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刚从御书房回到东宫的玄骆立刻被吉祥请回了主屋。刚踏入房中,他便立刻察觉到屋内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商默语的表情严肃地让人觉得可怕,而这显然是针对他而来。
“是谁惹太子妃不悦了?”他一挑眉,大声说道,以此引来佳人的注意。
果然,商默语听到他的声音,站起身走过来,突然将手举到他的面前,毫不客气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你是否需要解释一下。”
玄骆诧异地看向她的手,疑惑不解地反问:“这是要做什么?想打我?”不过那粉嫩的拳头就算打在身上,恐怕也和挠痒的力道差不了多少。
到这时候还嬉皮笑脸的!商默语瞪了他一眼,五指一松,藏在掌中的玉佩荡下,展现在玄骆的面前。她挑衅般地对玄骆说:“这块玉佩,你认识的吧?”
玄骆迟疑地注视着那玉佩上难以忽视的骆字,这是他的物品上所特有的古篆标示。可为什么他对这块玉佩如此陌生?他伸手想将玉佩拿过瞧个仔细,却被商默语轻轻一提收回掌中。
看出默语眼中所流露出的对他极度的警惕和厌恶,玄骆只觉得异常委屈。到底今天他入宫做事的时候,府里又出了什么事,昨晚默语明明已经对他生出好感,怎么这会又像是结下了杀父之仇似的?他扭头想从站在门边的吉祥脸上寻出点痕迹,可惜一无所获。
他清了清嗓子,玩笑地试探:“这似乎是我的东西,不过为什么会在你那儿?难不成是你特地送给我的礼物?”
商默语冷笑一声,以咄咄逼人的气势对玄骆逼问道:“礼物?呵呵!太子你真是心宽啊!这可不是礼物,而是证物。”
“什么证物?”玄骆简直是一头雾水,完全无法理解默语话中的含义。饶是他见过许多大场面,却被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小小女子给惹得心慌。
见他事到如今还在装傻,商默语压抑许久的怒气终于抑制不住地爆发了出来。她向吉祥使了个眼色,暗示她将房门掩上。玄骆见形势越发诡异,心里也不由得暗暗发憷。他走到桌边坐下,自觉地倒了杯茶,举起杯子便打算往唇边送。
啪!商默语重重的一巴掌将茶杯打落在地,摔成碎片。玄骆对她今晚一系列莫名的举动最终忍无可忍,勃然大怒,抬起右手点上商默语的鼻尖,吼起来:“你这女人到底想干嘛?!本太子一整天忙于国事政务,刚回到府里就要看你的脸色赔笑!现在更是过分,我贵为太子居然想喝口水还被你阻止!别以为本太子宠你让你,你便可以无法无天、肆意妄为!要是惹急了我,我立刻休了你!”
商默语怒极反笑,嗤笑道:“我见过阴险虚伪的,却没见过你这么阴险虚伪的!这是你的东西,难道你就不好奇它怎么会在我手里吗?”
“本太子的东西成千上万,这种劣质破玉说不定随手就扔在哪儿了。难道每一件的下落都要我小心地记录在脑中不成?本太子的这颗脑袋可不是干这事用的!”玄骆气急地一拂袖,转身背对着她,不想再理睬。
可商默语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他:“破玉?呵呵,既然你装作不知,那你现在便跟我去一个地方,然后我就慢慢地清楚地告诉你,到时候你给我竖起耳朵听仔细了!”说着,她略带粗鲁地拽住玄骆的衣服向屋外走去。
静静立在一旁的吉祥目睹两位主子的唇枪舌战,心里害怕极了。她从小就被分到东宫做事,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被人如此无礼的顶撞,不知道事情发展下去会是怎样的光景,或许一开始她便该劝住太子妃娘娘的。
“你这泼妇要带我去哪?”虽然想要甩开商默语的手对他来说很轻松,但玄骆还是将就着踉踉跄跄地跟着她来到一座简陋的草屋前。东宫太子府里何时多了这样的处所,为何他身为主人却毫不知情。商默语顿住脚步,轻轻推开草屋的门,拉住玄骆一齐迈步踏了进去。
草屋里光线昏暗,商默语拿出随身带着的火石将油灯点燃。玄骆借着摇晃的灯光,这才勉强看清屋内的摆设:正对着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副画,画中是一位笑吟吟的羞涩佳人。一张小桌贴墙放置,上面摆放着供奉用的器皿糕点,窄小简陋的床上摆放着一套漂亮华丽的衣服。这衣服的奢华程度与四周的简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商默语从桌子的抽屉中取出三炷香,点燃后塞到玄骆手中。她双眼直视墙上的画像,口中的话却是冲玄骆所说:“太子,给此人上柱香吧,否则臣妾怕她会死不瞑目。”
玄骆见她一脸严肃,不加询问便接过香,朝着画中女子恭敬地拜了几拜。将香插入小小的香炉中,他才问道:“默语,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这人究竟是谁?”
“她叫小霞,是在我身边端茶送水的一个三等侍女。”商默语神情复杂地看看画像,再看看一脸茫然的玄骆。瞧他坦然自得的表情,默语原本认定的想法突然动摇起来。若不是她弄错了凶手,那么便是眼前这男人“演技”相当高。
玄骆听了她的介绍只是点点头,却没有更多的情绪。他不解地问:“这小霞做了什么?和那玉佩有什么关系吗?难道是她偷了玉佩被你发现,然后畏罪自尽了?”
“你自然希望她畏罪自尽,这样就死无对证!”商默语冷冷地说,“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小霞临死前手中紧紧握着可以指证凶手的东西!那就是这枚玉佩!”
玄骆直到现在才明白商默语今晚一切古怪的行为到底是缘于何事。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商默语,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你该不会是想说,那玉佩就是指证凶手的物件,而本太子就是杀人凶手吧?!这简直太荒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