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大学城的教授们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钟一鸣之前的顾虑消除了,干脆将自己目前的困境直接告诉了童蒙蒙。童蒙蒙说:“你也不怕我出卖你啊?这猛料少说也值点钱吧,别忘了我还是教新闻的,一大帮朋友学生都在做狗仔队。《制片人自陈婚外情:我和美女主持不得不说的故事》,这个纪实报道的标题怎么样?呵呵。”
“你自己的新闻也少不了,《如此为人师表:大学教师竟助官员包养女学生》这个标题也不坏吧?哈哈哈!”钟一鸣嘴里笑着,心里却五味杂陈,自己刚大学毕业那会儿,一天到晚不就想着揭示社会的黑暗和丑恶吗,到头来自己不仅宽容和接受了这些,甚至还以取笑此类报道为乐事。先前还不理解“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句话,现在多少明白了一点。这个社会已经很难辨析清浊黑白的界限,甚至还要有意无意给自己描黑一点,才可以在人群中悠游,不至于被视为异数。先前听老蔫讲,他们单位有个人明明从不涉足情色场所也不打牌什么的,但在别人说到涉黄话题时他总是嘿嘿地笑着说:“那事我也不是没做过,只是觉得没多大意思。”有时候,还附和别人说说打麻将输赢的事情。人家这叫“伪小人”,就是将自己抹黑,以求得和周围环境的一致。像尚文这样洁身自爱的人,时时处处都划出一道分界线,其结果反而使得自己格格不入,最终自绝于这个纷纭复杂的社会。
童蒙蒙也自苦笑,说:“我们自己都是做戏人,但却总扮出一副看戏人的模样来,所以就显得累。其实你这个事情说复杂也不复杂,只要你自己撕得开面子,直接去和赵原说,让他将卿心怡挖过去就是。”
“这个这个,”一想到赵原那副随时带有三分冷漠的面孔,钟一鸣先就有些打退堂鼓,“都是熟悉的几个人,可怎么说得出口啊!赵台长对卿心怡还蛮器重的,要知道她一个大姑娘和我鬼混,还不得从心里看低了她去?”
童蒙蒙呵呵地笑:“你自己做戏的心思还没放下。人家赵原也不是生活在真空中的人,电视圈这样的地方,什么样花花草草的事情他没见过?要说他有什么看法,那最多也是对你钟一鸣的嫉妒,哈哈哈!”
赶到滨湖娱乐频道时,只见总监办公室的门紧闭着,一个女秘书过来问:“你是找我们总监吧?他到节目制作现场去了。”
钟一鸣奇怪了:这赵原真有意思,堂堂一把手亲自去抓节目制作啊,这在星河卫视可是天方夜谭的事情。除了政治主题晚会之外,台长副台长们甚至连样片都懒得看。据说负责引进电视剧的苟主任更有意思,每次都将片子带回家,让七大姑八大姨二舅子三表叔什么的一起看,再根据他们的意见来定引进什么不引进什么,他自个儿压根就不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