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霄的实力他素来清楚,虽然两人碰面极少,但凤霄还留在京城的时候,自己就对他多有留意,这样的人本应该是九五之尊,只可惜……
太后的目光有如针刺,如果是普通人早就被扎的千疮百孔,不过他甘修文是什么人?他既然提议发兵征讨安平王,就有着十足的把握,只除了一件事……眉头紧皱,又想起这几天让自己心烦意乱的事情,面沉如水。
“剿灭魔教一事,不知左相有何打算?”
太后见自己被忽略的彻底,最后还是沉不住气地质问道,嘴角微微掀起,带着几分讥讽的笑意。本来端庄的气质,被破坏无遗,哪里还有半分国母的样子?
“胜败乃兵家常事,臣自会解决,有劳太后挂心。”
呵呵,该来的总是会来,早在事情发生,他就有了被质问的心理准备。有些人,是不会放过这个嘲笑他的大好机会,现在果然得到了很好的证明。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太后和左相针锋相对,而右相照旧保持沉默,他并无意归属其中的任何一方。虽然,女儿若水最后还是嫁给了那个死小子林升,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却有所缓和。有许多没有眼珠的家伙,已经把他们归在一党……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直到尖利的嗓音划破整个朝堂,所有的大臣鱼贯而出,凤隐才松了一口气。刚才那样的唇枪舌剑,他夹在中间,实在是辛苦不已……
不属于少年的忧郁冷沉出现在当今天子的身上,就算是这种看似无所事事的生活,也过不了多久了。只要这场战争结束,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不是被安平王拉下王座,就是被左相犹如傀儡地控制在手心里。
“皇上,起风了,回去吧!”
见皇上已经在御花园站了两个时辰,这天都黑了,他还是一动不动,一旁的侍卫肖远忍不住劝道。肖远的娘是当今皇帝的乳娘,因此在凤隐面前多多少少还是和旁人不同的。至少,一般的太监宫女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举止……在他们看来,这已经相当于犯上。
“这时间过得还真快,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都是小孩子……”
凤隐看着花园里一株有些凋零的花,柔嫩的花瓣已经枯黄,无力地飘落,他忽然微笑起来,几乎是低语地道:“肖远,如果我把皇位让给安平王,你说他会放过我么?”
少年脸上的笑容,十分的瑰丽,却给给人一种即将掉落的错觉,无助而孤寂的身影,在在地让人心痛。
肖远低着的头抬起,注视着这个几乎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少年,他们之间有着一种比主仆或者君臣更深一步的关系,比安平王更像是他的哥哥。从小被灌输的使命就是保护他,可这个时候心里却充满了无力感。
不想让他失望,可是残酷的话语还是在那一张一合的唇瓣中溢出……“不会。”
这答案,他们两个都清楚,这也是生在皇家的悲哀,就算他肯退让,安平王也不会手下留情。斩草除根,若是他登上了皇位,杀掉凤隐绝对会是他要做的第一件事。
“我不想死,所以只能是别人死,对不对?”
凤隐偏着头,略带着些孩子气的表情,看着肖远语气轻快地道。这样突然的转变,让人措手不及,刚刚那个脆弱而伤感的少年天子,或许只是昙花一现,却是分外的美丽。现在这个孩子似的凤隐,却让人生出几分畏惧之心,那微敛的长睫下,流动着难言的光彩。
生在皇家,有几个人能始终保持着天真呢?到了最后,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肖远,你拿着地图,到隐龙城一趟吧!”
叹了口气,最后还是不得不如此做,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地图,他淡然地道。
“隐龙城?”
肖远有些惊诧,他还以为那个地方不过是一个传说,谁知道还真的存在。再看看地图上的路径,当真是匪夷所思,那是一般人怎么也想不到的所在。
“到了那里,你要想办法见到他们的头目,然后告诉他……龙翔九天。”
只要说出这四个字,他们就会帮忙,这也是隐龙城城主当初的承诺。如果不是逼不得已,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凤隐决定把希望寄托在肖远身上,这个亦兄亦友的心腹身上。
“皇上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
肖远也知这是最后的机会,无论如何他都要把信儿带到。重重地跪下叩头,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怀着必死的决心。不管是要躲过太后和左相的人,还是到达隐龙城,都将会九死一生。但愿自己,能够不负所托……
顺利地出了京城,一路向南行走,为了照顾始终昏睡的人,我一直呆在车里。青龙亲自赶着马车,其它四人都骑着马缓缓跟在一旁。
诸葛青云看着晃动的马车,布帘有时候会被风吹起,隐隐可以看到里面半靠着小几的女子,十次有几次都是在低头看着另外一个人。自从知道了音儿喜欢魔教教主,他就无数次地嫉妒着那个对外界没有任何知觉的人。
晚了一步,他只能充当守护着,以结义兄弟的名义,卑微地喜欢着音儿……只要呆在她的身旁,就觉得很满足,哪怕心始终酸痛难忍,还是觉得幸福。
“大哥,今天我们就在镇里投宿吧!”
天色渐暗,莹白酥手撩开帘子,天籁般的嗓音惹得过往行人不由得多看几眼。只是,看到探出头来的不过是一个平凡少年,无不失望摇头。
“好。”
诸葛青云发现那些人的表情,心里居然有些小小的得意,那天仙般的容颜,这些人永远也看不到。稍微出神,为了自己幼稚的想法而暗暗鄙视自己一翻,诸葛青云觉得自从遇到音儿,他早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
极力让脸上的表情维持平静无波,在音儿面前,他还是那个清和俊逸的男子,正如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悠然,只是这么撑着,实在是辛苦。
马车在一家客栈停下,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扶着镜含苍坐起来,眼神黯了一下,然后微笑着道:“音儿,还是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