租车在拥挤的街道上慢慢前进,司机好几次转过头来看他。又是因为他的脸吧,十七年他每一天都会听到有人夸奖他的这张脸,以至忘记了真正的自己是长什么样的,有时候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都会怀疑那是否是真正的自己,那张脸真的是太不真实了——多么像是梦境,多么像是泡沫啊。
墨文夕转过脸去静静的观望车窗外的景象,城市里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景象:年轻人着急的赶着回家;老人闲散的走动在公园的小径上;小孩子在飘荡的秋千上发出咯咯的笑声;坐椅上一个身着校服的女生,她似乎正在犹豫着什么。从她倔强的脸上,他看到一种熟悉的表情,大概是很多年以前了吧,他也有过这样的取舍难定的时候。
他们刚好坐在同样一张坐椅上,同样的公园,同样的景色。
而且这个女生,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女生背起书包大步离开,走得头也不回,淡淡的霞光洒在她的身上,折射出动人的光芒。“是她。”他终于想起,那个女生就是那个把他按在地上想要痛打一顿的暴力女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