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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放弃生命

蓉斋里一切如大婚的样子,只是中间的八仙桌上此时添置了一些花而已。只是由于刚才的闹腾,此时有些凌乱而已。但是仍然不失雅致,不愧为女人的房子。

皮蛋走了进去的时候,叶晓燕和蓉主子此时正在卧室里呆着,皮蛋知道女人生孩子是自己不能进去的,定有很多自己不能见的地方。

于是在外面道,“燕主子、蓉主子,皮蛋在外面候着呢?可否方便说话?”

此时的叶晓燕刚刚被杨蓉抱到床上去,由于刚才的失血和身体的疲乏,此时的叶晓燕有气无力的样子。

杨蓉听到是皮蛋的声音,心里一种不祥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牵扯到陶毅的,只要是他身边的人,杨蓉此时就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

她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出去,更没有停下为叶晓燕停止清理伤口,只是淡淡的道,“有话就说吧。”

皮蛋在外面吭哧了半天之后,没有吭声。

杨蓉在屋子里正忙着呢,以为刚才的话语皮蛋没有听见,便又说了一遍,道,“我正忙着,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皮蛋酝酿了半天,觉着自己此时不说话也不对劲了,于是慢慢的道,“刚才小少爷的哭声惊动了媚主子,此时我家公子要小少爷呢。”

一句话,杨蓉似是晴天霹雳,皮蛋的话她已经明白了,刚才只是认为他无情,没想到是这么的丧尽天良啊。

此时的杨蓉忽而走了出去,道,“要是不给呢?”

此时的皮蛋忽而跪下了,道,“蓉主子,小的实在无奈的。”

杨蓉刚想说些什么,此时的冰儿带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进来了,这个女人精神矍铄,而且看上去异常的理性。很像自己的花嬷嬷,看到她此时的杨蓉心里踏实极了,不过即使是再踏实,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只是此时的杨蓉忽而看着她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冰儿看着自己的主子如此焦急而苍白的脸颊,心里痛到了极点,难道生孩子的是她吗?为什么她会如此的表情呢?

便道,“主子,这位是燕誉堂的杨妈,老爷特意给找的,医术非常的不错。”

杨蓉听到这里,心安了许多,心里当时的想法就是要使你能早来一个时辰,该多好啊?虽然此时也不晚,但是还是迟了一些的。

杨蓉虽是胡思乱想,还是对着杨妈打了声招呼,微微的笑了一下,自己昨夜里跑了近百里路不就是为了找个郎中吗?没想到府里就有一个啊,就在燕誉堂里藏着。

自己不知道,玉兰堂也不知道,早知道何必舍近求远呢?那样燕主子也会少受一些罪的。

杨妈看着杨蓉精神恍惚的样子,只是稍微的点了一下头,看着杨蓉道,“叶主子在里面吗?”

杨蓉麻木的点了一下头。

冰儿便带着杨妈走了进去了。

叶晓燕正气息微弱的躺在床上,冰儿看到了她的坚强,一般人早就挺不过去了,但是她还依然坚强的醒着。

只有皮蛋在外面跪着,大家好像无视他的存在一样。

此时的杨蓉也跟着进来了。

杨妈利索的从她的药箱里拿出了自己的器具和消毒的物品,杨蓉轻轻走到叶晓燕的身边,紧紧地捂着叶晓燕的手。

叶晓燕笑了,虽是疲惫而浮肿的脸,此时却是如此的美丽动人。

杨蓉的心里酸酸的,但是她绝对的不能掉泪的,她要是掉泪,叶晓燕会更酸楚的。只有紧紧地捂着叶晓燕的手。

只听到叶晓燕慢慢的道,“我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了,皮蛋的话已经明白。陶公子是要了如意的命。叫他如意,他好漂亮。”

杨蓉点点头,只是一声不吭,一声不吭的看着叶晓燕。杨妈要进行施救,叶晓燕拒绝了,道,“杨妈,不要费劲了,我在燕誉堂其实见过你的。”

杨妈只是担心的看着叶晓燕,叶晓燕继续对着杨蓉说着,“让皮蛋进来吧?”

杨蓉吃惊的看着叶晓燕,叶晓燕笑了。冰儿快速的帮着叶晓燕盖上被子,之后走到外面的皮蛋跪着的地方,道,“叶主子要你个畜生进去。”

皮蛋一声不吭的,跪着进来了叶晓燕的榻前。

叶晓燕看着皮蛋,道,“皮蛋,你抬起头来。”

皮蛋慢慢的抬起了头,但是眼睛里也满含了泪水,道,“叶主子,皮蛋不是人!”

叶主子没有理他的话语,只是微微的道,“他是陶毅的孩子啊?你要是真的对陶毅好,我可以把孩子给你,你总有办法的?”

皮蛋听到这里,泣不成声道,“叶主子,其实奴才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保护小少爷的命的。”

叶晓燕笑了,慢慢的道,“那好,我就放心把孩子给你了。”

之后是冰儿也迅速的跪下了,道,“主子,冰儿也不能此后你了,我也要去照顾如意少爷,我要皮蛋一起。”

杨蓉听到这里,满眼的泪水,不是伤心,是喜极而泣,她慢慢的走到冰儿的身边,扶起了冰儿,道,“总算没有白跟小姐一场,这就是小姐想要的。如意幸福,小姐心里也幸福,比你跟小姐在一起,小姐还要开心。”

此时的蓉斋里,竟然哭声一片。

只有杨妈异常的冷静,静静地走到叶晓燕的身边,异常温和的道,“叶主子,要是再不施救,怕是来不及了。”

“是啊,妹妹,还是快快的施救吧?”杨蓉也说着。

叶晓燕依旧笑了,道,“我的能量我是知道的,我已经用尽了。再说了,孩子他都可以这样啊,我若是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你不同,你和他没有瓜葛的,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但是我呢?我曾经为他生下一个孩子啊。这在那个媚主子那里他是无法交代的。既然对孩子都如此的残忍,对我就不要说了。我今天就不麻烦他了,我自己解决了,省的他费心了。”

叶晓燕说完话,静静地闭上眼睛。

杨妈看到这里,知道是无能为力了,道,“蓉主子,这个要看她得意志了,如果是燕主子放弃治疗,任是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杨蓉不说话,只得落着泪水,静静地看着叶晓燕。

此时的杨妈继续道,“事情不能再耽搁了,我们此时最要紧的就是要把孩子先救出去。”

叶晓燕此时微微的睁开了眼睛,杨妈最后的那句话,她听得清清楚楚。此时的杨蓉都可以看见她微微发青的嘴唇了。

叶晓燕道,“杨妈,只有借用你的药箱了,把如意放在里面,其他的一切就看冰儿和皮蛋了。”

冰儿和皮蛋再次的跪在叶主子和杨蓉的面前,道,“即使是我们豁了自己的命,也要救少爷的。也要把少爷拉扯长大。”

叶晓燕笑了,看着杨蓉。杨蓉除了抹泪,没有一句话说,这一切的亲人都要离开她了,但是她满身的武艺却是无能为力了。

杨妈把自己的药箱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把如意这个俊俏的家伙轻轻地放在里面,继而对着叶晓燕笑了一下,而后快速的走出了蓉斋。

皮蛋只是静静地跟着,冰儿也离得不远处。

杨蓉看着他们都远去了,捂着叶晓燕的手,道,“妹妹,你就这样的扔下姐姐吗?你可知道此时只有我一个人了。”

叶晓燕笑了,道,“姐姐的恩情,就是来生叶晓燕都报答不完的。”

杨蓉抹了一把自己的眼中的泪水,道,“妹妹,你是不是一直没能忘记他?你要惩罚他?相见不如怀念?”

叶晓燕没有说话,只是笑了。

杨蓉接着道,“我相信,这就是女人的多情与寡断;我相信,男人时常会怀念没有得到的女人。人,要接受错过。人生无法十全十美,如果你非执拗的这样问:错过了,还追得回吗?诚如歌中所唱:有些人错过就不再……是啊,有些人,有些事,一时错过,就是一世。可是你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这样值得吗?”

叶晓燕依旧笑着,此时的杨蓉可以看见她微微发白的脸颊和发紫的嘴唇,以及开始僵直的身子。

叶晓燕慢慢的道,“我们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女人是花,爱情就是雨露啊。如果没有了雨露的滋润,即使是再美的花也会枯萎的,如同你我一样。”

杨蓉慢慢的摸着泪,道,“妹妹,你等我,我今天陪着你一起走,我们生生世世要在一起。”

叶晓燕笑了,只是对着杨蓉道,“你不要这样,不要白白牺牲自己的性命,还有一个人的仇没有报,而且还有一个陶毅,他欠我们的呢?你不能就此死掉,妹妹自私,就把这个任务交给姐姐了。”

杨蓉笑了,道,“姐姐现在就是一个念经的和尚,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哪里有什么计划。”

叶晓燕看着她慢慢的道,“还有一条人生之路,那就是,放弃不值得珍惜的事和人,原谅一切。去过一种自己喜欢的生活,多年以后你会比现在成长的更美丽,因为明白了人情冷暖,那些伤疤坚固了你,受伤过后,内心还能开出花的女人,才是真正强大的女人。——知道自己该做一个怎么样的人,这,很重要。这是另一个你!”

杨蓉哈哈大笑,道,“连你都放弃了生命,你还让我重新生活?我已经没有勇气和力量了。”

叶晓燕不再睁开眼睛了,只是道,“姐姐,你好好活着,活的精彩,不要白白的浪费了生命,妹妹真正希望的。即使是你不愿意去重新生活,也不要白白的浪费了自己的生命。我这一生终于白过了,也许我来到世上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的。”

杨蓉不说话,只是趴在叶晓燕的身上大哭。

叶晓燕再次努力的挤出了几个字,算是对她的最后的话语,“姐姐,妹妹告辞了,你要保重!”

叶晓燕就这样的走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的离去了,花一般的年龄就这样的凋谢了。

只有杨蓉一人趴在叶晓燕的身体上默默的哭泣,肝肠寸断!

作为陶府的少奶奶,作为陶毅的明媒正娶的妻子。

从媚苑传出来的消息就是叶晓燕难产而死,母子都没有保住。

其他人都是走过场一样的,走了一遍,杨蓉守灵,她看着这里每一个走过的人,除了几个没有来的前辈,几乎是没有一个落泪的。

这些事情早已经是预料之中的事了,所以,杨蓉也不伤心。

只是依着陶富贵的意思,对这个很少说话的儿媳妇以厚葬,就葬在杨氏的墓地旁边。

在举行下葬仪式的时候,燕誉堂的丫环玲儿撞杨氏的墓碑而死。为了感谢丫环的忠贞,她与杨氏合葬了。

就这样,几块墓地连了起来。

当时在一边哭泣的杨蓉羡慕的看着这一切,她真希望,她也可以葬在杨氏的怀抱里,真希望一直陪着这个妹妹,永远不会孤单。

大家在的得知杨蓉的丫环冰儿在叶晓燕死后下落不明时,似是此时发了一点善心,一个二房的奶奶给了杨蓉一个丫环。

当时是在叶晓燕下葬的第二天,大家齐聚飘香堂,除了陶毅和他的媚主子没有来,其他的人都来了。

就是杨蓉也来了,而且她非常的精神,非常的开心,似是那天叶晓燕离去的悲恸的情绪没有笼罩她一样,亦或者是她的悲恸都是假的。

但是不管真假,大家出于同情和怜悯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只是低着头在那里说话,杨蓉也是静静地坐着。

一个二姨太忽而看着杨蓉,道,“听说你的贴身的丫环失踪了?”

杨蓉看着她,点点头,由于长期的憔悴,今天的杨蓉稍微的施了一些粉黛,竟然美艳动人。二姨太看了半天之后,差点晃了眼睛。

杨蓉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慢慢的续着自己杯子里的水。二姨太慢慢的道,“其实燕誉堂原来有很多丫环的,大奶奶死了以后,都是玲儿在领着,此时玲儿也不在了,有的丫环就要分到各个房里去了,你就挑一个吧?”

杨蓉笑了,道,“难得各位奶奶还想着蓉儿,不过不用挑的,你们看着合适就分我一个即可。”

外遇奶,道,“好吧,我去说一下,一个叫做菊花的丫环正好无处去,待会我打发了过去。”

一个奶奶吃惊的看着二姨太,道,“大奶奶已经是过世的人了,无论如何蓉主子都是一个新的奶奶的,用过世的丫环,怕是不吉利吧?”

二姨太随口答道,“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大家都是活人的。”

其他人不说话,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其实二姨太不是当家的,只是大奶奶不在,管事的温怡也已经离去,她此时觉着她是最大的。

有时候府里的一些事情她会张罗一下,老爷也懒得搭理,看到这里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