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起眼睛看着她唱做俱佳的表演,明逍麒忽然邪邪一笑,凑近她道,“是吗?本王本来还想,若是你真的这么不喜欢齐王妃的位子,倘若这次的事办好了,便遂了你心愿,给你一纸休书。可如今看来,却是本王会错了意,那……”
“王爷不是说,倘若办不好便要休了妾身吗?”咦,这话不是他自己说的吗?怎么又成办好了才肯休她?到底哪句话是真?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哎,这个人还真奇怪,一会儿一变化。
明逍麒却暗自有些发笑,这女人说难琢磨,可有时候心思又全都摆在脸上了。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希望自己休了她,但起码目前算是个筹码,能用来威慑威慑她也未尝不好。
“此一时彼一时。本王突然想起来,若是此事办不好,到时父皇怪罪下来,整个齐王府都脱不了干系,那时候又如何有心思来置办你。到时候只怕整个浅府也会被牵累进来,若休了你,不是反倒便宜了你。”若论嘴皮子功夫,明逍麒也并不输给她,尤其在发觉自己似乎已经掌握了她的弱点以后。
看着她听的很认真的样子,明逍麒接着说下去,“所以,本王改主意了。若是你把这件事办好了,本王就答应你一件事。如何?”
听到这里,浅朵儿的眼睛亮了一亮。
说实话,与其什么都不做,等着他恼羞成怒休了自己,还真不如赢了他,踏踏实实得一个允诺来得实际。
只不过……
眼眸一挑看向他,浅朵儿不疾不徐浅笑道,“王爷此话当真?”
“当真!”他回看她,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认真二字。
“只怕到时王爷又会说什么此一时,彼一时……妾身不过一介女流,到时如何跟王爷……”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嘴上却一点都不肯吃亏,一定要把事情整明白了,免得到时他赖账。
“本王一言既出,言出必行,难道还会赖你不成?”他沉下脸,摆出不高兴的样子,“只不过,本王答应你一件事,这件事却不能触碰到本王的底线。”
听前面的话还挺高兴,可到了最后那句补充,浅朵儿瘪起嘴,“王爷此话还不是在给自己留后路,这底线是什么,到时候还不是由着您说了算。”
切,她就知道天底下没这样的好事。
说什么办好此事便允她一件事,还不是拿着幌子忽悠她,这还不是驴子鼻头拴根胡萝卜……看的着吃不着!
“我的底线,你应该明白。”他却没有再退步,似是而非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浅朵儿心里确实明白,他的底线,无非是银子。
可是话说起来轻巧,到时候他如果不肯承认,想要的休书不肯给,她能拿他怎么办。
眼眸一转,她轻摇头道,“王爷的意思,妾身不明白。话,还是挑明了好,说不清道不明的,到时候扯嘴皮子的事,妾身还真不喜欢。”
她还真会步步逼人,一点都不肯吃亏的。明逍麒想了想便道,“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不说什么允你一件事了,你不妨想要什么直接说,本王能答应的现在便允了你,如何?”
这是极大的让步了,直截了当不拐弯抹角。
浅朵儿倒是没料到他会这么痛快的答应,顿了顿,思索要不要直接开口要了。
看到她反而迟疑了,明逍麒似笑非笑的说,“怎么?你自己要挑明了说的,现在反倒没有这个胆子了?我当你没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明白他话里的挑衅,浅朵儿知他是激将,不过他说的确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她敢在洞房花烛夜咬他,敢烤了他心爱的鸟儿炖了他池子里的鱼,还敢割他的心头肉花他大把的银子,区区一纸休书,怎么就不敢要了呢。
思及此,她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要……一……纸……休……书!”
她一个字一个字,清晰认真的说。
明逍麒其实倒是一点都不意外,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明白她那些看似胡闹的做法只有一个目的……休书!
只不过,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迫不及待想让自己休了她?难道他做人,真的有那么差劲吗?还是另有别的什么隐情?
虽然知道她要什么,可也没想到,她今天会大大方方坦白的跟他说。
他想,放眼整个天朝,也没有如她一般的女人了吧。过门没有几日,便想尽了法子找自己的丈夫要休书。
她还……真是特别!
看着她仰起的小脸,他的手几乎可以整个覆盖住她的小脸蛋,那双明亮的眸子此刻是那么耀眼,里面写满了坚定,还有……希冀!
希冀,那是一种对未来的渴望和希冀,似乎只要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未来便是无限美好的。
那种希冀让明逍麒的心里深深触动了,仿佛有哪里被针轻轻戳了一下,不是很痛,但是却无法忽视,眉头不自觉的往中间聚拢。
“好,本王答应你。”他缓缓开口,声音仿似来自遥远的山谷。
六个字,却如一块大石重重落在心上。
浅朵儿开口要了,然而等待他回答的时间里却是如此忐忑。他,会答应吗?还是会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虽然她很想要休书离开,但也知道这个时代女人主动找男人,还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要休书,对男人而言,是一件多么失面子的事。
这无异于他的女人明明白白的跟他说,我不要你!虽然是男人写休书,却好像被女人休了一样。就算是一场赌注,她也没想到明逍麒会这么痛快的答应她。
赏花这件事虽说不能欺君,但她还真不相信,离了她,明逍麒对这件事一点办法都没有。虽然他小气、抠门、吝啬,但是他一点都不笨,而且相当精明,不然,他如何守得这么大的家业。
那么这件事既是个幌子,他又怎么会这般容易的答应了她?浅朵儿不明白,不过,她也不想再去想那么多,只接了一句,“口说无凭。”
明逍麒的眼睛瞬间张大,一双墨漆的眸子深不见底,她还真的会顺杆子往上爬,难不成现在就想让他写下来?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他?
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浅朵儿却丝毫无惧的看着他,似乎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
未几,明逍麒却突然笑了起来,那抿起的唇线一点点往上挑,最后勾出一个弯弯的弧度。
他没有作答,却是一手拉起了浅朵儿的一只手,大步往外走去。
“你要干什么?”浅朵儿愣了愣,没防备被他牵起,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随着他往外走去。
可明逍麒却没有回答,而是径直往前走着,沿着长廊一路不曾停过脚步。
她试着挣扎了一下,可是根本无法挣脱,只能被动的跟着他往前走。好在王府里的人本来就不多,倒是不用担心被人跟看猴戏一样。
可是,他到底要干什么?她心里扑通扑通一点底都没有,自己是不是太过逼他了,让他恼羞成怒了?天啊,他不是要现在杀了她泄愤吧?
不会不会,虽然他是王爷,杀人也是犯法的啊,好歹不会这么草菅人命!哎,也不对,什么时候真的君民平等过,更何况这是古代,是天子集权制的古代啊!难道皇子杀了人真的就会赔命吗?自己要不要那么天真啊!
哎,乱了乱了,让他这样没头没脑的一拉,自己心里顿时大乱了。
她还没胡思乱想完,明逍麒已经拉着她到了一间房里,停下了脚步。
“呃,王爷,王……王妃。”金福吓了一跳,正在专心做账的他感觉到门口突然进来一阵风,刚抬起头就看到王爷和王妃站定在他面前。
妈呀,要不要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他岁数可不小了,经不起这么吓啊!
账房?!浅朵儿愣了愣,没明白他突然带自己来账房做什么。
“金福,你先出去。”一直沉默的明逍麒终于开口,对金福说道。
可怜的老管家还没回过神来,听到主子的吩咐才缓过来应道,“嗯?哦,是,王爷!”
放下笔,将账本收拾好放到抽屉里上锁,这才行礼往外走。
咦,王爷还牵着王妃的手,那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只不过跑到账房里做什么?难不成王爷突然想通了,带王妃来看看家底,把家交给王妃打理?也不会啊,王妃那么败家,如果交给她,王府还不……
哎,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真是老了老了!金福暗自摇着头走出了门,顺带贴心的把门给关上。年轻人真是搞不懂喽!
直到门被关上,明逍麒才松开她的手,径直走向书桌。
浅朵儿愣愣的看着他,还是没反应过来他要干嘛。
明逍麒抬头看到的便是一张发呆的脸,忍不住有些失笑,扬声道,“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浅朵儿便迎着他走过去,停在了他的边上才反应过来,奇怪,她为什么要听他的?
提起金福刚放在桌上的那支笔,上面的墨还没有干,桌上有一叠压着的软纸,他随意抽出一张,这才又看向浅朵儿道,“不是你说的口说无凭吗?”
听到这句,浅朵儿才真的算明白过来,原来他是要……立字为据啊!
出于吝啬的本性,加之这里最多只算是别苑,并没有设置书房之类的地方。因此,整个王府也只有账房才有笔墨纸砚。所以当她说口说无凭以后,明逍麒便直接将她拉到了这里,要给她立字为据。
回想起刚才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浅朵儿不由得有些脸红。可她也真的没想到,他这么的行动派,直接就拉她来立字据了。
她这么一愣神的工夫,明逍麒已经刷刷在纸上一挥而就,放下笔,拿起纸张递给她,上面的墨迹还未完全干,泛着淡淡的墨香味儿。
接过来,浅朵儿扫了一眼,大致的意思就是此次圣上来赏花的事如果她办妥了,明逍麒便会给她休书一封。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她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这才凑近纸张吹了吹,让上面的墨快点干了,然后折了折放进怀里。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明逍麒有些好笑。看来,她真的很想要那封休书嘛!
浅朵儿收好了纸,觉得事情已经办完了,便转身想要离开。明逍麒很快看出了她的意图,出声道,“慢着……”
“王爷还有什么事?”恢复了以往淡淡然的样子,她转过身一脸没事人般的看着他。
呵,她还真是会变脸呢,方才谈条件的时候可比现在张扬多了。
明逍麒慢悠悠道,“刚才,只说了这件事如果办好了给你什么赏赐,可还没有说,如果你办不好,又当如何?”
浅朵儿仰脸看他,脸上分明写上了“奸诈”二字。这男人,还当真不肯吃一点亏的。这一层上,她根本就没有去想过,其实不过一件简单的事,既然有十足的把握,又哪里会去想什么万一。
“没有这种如果!”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事实上,她早已经把那些花准备好了,就是在等着和他谈条件,所以,有哪有什么办不好这种事。
明逍麒显然却不接受这种回答,“世界上的事,没有绝对的绝对,既然本王答应了你的要求,你总应该给本王一个保证吧?”
说的跟绕口令一样,还不是对她不放心。
浅朵儿在心中小嗤了一下,不过还是问道,“那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也不需要你写什么字据证明,如果此事你没有办好,你也要答应本王一件事。”他说的有些神神秘秘。
皱了皱眉,浅朵儿道,“什么事?”
“什么事本王还没有想好,等想到了再告诉你。”他神秘兮兮的说。
张了张口,她还想说什么,却被明逍麒给打断了,“放心,一定不会是什么为难你的事。你的斤两本王还是知道的,你也大可以放心,也不会触碰到你的底线,如何?”
他都这么大方了,浅朵儿还好再说什么,只能嘟囔道,“您堂堂王爷,还用得着我为你做事?应你也无妨,反正这条也用不上。”
也不知道明逍麒听到了她的嘟囔没有,只是兀自笑着,看上去有那么几分狡黠。
协议既已达成,浅朵儿便走了出去,这次他没有再阻拦,任她离去,眼眸中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
踏踏实实睡了一宿,翌日天刚蒙蒙亮,明逍麒便被金福给叫醒了。
“王爷,王爷……”他在门外唤的急促,声音里透着几分焦急,又有几分欲言又止。
明逍麒起身套了件外衫方才把门打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有些发青,打着哈欠道,“金福,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么早叫本王有什么鸡毛蒜皮了不起的大事。哈欠……”
弓着身子,金福也知道确实早了些,可是……
“王爷,后门口来了许多车子,说是要送花入府。这……”像往常一样早起,听到后门有人拍门便去瞧了瞧,结果吓了一大跳。
整个后门被几十辆车子堵得严严实实,一开门就是扑鼻的花香味儿,呛得他差点睁不开眼。一睁开眼又被密密簇拥的各式花扎了眼,半天没回过神。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那些人七嘴八舌的回答中明白,说是奉了王爷之命送花入府。
听了金福的汇报,明逍麒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道,“那些人是不是花市的贩子?”
“回王爷,金福从没去过那些地儿,即便是也认得。只不过看着衣着打扮,应该是的。”听王爷的意思,大抵也不知道这件事,那还敢说是奉了王爷的命,谁这么大胆子?
忽然想到一个人,心里颤了颤。回想起昨天王爷拉着王妃进账房的诡异举动,更加感到莫名其妙了。
终究还是花钱买花了?明逍麒有点小小的失望,却又有点高兴。失望的是,她只能花银子去买,想不到别的办法,实在是高看了她。高兴的是,她如果花了银子去买,无异于等于违规,那么是自己赢了,既不用写什么休书,她反倒欠他一件事。
咦,自己不是很讨厌她的败家吗?不用写休书,怎么心里还挺高兴!
来不及去想这般矛盾的事,他转身进屋换了身衣服,然后对金福说,“走,去后门看看去。”
根本不用走到后门,刚到后院的位置,就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穿梭在院子里,将一盆又一盆的花放进来,然后又出去,再搬进来……如此往复。
这阵势,看的明逍麒和金福主仆二人一阵目瞪口呆。
王府里何时这么热闹过,就是大过年的也没有这么多的人啊。一大清早弄得跟集市一样,就差沿街叫卖了。
很快,明逍麒就从众人中找到了那个始作俑者……
“你在干什么?”大步走到她的面前,张口便问。
浅朵儿正领着招财在那指挥众人热热闹闹的搬花,听到声音连头都没有回,淡定自若的回答道,“看不见吗?搬花啊!”
倒是招财吓了一跳,回头嗫嚅道,“王……王爷!”
哎呀死了!一早就被王妃叫到这里来指挥人搬花,到现在她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呢,感觉跟做梦似的云里雾里,结果王爷这一出现,就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浑身都凉了。
不过她的担心似乎有点多余,明逍麒显然注意力不在她身上,看都没看她,直接跨步到浅朵儿的面前,“这些花是不是花市的?”
“是啊!”她随口应道,一边摆摆手挥开他,“哎,你别挡着,看不见了都!”
看到她的举动,一旁的招财和金福脸都要青了。天啊,王妃她居然挥手赶王爷,像赶苍蝇一样。
明逍麒巍然不动,冷哼一声,“你终究还是花银子去买了?哪里来的银子?”
花银子买确实是最直接的办法不错,他好奇的是,她哪里来的银子?
她没有从金福那里支取银两,就不可能在府里拿到钱,而她身上那点碎银,恐怕买一朵都不够。
他虽然小气,但毕竟是皇子,是皇家人,什么高档货没见过。这里搬进来的每盆花都是上等品,估计价钱也绝对不便宜,她哪里来这么多的银子?不要又像上次家具的事一样,先或后银子。
可是,即便可以先货后银子,也总要下点定银的吧。难不成……她又把什么典当了?想到这里,他突然有点心慌。
相比他无端的担忧,正主儿可就淡定的多了。
“哎,这盆放这儿,放这儿,不是高处就是显眼的地儿你们懂不懂,扎到一堆里显不出你们自家的特色,到时候看不上了可别怨我。”她咋咋呼呼的,哪里有一点王妃的样子。
那些人根本没人注意到这里多了那么两个人,卖力的搬着花,还很顺从的听着她的指挥,忙碌而又秩序俨然。
“你到底在做什么?”见她仍然忙的一头火热,却始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有点忍不住了,挪了挪脚,刚好挡住她的视线。
浅朵儿不得不抬头看他,叹口气道,“王爷,这交代任务的是您,妾身现在正很认真的在完成您交代的任务,拜托你不要捣乱好不好?如果因为您的干涉而延误了时辰,皇上来之前还没有弄好,到时候可不能怪我没有办好。”
“你……”倒把责任推卸到他的头上来了,明逍麒吸了口气道,“好,本王先由着你。不过提醒你两点:第一,花银子办的话,这件事不算你办好了,哪怕一个铜板也不行;第二,若真的要花银子,本王也不会为这笔账买单,一文都不会!”
说明他的立场,这才移开位子,由得她忙活去。
浅朵儿叹了口气,这男人,果然就是那么小气,不过还是回答他道,“那妾身这也回复王爷,第一,这件事没有花银子,一个铜板也没有。第二,这笔账会有人买单,但绝对不是王爷您,请您把心放肚子里好了。”
听她这样说,明逍麒反倒是愣了一下。
既然很明显是花市来的,怎么可能不花银子,即便他亮出王爷的身份,也不能占人财物啊。还说会有人买单,那说明还是花了银子的,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还想问下去,可看她投入忙碌的样子,显然人家没工夫理会你。想了想,还是算了。眼看着天色就快亮起来了,估计不多久皇上和太子就会过来了,还是要稍作准备的。
“金福,和本王去前厅准备一下。”他吩咐道,干脆把这里撂给了她。
“王爷可别忘了,此事办成以后,妾身的休书。”她柔柔的声音丢了过来,霎时金福和招财的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
明逍麒的脸干脆都绿了,她还真是……迫不及待哈!
回到前厅,明逍麒的心里还是别的很,尤其看到金福对银叔和金姨交代完事以后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目光,更是想起方才浅朵儿那不咸不淡的声音。
从来没见哪个女人这么想要男人休了自己,她这般的迫不及待甚至当着下人的面索要休书,让他感觉是自己被她休了一样。是她不要他,而不是自己不要她。
这……这实在太没面子了!这感觉比被太子和父皇奚落更没面子!
“王爷,要不要去看下后院怎么样了?”犹豫再三,金福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这话在肚子里打了半天转,看着王爷的脸色就是没敢问出口。可是眼看着日头升起来了,不知道后院的情况怎么样了。
毕竟这个王妃实在是有点太不按常理出牌,如果弄出什么乱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看什么看,不是有王妃在打理吗?”他口气不善的说道,特意在“王妃”两个字上面加了重音。
……果然撞到了刀口上。
金福无奈的挠了挠头,王爷最近的脾气还真是暴躁啊。不过想想也是,哪有哪个女人会直接找男人要休书?嗬……他们家这个王妃还真是非比寻常。
“可是王爷,后院那么多人,王妃毕竟人手不多,一个不留神,万一有人趁乱从王府里顺走东西……”只能从别的入口劝解,其实话虽这么说,咱王府还真没什么可偷的东西,王爷的那些宝贝银子放的地方,可不是一般小贼能找到的。
不过对于明逍麒来说,破家还值万贯呢,更何况这偌大的王府了,“你怎么不早说,万一丢了什么东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还不快过去看看!”
得了令,金福立刻往后院走去,明逍麒倒没有跟过去,而是往正门方向去了。
眼见已经快日上三竿了,按理说他们也应该到了,可是还没看到人影,连御驾的仪仗都没有看到,难道……不来了?那不是白忙活一场了。不过如果真的不来了,也倒是好了,处理完这点破事,赶紧还是回青州,还是自己的地盘好啊。
脚还没走到门口,已经听到拍门的声音了,咦,谁会在这个时候来?
打开大门,却见一张似乎有点眼熟的脸,“安公公,你怎么……”
话音未落,便看到他身后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庞,惊讶的张大了嘴,“父……父皇,您怎么……”
怎么没有摆仪仗就这样轻装而来了?这句话含在嘴里绕了个弯,没有说出口。
只见他一身青色长袍,笑意盈盈的站在外面,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和蔼中年人一样。而太子则同样着一袭普通的蓝色衣衫,立于皇上的侧后位。
见明逍麒看向他,便开口道,“是父皇的意思,说是要轻装简行,自家人之间走动走动,不必弄那么隆重。”
“……”他有些无语,早该想到这老头子总是异于常人的。
“怎么,不请我们进去,是不是里面见不得人啊?”皇上开口了,笑眯眯的样子,却是调侃的话。
“见不得您不是也来了。”似是嘀咕了一句,一点都不怕他听见,不过随着这声嘀咕倒是把门大开了一些,“恭迎父皇,恭迎太子!”
人并不是很多,一行人连主带仆不过八人左右,除了随行的贴身侍从,禁军统领也是跟着的。
刚走到前厅中央依次落座,金福便很恰适宜的走了进来。看到这阵势,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走过去挨个请安,方才回到明逍麒面前递了个眼色。
看到金福传递的信息,后院估计也没什么太大问题了,这才稍稍安心一点,然后对金福道,“金福,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