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平仲,字毅父,新喻(今属江西)人。治平进士。曾任集贤校理。绍圣中,因系元祐党人,曾贬衡州、英州等地。徽宗即位,召为金部郎中,出使陕西。后主管兖州景灵宫,卒。其父孔延之,即本书所收赵抃《次韵孔宪蓬莱阁》中的“孔宪”。他和兄文仲、武仲与苏轼、苏辙在当时有“二苏联璧,三孔分鼎”之称。后人曾将三人诗文编为《清江三孔集》。文仲诗仅七首,平仲诗则优于武仲。但武仲亦常有佳句,如《黄州》的“城开云水苍茫处,人在茅篁掩映中”,《鄂州》的“一江见底自秋色,千里无风正夕阳”,《过洞庭》的“波平自喜看书稳,风软翻愁出险迟”等。
代小子广孙寄翁翁①
爹爹来密州②,再岁得两子③。
牙儿秀且厚④,郑郑已生齿⑤。
翁翁尚未见,既见想欢喜。
广孙读书多,写字辄两纸⑥。
三三足精神,大安能步履⑦。
翁翁虽旧识,伎俩非昔比⑧。
何时得团聚,尽使罗拜跪⑨。
婆婆到辇下⑩,翁翁在省里。
大婆八十五,寝膳近何似
爹爹与嬭嬭,无日不思尔。
每到时节佳,或对饮食美。
一一俱上心,归期当屈指。
昨日又开炉,连天北风起。
饮阑却萧条,举目数千里。
【注释】
① 小子广,作者的儿子名字叫广。(一说“广孙”是名字)小子,对后辈的称呼。翁翁,祖父。② 密州,今山东诸城。③ 再岁,两年之间。④ 厚,壮健。⑤ 郑郑,和上面的牙儿都是广的弟弟。
⑥ 辄,常常。⑦ 大安,和上面的三三也是广的弟弟。能步履,能够走路了。⑧ 伎俩,这里是活泼、顽皮的意思。⑨ 罗拜跪,围着翁翁跪拜。⑩ 婆婆,祖母。辇下,指京城汴京。 省,古代亦称中央官署为省。孔延之曾任司封郎中。这两句是说祖父、祖母都在京中。 大婆,太婆,曾祖母。 嬭嬭,指广的母亲。嬭,同“奶”。 尔,语末助词,表语气。 时节佳,犹言佳节。 屈指,近在眼前的意思。 饮阑,这里指茶酒之余。萧条,指冬景的凄清。 举目句,指密州与汴京两地相隔。
【说明】
摹拟儿童的天真、亲昵口吻,亦是古代一篇出色的儿童文学作品。诗里写四代骨肉,两地相隔。牙儿和郑郑出生在密州,因此祖孙还没有见过面。广却读书很多,还能写字,翁翁看了,自然大为高兴。
雍丘驿作①
京尘漠漠稍侵衣②,秣马雍丘日未西。
驿舍萧然无与语,绕墙闲觅故人题。
【注释】
① 雍丘,北宋的畿县,属开封府,故城在今河南杞县。驿,古代出差或寄递公文的人中途住息处。② 稍,渐渐。
【说明】
从汴京到雍丘作。末两句,与白居易《蓝桥驿见元九诗》的“每到驿亭先下马,循墙绕柱觅君诗”有相似处。但孔诗所写尚无特定对象,只是借此消闲,幸而寻得有故人之诗,却亦旅中一快。
贺铸《宿芥塘佛祠》云:“底许暂忘行役,故人题字满长廊。”陆游《寓驿舍》云:“唯有壁间诗句在,暗尘残墨两依依。”亦见当时驿舍中尚可得翰墨之亲,风雅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