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年多大了?”
柳菊轻道:“回嬷嬷,奴婢今年十七了。”
“十七?嗯,也该配个人家了。这样吧,回头,我让人打听打听可有合适的人家,让王妃把你的婚事给办了。也少了桩心事!”
柳菊一听,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跪下道:“嬷嬷,求嬷嬷开恩哪!奴婢不想嫁人,奴婢只想着一辈子伺候小姐。求嬷嬷了!”
海棠听了也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道:“韩嬷嬷,不知这柳菊犯了何错,您竟是想着要将她打发出去?”
那韩嬷嬷听了,脸色一紧,直直地看着海棠道:“怎么?她不已早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了吗?若是不成亲,难不成一辈子伺候王妃?还要真成了老姑娘?知道的说是这丫头自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妃苛待下人,连个夫家也不给许!这传了出去,岂不是会污了王妃的名声?时间久了,说不定这丫头有了恨嫁的心思,万一对王妃心生怨恨,如何是好?”
海棠一颤,这话倒是说的句句在理呀。而那柳菊却是哭着猛摇着头道:“不会的。不会的,嬷嬷,奴婢绝对不会怨恨王妃的。”
那韩嬷嬷转头看向她,冷哼道:“哼!你如此坚持不肯嫁人,可是怀了要勾引主子的心思?”
那柳菊吓的顿时跌坐在地,不可思议地看向那韩嬷嬷道:“没有!奴婢绝对没有那个心思!奴婢可以对天发誓的!”
这柳菊哭的凄惨,一旁的众人听了,皆是觉得有些悲凉之感!
而门口的静依眼神中却是滑过了一抹精光,韩嬷嬷,我倒真是小瞧了你了!
韩嬷嬷不理会仍自坐在地上啼哭的柳菊,转头对海棠道:“你是王妃身边儿的老人儿了。下人们都是恭敬地喊你一声姑姑。可你自问,可当得起这声姑姑?”
海棠不解,问道:“不知韩嬷嬷何出此言?”
韩嬷嬷冷笑一声道:“不知道?我且问你,王妃如今尚未及笈,根本就不可能与王爷同房,你们为什么不拦着?反而还想着法子让王爷留宿在文华院?你们这是起的什么心思?”
说完,韩嬷嬷转头看了一圈,厉声道:“那个叫柳杏儿的丫头呢?怎么不见她?”
何嬷嬷回道:“许是陪着王妃去后花园看那猫儿了吧。”
一提起这只猫儿,这韩嬷嬷心里的怒气便不打一处来!咬着牙道:“什么猫儿?不过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畜生!若是哪日一个不小心,万一伤了王爷和王妃怎么办?你们这些人都是跟在王妃身边多年的,一个个的,谁都不知道劝着点儿,拦着点儿,就知道一味地讨好、奉承!王府养你们有何用?”
“哼!那个柳杏儿,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安分的,一门心思就是想着要爬上主子的床!那眉眼间的春色,真以为旁人看不出来不成?”
这话可是说的极为难听了!要知道这柳杏儿虽是奴婢,可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又是王妃身边儿的得力的人!像她这样身分的人,配个小吏为正妻都是绰绰有余的!
跟在静依身后的柳杏儿听了,竟是气得浑身轻颤了起来,那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哗哗地往下流!静依用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没事!还有我呢。”
说着,便拉起了柳杏儿的手,进了文华院。
因为隔着十几个下人,所以那韩嬷嬷并没有看到静依和柳杏儿进了院子,她正侧着身与海棠说道:“海棠,我知道你向来得王妃器重,听说你家那位还得了王妃交给的蛮好的差使。你的婆婆也是跟着一起来了封城!海棠,不是我说你,你现在是上有老,下有小,为何不想着自己如何的侍奉公婆,相夫教子,反而一门心思的跟在王妃身边儿呢?”
海棠被这话气得一窒,想说却是又说不出来,只能睁大了眼睛,干瞪向那韩嬷嬷。
韩嬷嬷却是恍若未见,冷笑道:“怎么?被我给说中心事了?你要是真为主子着想,就该好好地把你自己的小家给料理好了,让你家的那位,能好好地在外面替王妃办差!而不是总是要担心自己家中的老母可有人照料,孩子又可有人教导!”
海棠气道:“此事,乃是奴婢的家事,就不劳韩嬷嬷费心了。再说了,我家中还有一位才十二的小姑,正好在家中帮忙照应。韩嬷嬷不必担心奴婢的婆婆和孩子会如何!再说了,留奴婢在身边儿伺候的,是王妃!不是您韩嬷嬷,您虽然是宫里头出来的,也有品级,可是到底不是主子!您的意思,自然也就不能代表主子的意思了!韩嬷嬷有句话说的极好,便是,做奴婢就要有做奴婢的自觉!您说呢?”
这韩嬷嬷听了,是气不打一处来呀!好你个海棠,竟然还敢跟我顶嘴了!韩嬷嬷怒道:“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倒是小瞧了你了!原以为你是个老实的,现在看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还敢与我叫上板了!来人,拖下去,先打上二十板子!我倒是要瞧瞧,你这嘴还利不利了?”
“韩嬷嬷这是要打谁呀?本王妃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静依自那些奴婢身后出声道。
这下人们赶快站至两侧,闪了路出来。这韩嬷嬷一瞧,吓了一跳,这王妃什么时候来的?再一看她身后跟着那柳杏儿,便猜到,定是这丫头去告状了!
韩嬷嬷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却是低头恭敬道:“奴婢给王妃请安!”
静依走到前面看了众人一眼,又看到那韩嬷嬷看似恭敬的态度,心中却是一阵冷笑!韩嬷嬷,你真当我是傻的不成?怎么?想着在我身边安插人手,可又一直是苦无机会,便想出这么一招了?
司琴已从屋内搬出一把椅子,扶了静依坐下。
静依坐定后,看了看海棠微红的脸色,知道这是气的!静依想起刚才她说的那番话,唇畔扬起一抹笑意!不错,到底是自己身边伺候的,没给自己丢脸!
“韩嬷嬷,听说你要将海棠杖责二十,可是本王妃听错了?”静依冷声道。
韩嬷嬷一惊,强作镇定道:“启禀王妃,这海棠不服管教,屡次顶撞!所以奴婢才想着让人教训她一下而已?”
“而已?”静依冷冷道:“韩嬷嬷,本王妃看在母妃的面子上,对你已是极为忍耐了!怎么?今日,竟是想着奴大欺主了不成?”
那韩嬷嬷一听,赶忙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为了王妃着想,才替王妃管束一下!奴婢并无他意!奴婢出宫时,淑妃娘娘曾多次交待,王妃尚幼,身边儿又没有娘家人在,所以要奴婢到了封城后帮着王妃打理内宅,也好维护王妃和王爷的名声!”
“是吗?”静依淡淡一笑,道:“本王妃倒是不知道,王爷和本王妃的名声,还得靠你维护了。”
韩嬷嬷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这小王妃会这样说!毕竟自己抬出了淑妃娘娘,那可是平王的养母,是他们的长辈!自己是长者所赐,在这高门大院儿中,除非是她犯了极大的罪过,否则,是不会受到惩罚的。
思及此,那韩嬷嬷又道:“禀王妃,奴婢自问并未做错。一切都是为了王妃的声誉着想。这柳菊已是适合婚配之年,交其配出去,也是人之常情!而那海棠,自己家中的事都料理不好,如何能有心思伺候好主子?所以奴婢斗胆,恳请王妃准了刚才奴婢所求,也算是全了王妃仁慈宽厚的名声。”
静依心中冷笑不已,名声?真以为她会想不明白?静依面上不显,轻问道:“可是本王妃身边儿总不能无人伺候吧!你这一番话,就直接给本王妃打发出去了俩!那本王妃平日里的饮食起居由谁来伺候呀?”
海棠和何嬷嬷皆是看了面上毫无表情的王妃,心中暗道,王妃现在只怕是怒了!否则,不会如此地平静!她们跟在静依身边多年,自是知道,这王妃看似越平静,只怕其怒意就越盛!这一次,只怕那韩嬷嬷,要倒霉了!
要是韩嬷嬷一听小王妃这话,便觉得这小王妃是有松动的迹象了!心中大喜,忙道:“禀王妃,出宫时,淑妃娘娘除了让奴婢和徐嬷嬷好好伺候两位主子外,还另外赏了四名宫婢下来。这四人在宫中伺候淑妃娘娘多年,王妃何不将她几人调拨过来?”
静依的唇畔微扬,果然,你的目的,便是如此吗?只怕,未必吧?
静依轻道:“韩嬷嬷这话说的可是太没有规矩了。她们四人既是同两位嬷嬷一道从宫里出来的,那韩嬷嬷就必定知道她四人是赏给王爷的,可不是给本王妃的!本王妃可没想过要随便动王爷的东西!”
韩嬷嬷微愣,不过转瞬明白过来。笑道:“禀王妃!这四人虽是赏与王爷的,可在这王府后宅,还不一样都是由王妃您来当家作主的?只要您一句话,那王爷平日里如此疼您,哪里会不愿意?”
静依唇角上扬的弧度再度加大了不少!好一个韩嬷嬷呀!这是想着半个多月了,王爷对那四名美人不闻不问,她们是有些急了吧?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怎么?以为能近前伺候我,便能勾走元熙的魂了吗?
韩嬷嬷看那小王妃淡笑不语,心中微微一颤!怎么感觉这小王妃的笑意这么阴森森的呢?
还没等她想明白,便见静依站起身道:“来人,将这韩嬷嬷给本王妃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