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默语显然没有这两位长辈想得如此乐观,或许是因为太后、皇后多少有些事不关己的心态,又或许是因为她们在宫中呆了一辈子早已习惯了枕边人被人分享的生活。可是她和她们不同!商默语在心中默默地呐喊。
宁缺毋滥,如果所爱的人不是全部属于她,那么她宁可全部割舍。就算这样做会让她心痛到死,也许若干年后会懊悔,但默语自认不是个那么“大度”的人。
只是现在她却偏偏又无法一走了之,因为她和玄骆之间还有一纸契约作为羁绊。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再忍上一段时日。
“臣妾明白母后和太后的意思了。”商默语强忍着气愤到快要干呕的不适,恭敬地回话,“如果吉祥真的是太子殿下的女人,那么臣妾也无理由将她强拒门外。”
皇后瞟了她一眼,冷言警告:“光是迎进门就行了吗?你看看你昨天把吉祥打得差点没了人形,这种有伤大雅的举动只有出身卑贱的无知妒妇才能做得出来。平日里的恭谦有礼恐怕都是你故意做给我们长辈们看的,可惜骨子里的低俗可不是三五天就能改变的。”
“你的话太多了,皇后。”太后听她说话越来越放肆,心中大为不快。细究起来,她如今确实贵为皇太后,可当年也不过是个草莽丫头出身。皇后这番话不光是惹恼了商默语,更加大大地得罪了太后。
商默语压抑怒气,一忍再忍:“母后的意思,臣妾知晓。日后一定会善待吉祥,与她和和睦睦地一同服侍太子殿下的生活。”这话说完,她还是免不了想为自己解释:“另外,昨日之事并非如外界所传说的那样。其实是吉祥提着匕首想要刺杀臣妾,臣妾无奈之下才将她的匕首打飞,双手禁锢。至于她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乃是她自己打碎了桌上的茶具,复又跪在其上造成的。”
“你的意思是说,吉祥的伤实则自残而非因你之故?”太后疑惑地追问。
皇后却嗤的冷笑,转身对太后说:“太后别听她为自己找寻借口。吉祥这人到底如何,太后也并非不知。她非但受各主子的喜爱,在那群奴才中也是人缘最好的一个。她怎么会做出这种荒谬的事情。臣妾以为,这只不过是太子妃她怕受责罚胡编出的理由。”
商默语气急,看来低头装个逆来顺受的乖乖牌果然不适合她的性格。她怒极反笑,夹枪带棍地讥讽道:“母后真乃神人也。臣妾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也知道史上有名的唐狄仁杰断案、宋包拯升堂尚且讲求证据二字。无凭无证,就算天下所有人都说那人有罪,他们也绝不会轻易拍案定罪。可是母后则不需要这么麻烦,只消坐在那儿凭空思索一会,立刻就能判定谁人撒谎,谁人有罪,就仿佛天下万事万物全都是听从母后的旨意而运转的。”
“你,你……”皇后一向盛气凌人,从未被人这样当面指责,顿时词穷,气得直哆嗦却又无话反击。你了半天,她好不容易挤出一句:“你这女子越来越胆大妄为,竟然敢对婆婆出言不逊!你还懂得尊卑、人伦如何书写吗?!”
“哦?”商默语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被人欺到头上,难道还不许反抗吗?她冷笑着说:“若为母后做了榜样,我这做人媳妇的也不敢放肆。每每太后坐在上首,尚未有所定夺,母后便强人所难的逼迫太后接受自己的想法。母后您又何曾对太后恭敬孝顺了?”
太后耳闻两人越吵越凶,不但有失体统,更是偏离了话题。她忍无可忍地怒喝一声:“都给哀家闭嘴!”见太后真的动了气,屋内争执不休的婆媳俩这才收敛了声音,以眼神较劲,不敢再多说话。
三人正在屋里商量着,可急坏了守在屋外的玄骆。刚才他已从林紫川的口中得知丫环们议论纷纷的那件事的前因后果,他非但为默语抱不平,更自觉委屈。
“不行,我现在就得进去向默语解释清楚。我和吉祥之间根本什么事儿都没有,不能让她不明不白地误会我。”玄骆说着又要向里冲去。
林紫川眼明手快地拦在他面前:“你疯了?你打算让你那位爱子如命的母后亲眼目睹皇儿是如何讨好那怎么瞧都不顺眼的媳妇?”
见玄骆愣住,他索性放下手臂闪到一旁,假意催促地说:“哪,现在我也不拦你。非要这会儿去解释,那你就尽管去。”
玄骆自知太过冲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好了好了,我知道是我不对。可这都好一会了,她们怎么还没说完,急死人了。”
正说话间,只听那主屋的大门华丽丽的打开。太后、皇后相携走出,跟在最后气场低迷的毫无疑问就是可怜的太子妃娘娘商默语。玄骆见她们边说话边走过来,不知怎么的,飞快地拉着准备上前行礼的林紫川闪入了一旁的树林中。
“喂喂,你这是做什么?”林紫川好笑地看着一脸紧张的玄骆,打趣地问,“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所以怕被人看见?”
玄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解释道:“不是你说的吗?静观其变,又说什么不要让母后看见我向默语示弱,还说我的出现会激化她们的矛盾。这会我听你的,对她们避而不见,你却又来取笑我。”
“好好,是我的不对。”林紫川呵呵笑道,“不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不当他们发现的跟上去,瞧瞧母后她们想对默语做什么。”玄骆见三人越行越远,似乎往宫里走去,不放心地说。
林紫川听了点点头,细心地提醒他:“这是不错。不过,如果真的需要你上演全武行的话,你打算就穿着这身太子殿下的衣服出场?”
玄骆一愣,随即笑起来:“看来还得请黑大侠再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