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修文,你不要装蒜,你到底对我娘动了什么手脚?”
愤怒像是火焰般熊熊燃烧,我一步步地逼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爹爹已经不在了,我决不允许再有人欺负娘……
“紫蓝,沐夫人什么时候成了你娘了?”
甘修文轻啜一口茶,品味着淡淡的清香,好整以暇地反问道。
“你……”
利落地把脸上易容的地方全部毁掉,我以本来面目站在他的面前,明知道自己之前扮成紫蓝欺骗他不对,可是谁要他把我娘掳走来着?
甘修文盯着那绝美的容颜,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可是每次见到还是会惊为天人,每每让他贪心,想要独占她,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可是,这个女子不属于他……
“当真是四公子,请问到我府上有何贵干?”
这做戏当然要做足了,甘修文像是玩儿上了瘾,就是不提他到底对我娘做了什么。
“应该是我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吧?”
叹了一口气,面对着像是胜券在握的甘修文,我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道。
“唉,我欢天喜地要纳妾,可是现在人不见了,你说我要怎么办?”
眼睛看着窗外飘摇的红灯笼,他幽幽地道,语气让人听了直发毛。他该不会是想……
我还没有回答,一柄剑已经直直向甘修文刺了过去,出手的当然不会是我,而是跟在我后面的阿笑。
甘修文话里的意思,但凡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
看着长剑飞来,桌边的男人还是一动不动,端着茶盅的手很稳,甚至还啜了一口茶,悠悠地闭上双眼。
“师兄,不可以……”
出手拦住那把剑,我冷静地道,如果甘修文死了,或许我娘一辈子也好不了。
“可是,他要你……”
镜含苍颓然地收回剑,不甘心啊,如果晚儿真的答应了他怎么办?
“甘修文,你是要我嫁给你?”
不顾一旁反对的目光,我直盯着甘修文有些细长的凤眸,再一次确认道。
“对,我要你嫁给我,而且是以紫蓝的身份,做我的妾。”
甘修文笑眯眯地道,看着眼前女子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是从容自若的样子,就越发想要让她露出别样的表情。或哭或笑,都只是为了他……这高傲的女子,恐怕连做相府的正式都不屑,如今自己却要求她做妾……他不得不承认,在遇到她之后,自己恶劣的性格更是变本加厉,想要试探一个人忍耐的底限。
也只有这样,才能引起她的注意,才能在她的心里占有方寸之地。如果不能让一个人爱自己,那么恨也是让她记住自己的一种方式。
静默,可怕的静默,屋子里的三个人一时无语。两个男人的心都悬了起来,等待着,一个答案。
“你不必马上答应,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如果过了三天尸虫就会入脑,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甘修文打破一室寂静,终于说到了我最关心的问题。他的意思是,如果我不答应,三天以后娘就会死?尸虫……尸虫……
回想着我知道的所有关于尸虫的一切,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这尸虫乃是从苗疆一代传过来,极为恐怖的毒虫。传言此虫平时都处于休眠状态,一旦被唤醒且不受控制,尸虫就会以吸食脑髓为生,最后的结果想想都让人觉得可怕。最厉害的是,这种尸虫还会分泌一种类似于******的液体,让人处于幻境之中无法自拔。
“三天,沐夫人是生是死就在你一念之间。”
一步一步紧逼,这家伙自信抓住了我的软肋,让我不得不就范是么?
如果我不答应,就要眼睁睁看着娘惨死,我确实做不到。可是要我给甘修文做妾,那是我死也不愿意的。
“我就不相信,这天下就没有人能解得了这尸虫……”
镜含苍一掌击碎厚重的红木桌子,声音冷沉地道。只要找到了破解的方法,他就不相信甘修文还能拿他们怎么样。
“是啊,这尸虫确实不是无法可解……”
甘修文笑得灿烂无比,丝毫不把面前的男人放在眼里,就算他是曾经的魔教教主又怎么样?他故意停了一下,复道:“只是,你们敢冒这样的风险么?”
这话一针见血,立刻把我和阿笑击溃。没错,我是可能研究出解尸虫的方法,可是只有三天的时间,我能够拿娘的命开玩笑么?
“好,我答应你。”
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屋中响起,我神色不变地答道,脸上只剩下一片木然。
而这一声回答,却像是晴天霹雳,震得两个男人头晕眼花。
“你确定?”
甘修文不太肯定地追问道,他没有想到面前女子居然如此轻易地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做他的妾,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羞辱,这根本就不像是他所认识的沐四公子。
“你已经决定了?”
镜含苍踉跄地退后一步,脸色已经是苍白如纸,喉头一阵泛甜,却被他勉强压了下来。却还是不肯死心,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儿……
“我还能有别的选择么?”
眼睛凝望着阿笑,我无奈地道,即便是心痛如焚,我又能如何?眼睁睁地看着娘死在我的面前么?当初我无法忍受阿笑死去,现在我亦无法看着娘亲如此,虽然是不同的感情,却无法取舍。
“我明白。”
点点头,镜含苍居然微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却比哭还难看,勉强撑着身子站起来,他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
两两相望,竟是无语凝噎,我想要再说些什么,可也知道说什么都不过是徒劳。即便是千言万语,也不能缓解他心中一丝一毫的痛苦。
一声叹息,窗影凌乱,屋子里只剩下我和甘修文两个人。阿笑,没有愤怒地指责,没有伤心欲绝地哀求,只是简单地三个字说出之后,便消失在我的面前。
对着甘修文,我发现此生此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可是我却只能冷静地站着,甚至连出言辱骂也无力。而且,我也不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