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官官相护的潜规则:上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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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大局为重(一)(2)

“灰心不灰心的,谈不上,都怪自己,当初不用功,只能上这种三流学校,真是羡慕你们。不瞒你说,可可,一看见江大的学生,我都自卑得不敢抬头。”陆玉说的是实话,这样地话,怕是长大多一半学生都会说。不同的学校,带给学子们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长大三年的经历,终让陆玉懂得,人这一生,每一步都要走好,不管哪一步出了错,你的人生都不可能完美。当然,现在后悔已晚,陆玉也不是一个只知道后悔的人,她找可可,是想请可可给张朝阳做工作。也不知怎么,跟可可并不算太熟的陆玉总感觉可可跟他们有缘分,这他们当然是指她跟朝阳。陆玉并没掩饰她跟朝阳地感情,她说的很直白,自己爱他,朝阳也爱她。但她说服不了朝阳。中枪事件发生后,朝阳变了,变得扑朔迷离,理解不了。陆玉想让可可帮着说服:“我知道,他一准听你的。”

那天可可没拒绝陆玉,也没说虚伪话,她答应试试。从陆玉的话里,可可听出一层意思,陆玉其实是想回学校的,就是怕张朝阳固执,张朝阳不回去,陆玉自然就没面子回去。

恋爱中的傻女孩!可可能理解陆玉,但不赞同她的做法,都是让面子害的,可可也犯过这样地错误。比如她跟周健行,本来还算暖和,就因中间冒出个曹媛媛,味道就变了。两个人都撑着,谁也不肯让步,可可是女孩子,这种事哪有女孩子先让步地?

乱开了一阵小差,可可将思绪收回,小不点儿萧虹一直可怜兮兮望着她,不敢往下说。可可看她傻傻的样子,笑道:“说啊,把我约甲板上,你倒哑巴了。”

萧虹地脸越发红,别扭了半天,终于道:“你……劝劝他。让他回学校吧。”

“你们把我当啥人了,我跟他不就见过两次面,怎么都把我当成了救世主?”

萧虹嗫嚅着,像是有啥话压在心里,不敢往外说。可可又问了一句,她才道:“我是听他们说的,你的大名,在他们中间可响呢。”

“他们?”可可愈发吃惊。等萧虹说出真相,她就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她夏可可的名字,早就传到了长大,这一路,跟小不点萧虹一道的那五个男生,多地时间都在谈她。

“真的,我不骗你。他们说,如果你出面,朝阳一定能回到学校。”萧虹一本正经道。

“别听他们乱说,男生就爱恶作剧,他们是拿你开涮。”

“不是开涮。是真的。”萧虹急了,她一急,小脸儿就越发通红,胸脯一鼓一鼓。像是谁惹了她。可可扑哧一笑:“行,就冲你这副可爱相,我回去还真要试一次。”

“太好了,可可,谢谢你啊。”

风吹过来,掠起她们的长发,两个女孩站在甲板上,青春的身影装点得江面越发有了动感。一声汽笛响起。江龙县就要到了。可可想回舱里,怕着凉,萧虹硬拉住她,非要跟她再聊几句。谁知这一聊,就把可可轻松愉快的心给聊沉重了。

小不点萧虹告诉可可,张朝阳退学,有不得已的苦衷。有人怕张朝阳在中枪事件上不甘休,提前拿钱堵了父亲张兴旺的嘴。等张朝阳知道时。他父亲张兴旺已把人家三十万块钱收下了。

“不可能!”可可叫了一声,她虽然不了解张兴旺。但从黎教授和周伯伯嘴里,听到过这名字,凭黎教授和周伯伯对这人地称赞,她也坚信,张兴旺不是一个能让人拿钱收买了的人。

“怎么不可能?可可你别傻了,一个农民,不会为三十万块钱动心,我才不信呢。我还听说,吴校长批准张朝阳退学,也跟他父亲有关。”

萧虹的话让可可心里不舒服,尤其农民两个字,不过萧虹这样说,可可也觉有道理。如果真是这样,张兴旺这人,可就让她小看了。

为三十万块钱,突然缩起脖子,连儿子的前程都不顾。这号父亲,可可瞧不起。

下午四点,轮船抵达江龙码头,可可她们刚上岸,就看见江龙县的领导迎过来。这次活动虽说是大学生社会实践,但有了团省委这块招牌,地方领导还是很重视,如此迎来送去的场面,也让可可长了见识。县长徐大龙可可认识,去过她家,当时好像是为读研究生的事,后来在姥爷家,也遇见过他,他给可可留下的印象不是太深,感觉中跟那些常去姥爷家地基层干部没啥区别,实在,憨直,但有些委琐,跟爸爸和黎教授他们,不在一个层次,跟姥爷和周伯伯比,差得就更远。

县领导和实践团打招呼的时候,曹媛媛显得异常活跃,这一路,就数她最兴奋,也最能出风头。不过可可也承认,交际方面,曹媛媛就是比她们强。她要是这么发展下去,可真能成人精啊,可可感叹着。

第二天,参观天岘峡防洪工程,可可跟萧虹照样在一起,两个人已是无话不谈,由陌生变得亲密了。可可也终于知道,萧虹心里真就藏着张朝阳,只是中间有个陆玉,萧虹很痛苦。

萧虹一遍遍念叨张朝阳时,可可脑子里,竟然一次又一次冒出周健行的影子。奇怪,我不会也是爱上他了吧?

到了中午,大家在防洪堤坝上休息,可可丢下萧虹,独自沿着山坡往下走。满山遍野的花草一点也引不起她的兴趣,她突然觉得,这次实践毫无意思,远不如学校地生活充实。后来一想,其实也跟学校没关系,关键是……

是什么呢?可可忽然苦涩的一笑。

算了,不想了,爱情离自己还远呢。

可可转身往堤坝上走,远处同学们三五成群,都沉浸在野外带来的欢乐中,仿佛只有她,远离着欢乐,远离着轻松。在这夏日阳光明媚的山野里,可可再一次想起父亲,她知道,所有地不快乐都来自父亲,来自父亲头上那两个字:“双规”。

快到堤坝时,那位年轻的团省委干部冲她走来,面带笑容。这是出来这么多天,他第一次把笑脸送给她,也把热情送给她,可可并不知道,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她是孔庆云的女儿,孔庆云恰恰又是一位他尊敬的师长。他笑着走来,就是想把对孔庆云的尊敬传递给她。

曹媛媛出现了,她盯他盯得很紧,似乎一刻也不愿让他跟别的同学接触,特别是女生,特别是可可这样的女生。他还没来及跟可可打声招呼,曹媛媛就以汇报下午的工作为由,将他拉走了。

可可看见一道遗憾地目光,从那人眼里飞出,落在了她脸上。她无所谓,她冲那人笑了笑,也冲曹媛媛笑了笑。两种笑是两种颜色,不知道曹媛媛能不能感觉出来。

后来再看见曹媛媛跟带队的青年干部故作亲密,可可就想,她可真行啊,钻营钻到团省委去了。

她真想打个电话,告诉周健行,他的美人儿曹媛媛小姐,正跟一位很有前途的青年团干部近乎着呢。

黎江北奔波在风雨中。

让长江大学搬到江大去,这想法一经产生,便再也阻挡不住。尽管庄绪东没表态,黎江北还是认为这方案可行,是解决目前困难的最佳选择。连日来,他奔走在教育厅和长大之间,前后递了五份报告,其中有两份,是他召集长大教师,跟他们反复讨论后以教师名义写给教育厅的。

李希民不表态,五份报告他全看了,黎江北的意见他也认真听了,就是不表态。

这态不好表啊。李希民尽管也为长大的事焦急,但他还是主张从商学院这边寻求解决办法,为此,他多次找商学院院长曾来权交换意见,曾来权一开始很配合,带着李希民亲自去找技校校长谈,谈过两次,曾来权不积极了,口气懒洋洋地说:“情况你都看到了,不是商学院不努力,实在是有困难,技校一下两下搬不走,院里现在也很伤脑筋。”

李希民这才相信,他让曾来权耍了,曾来权提出归还校舍,真实目的,果然如李汉河所说,是想借教育厅这只手,解决它跟技校的矛盾。这天他再次去商学院,想做最后一次努力,谁知意外地遇到了刘名俭,从刘名俭脸上,他看出一份不祥,没敢多逗留,匆匆离开了商学院。

回来的路上,他反复想,刘名俭带人到商学院,有何贵干?莫不是?

回到教育厅,黎江北等在办公室,见他就说:“再不能拖了,现在是暑假,是搬迁的最好时机,厅里应该尽快拿方案。”

“江北,校舍是你们江大的。主动权在你们手里,厅里只能协调,不好硬性作主。”李希民尽量将话说得委婉,之前他确实跟楚玉良交换过意见,一听要把空出来的校舍借给长大,楚玉良坚决反对,一点商量的余地也不留,反把他弄得下不了台。

“特殊时期特殊政策嘛。总不能眼睁睁望着长大的孩子没地方去。”黎江北还是老办法,死磨。这些日子,他连调研工作都顾不上,一门心思就干这件事。李希民苦笑一声:“江北,你这是故意跟我装傻,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问题,真不是一道行政命令能解决地。”

黎江北看出了李希民的诚意。自调研组来到江北省,李希民的工作态度和工作作风都变了,跟以前大有不同,这让他感动。调研组虽然没能解决什么实质问题,无形中。对省上各部门特别是高教界工作,却起到了促进作用。日前召开的第三次会议上,盛安仍也谈到了这点,鼓励大家。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一方面抓紧政策层面上的调查,另一方面,也切切实实帮高校解决一些实际困难。黎江北跟组里几位委员商定,要借这次会议,下决心将长大的遗留问题梳理清楚,将争议摆到明处,提请有关部门重新讨论。眼下。长大的招生权还有办学资格已重新得到认可,工商部门和教育厅撤销了以前的错误决定,重新确立了长大地办学主体资格。据说为此事,李希民跟冯培明还发生了争执。长大新校址土地纠纷,也诉到了国土部门,彬来书记责成国土管理部门在限定时间内对此案进行裁决,该谁负的法律责任,由谁负。不能因土地纠纷影响到民办大学的健康成长。就在黎江北他们为长大搬迁事宜奔波时。彬来书记主持召开一次常委会,专门研究民办高校发展方向与扶持政策。这次会上,彬来书记毫不客气地批评了冯培明,要求冯培明本着对党和人民高度负责的态度,认真反省自己的工作,特别是省政府主持教育工作期间,推出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和重大举措,包括闸北新村,一定要回头看。要本着实事求是和客观公正的态度,既不推卸责任也不放大错误。目的,就是尽快澄清高教发展中地模糊认识,统一思想,为下一步稳步推进高校体制改革和适当扩大教育规模做准备。

彬来书记这番话,似乎是个信号,表明,新一届省委在广泛调查和深入了解的基础上,对江北高校的现状还有存在问题,已经心中有数。接下来,省委就该推出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措施了。

这些都是好消息,新一届省委务实的工作态度和科学求真地精神,让他越发看到了江北高教事业灿烂的明天,他相信,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尽管目前还是困难重重。

从李希民这儿没要到答案,黎江北径直赶到闸北新村,他要跟楚玉良认真谈一谈,大学之间绝不能划小圈子,高校是一个整体,高教资源说到底还是国家的,该共享时,一定要共享。况且,公办大学从道义上也该对新生地民办高校提供帮助,两条腿走路,走得才能更远。

楚玉良不在学校,黎江北倒是意外地遇见了陈小染。陈小染正在整理新装修的校长办公室,校长办公室在三楼,陈小染出来倒垃圾,一抬头,就看见从四楼下来的黎江北。

“怎么,校长要回来了?”黎江北惊奇地问。

陈小染摇摇头:“假期没啥工作,我想把办公室整理一下。”两个人说着话,来到校长办公室。相比老校址那边,闸北新村这间办公室,就更气派,宽畅、明亮,装修也别具风格。一排七米长的仿古书架,尤其显眼。望着上面分门别类摆放整齐的书,黎江北对陈小染抱以赞许的微笑。

接受完纪委的调查,跟强中行他们一道回来后,陈小染曾找过黎江北,想把调查的情况跟他汇报一下,黎江北婉转地拒绝了。接受组织调查,本就是一件十分严肃地事,作为秘书,陈小染一定掌握着强中行他们掌握不了的情况,这些情况应该都属机密,黎江北不便听,也不敢听。孔庆云被双规,对他冲击很大,震动也很大,他怕听到更坏的消息。后来夏雨打电话问他,说小染找了她几次,吞吞吐吐,想说什么又不敢说。黎江北也是本着负责的态度,告诫夏雨:“这些东西听了没用,还是安心等组织的结论吧。”

过后,陈小染就不找他了,他自己又忙,两人一晃就有两个月没见面。黎江北怕陈小染多心,往其他方面想。这事不是没可能,江大已经有传闻,说孔庆云被双规,黎江北采取了避而远之的态度,借故搞调研,一头钻到长大,再也不肯为孔庆云卖命。

卖命这个词,很是刺痛他,但如今人们就要这么说,他也没办法。

陈小染心里果然有疙瘩,黎江北进来半天,他除了说一句:“您请坐吧。”就再无话。黎江北站在书架前,等半天,不见他有动静,回首一望,陈小染盯着一张照片发怔。那照片黎江北熟悉,是孔庆云当选为江北大学校长后,他们在校园花坛前照的,上面有他,也有陈小染,强中行和路平也在其中。那天阳光很好,鲜花盛开在校园里。

“发什么呆?”黎江北走过去,想主动打破这份沉闷。

陈小染没说话,轻轻将照片摆回原来的位置,提起抹布,开始擦桌子。黎江北兀自一笑,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想问题老是片面。

“怎么样,最近是不是干得不顺心?”黎江北没话找话。

“老样子,无所谓顺心不顺心。”

“小染,听上去很有情绪啊,说说看,遇到啥问题了?”黎江北索性坐下,借这个空,把小染心里地疙瘩解一下。

陈小染抹完桌子,犹豫了一会,道:“黎教授,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问吧,多少句也行。”

“你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把路主任介绍给校长?”陈小染地表情很严肃,大约这问题在心里困了很久,今天能问出来,他也鼓了不少勇气。

“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问。”陈小染一张口,黎江北就知道,事情坏在路平身上,最近这方面传言很多,路平到现在还没回来,本身就让人想入非非,加上不久前庄绪东他们调查过龚建英,这方面的传闻就越发多。

“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教授既然不想说,算我没问。”陈小染冷着脸,对黎江北地态度也是冷冰冰的。

黎江北心里泛上一层苦,这苦不是冲陈小染,是冲自己。如果真如传言说的那样,庆云是因为路平才落到这一步,那他,就真是说不过去,不但跟庆云交待不了,对自己,也没法交待。这些日子,他也在反复想这个问题,路平一直表现不错的,怎么就?

“小染,你有疑问我能理解,但这种人云亦云的话,咱们最好不说,说了对路平影响不好。”

“你还在袒护他?”陈小染突然抬高声音,他的声音把自己也吓了一跳。黎江北刚要开口,门呯地推开了,强中行怒冲冲走进来,也不跟黎江北打招呼,开口就火道:“太过分了,排斥异己,打击报复,他还党委书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