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属下护送你回元帅府。”左狂领军上前，左傲驱马步至月初身边，特殊时刻，亦不再顾及如何称呼。
“不——”月初摇头。
两位主将倒是先打起来了，原来，这就是云破月的带兵之道，身先士卒吗？她倒要瞧瞧，他是如何领军。
“福晋——”左傲惊呼，神情紧张，“福晋，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要是伤了福晋，王爷怪罪下来属下万死亦难辞其咎。”
月初回眸凝向左傲认真且脸重的表情，轻笑安抚，“放心，这里离前方还有些距离，如果万一情势不对，我自会驱马先行离开，现在，你快去前方助阵。”
左傲无奈且犹豫，但是前方的战火已经快烧上了天，他没有闲工夫停留在这里，只好点头离去，要月初好好保护自己，一旦情况不对，立刻离开。情况不对？
不，到止前为止，没有任何的不对，射月国果然采用六全之术为战，月初第一次真眼见到战场之上的刀剑无眼，人命低贱，小脸刹然惨白——射月国的人再英勇善战，也有疲劳之时，加之，天朝的将士并非弱者，这一战，孰胜孰负，已经可以看出结果。
刀，剑，各种兵器——将人体刺穿，分裂——没有人脸上流露出惧怕，没有人脸上流露出痛苦，更没有人想要退——除了进，仍是进，这就是战场，无情，一旦进入，只有唯一一个信念，但是胜。不再有其他。
心一拧。月初轻抬纤手按住胸口，隐隐的刺痛不是她的错觉，她不是悲天悯人的救世主，易非胆心无知的弱女子，她负“天听”之名，得天独宠，却无法改变什么，真的无法改变什么吗？
天朝无战事，天下皆太平不是吗？
从月初口中得知龙耀使用六全之术，并非他一人听到，身后的左狂和左傲皆以听到，左狂负责指辉，将敌军扫得散乱再无力集合。
“你，”眼见军中乱成一团，龙耀长吼一声。手未停，一招一势，皆直逼云破月命门。
“六全之术是我天朝所有，你以为凭你射月小国就能占为己有吗？若是现在投降，还能免所有人之死，龙耀，睁开你的眼，看看你同伴的血，都是因你而流——”云破月招势亦不含糊，来来往往，已近百招。
“那又如何——射月国无人畏死——”龙耀的眼，开始泛红。
“真是该死。”身形一转，快速上前，在龙耀不及防备之时，点住他的穴，双手一扯，扯上马，退回。
“收，”左狂一声长吼，天朝将士立刻退回。立刻，两方军队退居两边，与适才不同，敌方将领被擒，战场之上，断手，断腿，无法分清到底是谁流着的血，弥漫空中悲伤的味道。射月国将士慌了手脚，一战失了主，群龙无首，该如何是好。
“退——”阿里银黛一声嘶喊，射月国众立刻退回，片刻，消失无影。擒贼先擒王，有龙耀在手，射月国自是不敢再乱来。
“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策马返回，惊见月初仍呆在原地，云破月一声暴吼，咬紧了牙根，不知死活的女人，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躲起来吗？
“你觉得自己快乐吗？若是以为射月国灭了国，全国百姓陪了命，你娘就会活过来吗？如果你拿着你娘赐予你的生命只为了浪费，你娘会情愿从来不曾生过你这个儿子，龙耀，人不知因为仇恨而生，你造的孽你父与你母皆要承担，因为，他们是你生命的创造者，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一言一语，清雅淡然，在这战场之上，似是离世而独居。
这一言一语，皆是说给被点了穴犹不能动弹，却神智清醒的龙耀听的。
战事顺利，并且擒获敌方将领，更是敌国君王，龙耀尽不信他人，反倒要自己上阵。虽然如此，云破月却一丝喜悦都没有，他满心只想将月初狠狠的凑一顿，该死的女人，她难道就不知道战场之上有多么的危险吗？
她以为她在做什么？
观光？赏景？还是在看戏，胜负未分之前，谁也不能乱下定论，谁也不能妄自称大，防不胜防的事情，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
而她——尽然不愿离去，只是为了看热闹？
“你跟我过来。”云破月吩咐左狂将龙耀压下地牢关好，容后再审，便拉着月初的手，直直地往书房走，脸上的冰霜，足够冻死几屋子的人，月初没有反驳，乖乖的任由他拉着走，她倒想听听，他还有什么高见要发表。
一进书房，云破月松开她的纤手，一甩袖，门，当着月初的面，砰的一声，关上。月初眼儿微眨，心中暗自嘀咕，也亏得元帅府的门还算牢靠，不然以云破月如此力道，早就粉身碎骨，她怡然打量书房，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对她而言，或许太过刚硬。
“王爷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半晌谁也不曾出声，月初只好轻轻叹息，开了口，他大概是因为莫名的原因气得开不了口，她却不想，白白的将时间，浪费在这里。
她一开口，便好似踩中了他的尾巴一样，一蹦三尽高。
“云月初，你是我见过最愚蠢的女人——”足以与雷声比美的声音，在月初的耳畔响起，她轻轻皱了眉，真是一点都不温柔，不，她不会奢求他的温柔，至少，他的声音应该小一声，让她不至于因为他的原因，而聋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