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陶毅看到这里,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女人的泪水了,不知道女人是背着她偷偷地哭泣呢?还是有泪的时候忍了回去,此时的杨氏还是忍不住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哭泣。
皮蛋也紧随着,两人快步的走了上去,直奔着杨氏的方向。杨氏一看到自己的儿子过来,一把握住了自己的儿子的手道,“毅儿,娘亲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呢?”
陶毅笑了笑,虽然是脸上堆满了笑,但是心里却是酸的很,道,“娘亲,孩儿这不是来了吗?”
杨氏笑了,道,“来了娘亲就开心了。”
陶毅也笑了,有人搬了吧凳子就在杨氏的对面,陶毅慢慢的坐下了,看着自己的娘亲道,“娘亲,你是不是很想孩儿了?”
杨氏再次的落泪了。
陶毅不再说话,只是淡淡的帮着杨氏把腮边的泪水慢慢的擦了个干净。
杨氏依旧是捏着自己的儿子的手没有松开,使劲的贴在脸上,像是一松手就失去了一样。
陶毅看到这里,似是非常的好笑,道,“娘亲啊,孩儿都多大了,你难道还不放心孩儿吗?”
杨氏苦涩的脸上,挤出淡淡的笑容,看着陶毅,道,“你不知道的,娘亲最近总是做梦的,每次在梦里都是娘亲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特别的害怕。”
陶毅忽而淡淡的问道,“娘亲的病症有什么办法治好呢?孩儿一定去把它找来。”
杨氏笑了,淡淡的道,“难得你一片孝心,有你这份心,娘亲我就是死也知足了。”
陶毅看着杨氏,那张本是如花似玉的一张脸,却是因为病症或者是阴郁,此时折腾的像个老树皮一样了。便道,“娘亲,不要总是提到死,死,死的,多么的不吉利啊?况且这日子不是过的好好的吗?为什么总是说那些丧气的话。”
杨氏听到这里,听到自己的儿子这样的劝诫自己,道,“其实,我的病症也不是这么的难治,只是我的一块心病而已,不需要跑很远的。”
“哦?”陶毅似是吃惊,道,“那要如何治呢?”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娘亲要给他说什么,但是还是问了出来,还是让自己的娘亲亲自的说出来吧。
杨氏努力的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你能答应娘亲让那个女子走吗?让她走的远远的?要多少钱,我们陶府里就给多少钱,以她的资质不愁嫁个好人家的。”
原来是这样啊,看了娘亲真的是说出来了。
陶毅便站起来道,“不可能,除了她之外,玉兰堂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送走,唯有她不可以。她是孩儿的命,也是孩儿的唯一,孩儿喜欢她。”
杨氏听到这里,猛地咳嗽了几句,不再说话,只是努力的抚平自己情绪。
陶毅以为自己的娘亲是装的,又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威胁他,于是不去看杨氏,迅速的把身子转到了一边。
来了几个丫环,慢慢的替杨氏锤了锤背,杨氏似是好了些,等着杨氏完全的平静下来以后,陶毅才淡淡的坐下了,看着杨氏道,“娘亲,当初在看见那副画像的时候你就不喜欢她,如今她的人来了,你还是不喜欢她。”
杨氏想怒,但是没有怒的力气了,于是道,“画那幅画的人一定是陶府的仇家,不然的话你怎么知道会有那么一个女子?”
陶毅笑了,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母亲,道,“娘亲似是记错了吧?要么就是看走了眼的。其实那幅画就是燕斋的主子画的。和其他人没有任何的关系的。”
“天意啊?造孽这是,我后悔当时没有烧了它。”杨氏狠狠地说着,像是见到了自己十世的仇人一样。
天意再次的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道,“毅儿实在不懂,为什么自己的娘亲总要和她过不去呢?她只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只是和那个石碑上的画像相同而已,其他的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杨氏抬起头来再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道,“她不仅是像石碑上的人,还像一个人。”
陶毅看着自己的娘亲,忽而觉着自己的娘亲今天是不觉出点事情来,是绝对的不会善感罢休的。
于是站起来,看着自己的娘亲道,“是不是还像芸苑的主子六姨太?”
杨氏轻轻地哼了一声,似是嘴里哼出的无声的悲歌,继而道,“不是芸苑的六姨太,而是六姨太的那个十几年前的莎莎。”
陶毅忽而吃惊了,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吃了一惊,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但是总也想不出来。总是以为是画像的缘故,可是还是不对劲,此时的娘亲这么一提醒,忽而陶毅倒是真的来了感觉。
“娘亲,你是知道的?小的时候人人都知道我喜欢莎莎,不过那是小孩子的一种纯洁的友情或者是亲情。如果真是她更好了,不过她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失踪了,怎么可能是她?看来像她的人还真多,大家总是看着没人妒忌不已,总是想着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哪里还考虑别人的感受啊?”陶毅淡淡的说着。
杨氏忽而无奈的低下了头,道,“你若是不娶她,幽州城里,乃至别的地方的美女都是由着你选的,你愿意选谁,就选择谁,我们都管不着的。”
陶毅此时哈哈大笑着,道,“真是无聊之极啊。我要是再带回来一个,你们又会说是像温情了,故意再让她走。”
杨氏看到这里,知道大势已去,无能为力了,再次的低下了头。
皮蛋看到这里,转过脸来,看着自己的娘亲道,“娘亲,孩儿还是那句重复了千万次的话语。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杨氏再次的抬起头,似是做最后的无力的挣扎,道,“如果娘和她之间,你必须选择一个的话,你会选择谁?”
杨氏的话一出口,身边的丫环们都打了个哆嗦,即使是不远处的皮蛋也颤了一下身子。
陶毅似是吃惊,停顿了一下,看着杨氏,道,“娘亲,这不是你唯一的选择,你还有别的选择。你可以好好的活着,我也可以好好的娶她,为什么一定要二选一?既然娘亲不想活,为什么又要孩儿做出选择呢?”
杨氏一句话不说话,扑的一下子吐了一口鲜血。
此时的丫环快速的上来了。
陶毅似是看了一眼,之后对着皮蛋哼了一声,无可奈何的离去。
杨氏即使是在吐血之余也不忘记了去观看陶毅的神态,他不会动容的,即使是她今天在这里死掉了,他不会有丝毫的怜悯和退步。
看来这个儿大不由娘了。杨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大奶奶,大奶奶。”几个丫环快速的跟上,看着杨氏,惊讶的叫着,她是她们的靠山,有她她们什么都是,没有她,她们什么也不是。
此时的丫环一起上了来,捶背的捶背,擦血的擦血,有的快速去拿药。
大家忙活了大半阵子,杨氏似是才稍微的好了起来,看着她们在她受伤后,一个个惊讶的表情,和发自己内心的关爱。
杨氏的心里竟然特别的内疚,这养了大半辈子的儿子还不如身边的奴婢啊,杨氏想到这里,觉着很是心寒。
玲儿看着杨氏的脸色再次的不对,知道若是不好的话会再次的吐血,那样生命就垂危了。便跪下道,“大奶奶,您能想点别的事情吗?想点让你开心的事情吗?今天的事情我们日后再去想吧。”
杨氏笑了,那个笑容特别的苦涩,在她憔悴的脸上似是枯萎的菊花。
她道,“养儿还不如无儿呀。”
几个丫环觉着要是再这么的说下去,杨氏又该伤心了,此时的一个丫环道,“奶奶,院子里的大片的薰衣草今天绽放的特别的灿烂。”
杨氏笑了,转眼看去自己这段日子里特别的用心养护的薰衣草,淡淡的道,“那是老爷喜欢的花,只是一个女人喜欢。不知道少爷为什么也喜欢了,也是因为一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会去喜欢那样的花?想必我们是不会的。”
几个丫环道,“大奶奶,你不要多想了,原来的时候我们也不起眼这种花草的,可是经过大奶奶精心的养殖,我们今日里才发现原来薰衣草这么的雅致;这么的低调,现在我们都喜欢了。”
杨氏苦涩的笑了一下,道,“你们倒是伶牙俐齿,越来越会哄你们的主子开心了。其实这个薰衣草本长在山间,在山里的女子才会喜欢上这种花,是因为山里的花只有这种才算优雅,想喜欢别的花也是没有的。世间的事情哪会你们的巧啊?分明是蓄意的吗。”
几个丫环不敢多说了,只是帮着自己的主子要么捶背,要么捏肩。
杨氏看到这里笑了。
此时门外忽而有响动,是谁淡淡的敲着木门的声音。
正在给自己的大奶奶捏着脚踝的玲儿忽而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大奶奶道,“奶奶,我去看看是谁在门外?”
玲儿说完,已经快速的跑了出去。
此时的杨氏微微的抬起了头,虽是身子异常的虚弱,但是院子里有这么多的丫环们陪着她逗乐,她感觉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此时偶尔有人来串串门,日子还是欣慰的,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只要是她们来了,她就一定开心的。
玲儿快速的跑出了门外,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叶晓燕和莺歌,叶晓燕满目含笑,盈盈如水,像是滴着翠竹的百合。
莺歌今天依旧抱着一盆花,花香幽幽,娇艳欲滴,美得不可胜收。刚才玲儿心中的抑郁此时在看到这两个人后一扫而光,惊讶的叫道,“少奶奶,快快进来吧?刚才大奶奶还在念叨着您呢。”
叶晓燕似是笑了,道,“当真吗?”
玲儿也是笑了,道,“那是自然,快快请进。”
叶晓燕随着莺歌走了进去。玲儿前面带路。
“大奶奶,少奶奶来了,还给你带来了您喜欢的花。”玲儿边走边说着,虽然她不知道莺歌手里抱的是什么花,但是她觉着那个花很美,很特别,自己的主子一定喜欢的。所以就这么开心的喊着进来了。
杨氏抬起头来,看着盈盈而来的叶晓燕,笑了。她没有先去看花,而是直视着人了。
对于她来说,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了,她感觉她需要的就是温暖,人的温暖,作为晚辈的他们可以经常的来看看她,她就心满意足了。
早有人给叶晓燕看座了,叶晓燕悠悠的坐下,看座杨氏。
杨氏也抬起身子,强打着精神看着叶晓燕。
叶晓燕忽而觉着杨氏不对劲,似是大病还没有愈合的样子,于是道,“不知道娘亲为何今日精神不佳呀?”
杨氏笑了,道,“其实我这就都是老毛病了,没事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难得你还惦记着。”
叶晓燕笑了,看着杨氏的脸色,知道书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的,如果杨氏不愿意说,想必是她也不愿意再多问了。
于是看着莺歌已经把花放在不远处了,道,“娘亲,那是莺歌刚刚自己嫁接出来的花,一边是二月兰一边是普陀子,看来嫁接的还是很成功的,所以此时就给娘亲送来了。”
杨氏笑了,道,“这花要不要都行,只要人常来,我就知足了。”
叶晓燕笑了,淡淡的笑容映在清秀的脸上。
杨氏看着近日里来好像叶晓燕也清瘦憔悴了不少,想必是那个混蛋儿子没有让她们好过,于是淡淡的道,“其实委屈你们了。儿大不由娘啊?这个做娘亲的说什么,也不如人家女子的床边的一席话。”
叶晓燕似是懂得杨氏的意思,也慢慢抬起了头道,“孩儿的身体和他没有关系的。”
杨氏看着这个儿媳妇,其实她真的是满意叶晓燕,如此的懂事;如此的达理,可惜她的儿子太混蛋,太不知道照顾人了。好像是根本不看她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