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德藻,字东夫,自号千岩老人,闽清(今属福建)人。绍兴进士。曾为乌程令,后遂居乌程之屏山。他在南宋时与尤、杨、范、陆四大家齐名。杨万里称他工致,姜夔称他高古。刘克庄《后村诗话》前集云:“萧千岩机杼与诚斋同而思加苦,亦一生屯蹇之验,同时独诚斋奖重以配范石湖、尤遂初、陆放翁,而放翁无一字及之。”可见他在仕途上不很得意。刘氏又摘句数则,以为可做杨万里敌手,如“稚子推窗窥过雁,数峰乘隙入西轩”,“眼冷寒梢明数点,知他是雪是梅花”等。
除了《古梅》等的奇峭之外,也有清新小巧、为乐府体的如《采莲曲》云:“清晓去采莲,莲花带露鲜。溪长须急桨,不是趁前船。”用二十字而意在言外。
古梅二首(选一)
湘妃危立冻蛟脊①,海月冷挂珊瑚枝②。
丑怪惊人能妩媚③,断魂只有晓寒知。
【注释】
① 湘妃,舜二妃娥皇、女英,传说死后成为湘水之神。这里比喻“冷艳”。冻蛟脊,指梅枝。② 珊瑚枝,珊瑚本为海中动物,因其骨骼相连,形如树枝,故又名珊瑚树。③ 丑怪,这里是奇特的意思。
【说明】
梅花诗中笔意奇峭的一种“高格调”。陈衍《宋诗精华录》云:“梅花诗之工,至此可叹观止,非和靖所想得到矣。”评语甚是,但亦只有水边古梅才能显其工致。
登岳阳楼①
不作苍茫去,真成浪荡游。
三年夜郎客②,一柁洞庭秋。
得句鹭飞处,看山天尽头。
犹嫌未奇绝,更上岳阳楼③。
【注释】
① 岳阳楼,注见黄庭坚《雨中登岳阳楼望君山》。② 夜郎,唐贞观初分龙标地置夜郎县,地在今湖南沅陵西。李白《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的“闻道龙标过五溪”及“随风直到夜郎西”,即指其地。宋熙宁中称奖川铺。此处沿旧称,并参见王庭珪诗。③ 犹嫌两句,当是用王之涣《登鹳雀楼》“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句意。
【说明】
首句写洞庭秋色使他留恋,次句自我解嘲。颔、颈两联如湖水顺流而下,全不吃力,却极见句炼神清。末句才离舟上楼。陈衍《宋诗精华录》评云:“作者手笔,直兼长吉、东野、阆仙而有之,卢仝长短句不足况,宜诚斋之一见推许也。”但若以此评七绝《古梅》,似更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