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福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将他右手的另外四根手指都给按了下来,只比出一根食指,这才点头道,“一千五百……两!”
明逍麒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手,眼前已经开始有些恍惚了,眩晕,眩晕!
“王爷,挺住!”还是老管家了解自己的主子,上前一步扶住他,然后道,“人和东西都还在前厅,您……”
话音还没落,明逍麒已经大步往前厅走去了!
他绝对不能容忍这种悲剧发生,绝对!
前厅里,乱七八糟堆了一堆的东西,横七竖八占满了整个前厅,而原本显得空旷的房子,霎时间热闹了许多。
喧杂声,还有桌椅挪动的吱呀声,搅得原本就心烦的明逍麒更加不耐了。
“停下停下!”他大声呵斥道,“你们这都是在做什么?”
那些人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他,愣了片刻,却又都继续搬动东西了,显然,他们是不知道明逍麒是谁。
也是,他即便没有穿朝服,也没有像一般的王爷那样身着华贵的衣衫,而是最普通的袍子,任谁看,也没想到他的身份,也许跟管家差不多吧!
这时,金福从他身后往前走了一步道,“王爷让你们停下,没听见吗?”
王爷?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然后顿了下才道,“参见王爷!”
“谁让你们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的,我齐王府缺东西还是怎么的?”他一挑眉,搬出王爷的架子冷冷呵斥道。
听他这样说,那些人都愣住了,片刻,走出来一个看似领头的,在明逍麒面前打了下躬,然后说道,“王爷,小人乃是街头西口财安堂的伙计,今儿晌午的时候,王妃到我们店里下了这份订单,让及时把这些东西都送到府上来,您看这……”
“王妃?”轻哼了一声,他突然一皱眉头道,“胡说八道!”
他这一喝,当场把那些家具店的伙计给吓坏了,扑通通的跪倒在地上,不知哪里招惹了这个王爷。
据说三王爷脾性极好,可是现在看来,怎么也是喜怒不定的啊!
他们哪里知道,脾气再好的三王爷,遇到了浅朵儿这个活宝,脾气也好不起来了。
领头那人壮着胆子回到,“回禀王爷,小人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欺瞒!”
“混账东西,王妃岂是随随便便出府的,更何况,王妃要买什么东西,本王会不知道吗?这些玩意儿,难道本王的王府里会缺吗?”他装模作样的说着,“一定是你们见本王要在京城逗留些时日,动了心思,想要来敲诈本王!来人,给本王将这些泼皮无赖打出去!”
那些人顿时就傻了眼,不但银子捞不到,还要挨顿打?一个个扑在地上连声喊冤。
“王爷,草民等的的确确是冤枉的,不敢有半句虚言啊!”领头的那个人跪在地上苦着脸说着,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然后道,“不信王爷请看,这是王妃亲自写的订单,何妨对下笔迹,便知小人所言非虚!”
明逍麒心中一凛,斜斜的瞥了一眼,看着那人捧着一张纸,一脸真诚的样子,略顿了一下开口便骂,“混账东西,王妃岂是容你等随便揣测的,不知从哪里寻得一张纸,便要与王妃对字迹?你们好大的狗胆!来人啊,打出去!还等什么!”
金福有些迟疑的看了眼自家的王爷,然后又看了看那人,犹豫着说道,“你们还是先搬走吧,别再自讨苦吃了!”
这些人辛辛苦苦把东西搬过来,一文钱没收到,又要再劳师动众的搬回去,回头挨顿骂不说,一文赏钱没落到,没准还保不住饭碗,这怎么肯甘心呢!
明逍麒见他们只是赖在原地不肯动,依旧各自跪着,没一个人起身离开的,顿时有些生气,他这个王爷当的也太没分量了,自己说的话,难道都没有人听吗?
“金福,把他们轰出去,没事来齐王府捣什么乱!”不耐烦的说着,只想尽快把这些人都赶走,他是一文钱都不想掏,不想!
“王爷……”金福其实很是为难,他心里明白,这样的事情王妃是干的出来的,而且王爷绝对也明白这些人不是胡说八道的,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到王爷府诈骗来了。可是王爷就是不想掏那银子,还要找借口轰人家出去。
别说这样做不地道,即便真能狠心这么做,可是整个王府上下的人,有谁能轰走这些人。
这一犹豫间,那个领头的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然后对明逍麒道,“王爷,我们掌柜的说,王妃来的时候,可是拿着齐王府的令牌的,莫非,这齐王府的令牌也被贼人偷走了不成?”
他这话一问,顿时让明逍麒有些语塞。
是啊,如果说被人偷走了,那堂堂王府的令牌都能被人偷走,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如果不是偷走了,不就说明确实是王妃本人,不是打自己的嘴巴么!
明逍麒稍稍一愣,正要开口说那掌柜的眼花,不识得真假,却听到娇笑声传来,却恰恰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这是妾身的错呢!”说着,浅朵儿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最得体的笑容。
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一切了,也偷偷的听着,直到此刻,才款款走了出来,微笑着说道,“是妾身的不是,没有提前知会王爷一声,妾身向王爷赔礼了!”
她这一句话,顿时让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看吧,确实是王妃本人没错,不是我们胡说八道的!
明逍麒错愕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走进来主动承认,想要发火,却又碍于这么多人不好说,更何况,伸手还不打笑面人呢!
眼前这个美人笑意盈盈,怎么好上来就翻脸呢,只得重重的咳了一声,然后警告性的问了一句,“是么?”
“王爷最近刚回京难免忙碌了些,妾身看到这府里的家什都有些旧了,想着王爷喜欢新的,所以就自作主张去采购了一些,想给王爷一个惊喜,没料到,闹出这等的误会,实在是妾身的不是!”她微微行了个礼,一脸的真诚,好像真的是在责怪自己一样。
做戏,绝对的做戏!明逍麒冷眼看着她的表演,心里暗暗恨得直咬牙。这个女人,总是有惹毛他的本事。
“既然是误会,那一切就好说了!王爷,这些东西放在哪里合适?”见王妃本人出来解围了,那一群伙计总算松了一口气,抹抹汗打算各自将东西归位,领了赏钱可以回去复命了。
明逍麒还不待答话,却见浅朵儿微蹙眉头,摆了摆手,轻摇着头道,“你们,都搬回去吧!我们不要了!”
“啥?”莫说那些人吃惊,就连明逍麒也是愣住了,她不是想敲自己一笔么,怎么突然又不要了呢!玩的是什么把戏!
颇为警惕的看着她,却见她微垂双眸,长长的羽睫微微颤动着,好似在隐忍着心中的委屈一般,就在众人大惑不解的时候,她开口了,“原本是想让王爷高兴一下的,没想到惹得王爷这么大发脾气!你们还是把东西都搬走吧,我们王爷不是心疼银子的人!”
她自己一唱一和的,特意强调一下,反而让所有人恍然大悟,原来王爷是心疼银子啊!齐王一直不怎么在京城常住,所以百姓们对他也不是很了解,现在让王妃这么一闹腾,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是……搬出来的东西,怎么能就这样再搬回去呢?
领头的那个人壮了壮胆子道,“王妃,恕小的说句不该说的话!这是您王府内的家事,我们这些草民们管不着,也不敢过问!可是您不能拿草民们开涮啊!这一大堆东西都搬来了,您一句话又不要了!回头说出去,对齐王府的名声也不好听不是?这事儿说到哪儿,草民等也是占理的!您看这……”
浅朵儿默然不语,只是微垂着眼帘,但是若仔细看,可以看到她的眼角飞快的扫过明逍麒,在打量着他的反应。
没有如她所想象的,明逍麒却是巍然不动,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别人怎么看齐王府一样,这家伙,果然把银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不下点猛药是不行的!
想到这里,浅朵儿便柔声开口道,“这当然是不妥的!可是……我们家王爷似乎并不太想要,我们齐王府,也不是仗势欺人的地方,诸位看,怎么解决才算比较合适呢?”
那几个人有些为难的互相打量了一下,最后还是那个领头的,咽了口口水,然后道,“小的们做的是正当生意,也不会无端寻事!既然齐王府有困难,那不若我们将东西搬回去……”
浅朵儿眼尖的看到明逍麒眉微微一挑,有些喜悦之色,可是很快就变了脸色,比翻书还快!
因为那人接下来道,“不若我们将东西搬回去……王府给个百八十两银子,算是小的们白折腾的工夫钱和跑腿钱,如何?”
明逍麒的脸色当时就变得很难看。
如果说买这些东西让他花一千五百两银子,他会觉得心疼的话,那么这样掏百八十两银子当作什么跑腿钱,对他来说,简直就等于敲诈!
可是那些人没看出来他的不悦,还是眼巴巴的看着明逍麒,等着妥善解决。
“你们还是先走吧,东西也都搬走!”金福看出来不太对劲,连忙小声的对那个领头的人说道。
其实他是为了他们好,如果再这样逗留下去,只怕王爷会发大脾气的!王爷这个人不发脾气则已,如果真的要发脾气……他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可是那些人却不明白管家的好心,不依的嚷嚷着,“这怎么行!这太不符合规矩了!往白了说,咱这也算是京城数得上的店铺,没少往王爷大臣府上送过东西,便是太子府上不少东西,也是从小店里买的,今儿齐王府这事儿,可却是头一回!”
他们也不高兴了,虽然说是买卖人,可是皇亲国戚也不是没打过交道,今儿这事算是头一遭,下了订单送上门,说不要就不要了,连个跑腿钱都不想给!
“王爷,既然如此,不如就给他们几十两银子,也算过得去吧!”浅朵儿在这个时候不慌不忙的开口了,“要不,让人白跑一趟也不好!都是妾身的不是,原以为王爷会喜欢的,今儿中午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躺椅就散了架了,想着换点新的,住着也舒心不是,没想到……”
没再说下去,一脸委屈的模样,还长叹了一口气。
而她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却让在场的人脸色各异。
明逍麒是白着脸看她,心疼自己的那张躺椅,五年前从旧货商人那里花五十文买的,就这么离他而去了?
那些送货的人是惊讶躺椅居然能散架,而且是齐王府的躺椅,那得经历多少风霜雨雪啊,就这还不肯换东西?
看着他们脸上的色彩斑斓,浅朵儿心里暗笑,却继续表现出贤妻大度的样子道,“一切都是妾身的不是,这样吧,不如你们留下一张躺椅,少收点银两,其它的都搬回去,如何?”
话说到这份上,看来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
“慢着!”明逍麒却突然开了口,这么久以来,虽然他的脸色风云变幻,极其的不好看,可是却一直保持着沉默。他这一开口,立刻让所有的人都向他看去,等待着他最终的决定。
环视了一下满满当当的大厅,再看了看那一张张等待的脸,最后目光调转向一脸平淡看着他的浅朵儿,那个让人咬牙切齿的小女人。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道,“这些都是王妃的心意,即使不喜欢,本王又怎么能就这样推之门外呢!那就……都留下来吧!金福,去账房支银子!”
“王爷?”金福眨了眨眼,直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老了,耳朵不好使了。
“还不快去!”他低喝一声,再不去他要后悔了!
“哦哦!”连连点头,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能解决是最好了,金福连忙向账房跑去。
浅朵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却正对上他一个和善的笑容,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冷战。
那感觉就像被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算计了一样。
真是奇怪,明明是她在掌控整个事态的发展,可是看到他那抹笑,怎么都觉得自己被他给算计进去了。
不一会儿,金福便从后堂快步走出来,手上拿着几张银票,略有些迟疑的走到明逍麒的面前,似乎想再确认一下,“王爷……”
“嗯!”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只背对着金福挥了挥手,算做了回答。
金福得了令,这才走到貌似为首的那个人面前,手中的银票刚要递出,那人乐得伸手要接,他却又收了回来,“慢着,可有清单?”
“有的,有的!”那人堆着笑看向还背对着他们的明逍麒,“王妃写的那张便是,小店如数按照王妃的指示送过来的,一件不少。”
回头看了眼负手不语的自家王爷,金福有点头痛的瞪了那人一眼,这让他怎么找王爷要那张单子么!
想了想道,“你们在这京城也算是有口碑有信誉的老店了,量你们也不会做出有损自己声誉的事。今日之事,原不过是场误会,若是日后外面有什么嚼舌根的话传出来,你们心里也当晓得……”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那人喏喏应是,金福这才将手中的银票递过去。
浅朵儿旁瞧着,知道金福是怕丢了王府的面子,这些人若是出去当笑料谈资,那就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三王爷,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守财奴,那不要人笑掉大牙的。
只不过……老管家这番良苦用心啊,自家主子却还真不见得在乎外面人这样看他呢!
凉凉的看一眼背对着他们的明逍麒,他从方才金福回到正厅就一直这样站着,看不到面色表情,身姿还算淡定。
可是……
浅朵儿目光垂落,看着他握紧的双手,指关节的青色几乎隐隐可见。
可见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自己不去收回那银票,才让自己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做出尔反尔的事。
心中暗暗失笑,这才甫出手,你就要失控了?那往后的日子你最好自求多福了,直到……受不了休了她,那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这样想着,只觉得前途真是一片大好光明啊!开心不已!
“慢着……”正想得美滋滋,又听到有人叫慢,浅朵儿抬眸,却见一直背对着他们站的明逍麒已经转过身来,刚才那一声,正是他开口说的。
本来银票都已经被那人捏住一端,听到主子开口,金福下意识的一回手,银票便又“嘶……”的扯了回来。
虽然抓紧了银票,金福却有些无奈的看向自家主子。银子都已经拿出来了,总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儿要反悔吧?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哎哟喂!
明逍麒却是面色淡淡的看着这些人,那表情可谓是五花八门。
“放心,这银子定然分文不少。只不过,这些东西怎能如此杂乱的堆放在正厅。”扫了一眼当中凌乱摆放的各式家具,倒确实是极上等的货色,“金福,你指点他们把东西依次放好了,然后再将银子清点结算。”
“啊?”为首的那人张大了嘴巴,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金福倒是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反悔不给银子就好!还是王爷想的周到,不让他们把这些东西放好,王府里又没有多余的家丁,自己这把老骨头怎么吃得消哦!
对这些人来说,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虽然他们也是负责送货上门的,但哪次不是直接送进大门就好,自然会有各府各院的家丁将物什各归其位,从来没人提过这种要求。
“可是王爷,小店从来没有此等先例啊!”忍不住开口抗议,照这个情形看,帮忙搬放恐怕也没有打赏的,今儿这笔单子做的可真叫郁闷。
“没有先例?”明逍麒冷冷一笑,“先例都是破出来的。再者说来,你们不是自称京城最老字号的店,还给太子府送过货么?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来,还不如青州的普通小店!”
一番话,说的那些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倒好似他们做的不够周到一样。
看他们似乎还想说什么,金福上前一步道,“我们王爷说的是,原先在青州都是一贯如此的,怎么京城倒没有青州做的细致了。快快随我来,放好了东西拿了银子,你们也好回去交差不是?”
不由分说,拉住那人的手腕便往偏厅方向走去,以免那人在多说什么惹到了自家主子。
虽然有点不满,但毕竟人家是堂堂王爷,不好多说什么。再加之被金福拉住,只得自认倒霉,招呼人手跟上。
原本熙熙攘攘的正厅一下子就清静下来,浅朵儿看着那些高档家具挑了挑眉,回眸看到明逍麒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唇角一扬,回他一个大方得体的笑,不过她知道,这笑容映在明逍麒的眼里一定刺眼极了。
他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发火,而是往前跨了两步,走到她的面前站定。
“王妃真是体贴人意,如此会为本王、王府着想打点。”他薄唇微启,说出的话却是讽刺无比。
浅朵儿不在意的笑了笑,客气道,“这些都是妾身应该做的分内之事,王爷过奖了!”
没有像以往那样反唇相讥,他反而顺着她的话道,“王妃既然如此体贴,本王是不是也应当奖赏一下爱妃如此的贤良淑德?”
“不知王爷打算赏赐妾身什么?”略愣了一下,浅朵儿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是这种反应,但警觉的嗅到这里面有一丝阴谋的味道。会是什么呢?
“青州原是本王久居之地,此次大婚搬回京城原为暂住。”他不慌不忙的说着,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今日爱妃如此大费周章的上下打点,想来,爱妃较之喜欢这里,那本王便遂了爱妃的心意,在这京城住下了。如何?”
这番话说的浅朵儿一时之间有点没反应过来,赏赐?住下?这两者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么?难道说……这就是他的赏赐?
等等……
在这京城住下了,那不是意味着很久很久都不会回青州了?哎呀呀,那她不是偶尔想回娘家打打牙祭都不可以了?
看着她一张小脸由迷茫变得吃惊,再由吃惊变得惆怅,明逍麒的心情总算好了那么一点点。
居然敢算计他的银子,这小女人有时候是挺难对付,不过……想抓她的弱点也不一定很难。比如,让她回不了娘家;比如……她似乎很怕他的触碰?
这样想着,心随意动,一手抓住了她的……小手!
这动作让浅朵儿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想要缩回,却被他牢牢抓住收不回手,不由得抬眼瞪去。
明逍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双幽深的眸子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王爷一贯都是长居青州的,既然大婚已毕,若在京城长留下来不回封地,只怕是有些不妥的吧?”既然收不回来,索性大大方方放在他的掌心,毫不示弱的望着他,笑得一脸柔情蜜意。
“没关系,只要爱妃喜欢,京城青州又有何区别,即便本王不常回去,封地也还是本王的封地,有何不妥?”
一反常态,明逍麒牵着她的手,同样回答的体贴宠溺。
本来是想看她惊慌失措的反应,可是没想到,她只是在自己的掌心略挣扎了一下,就乖乖妥协了,如今还温柔乖巧的跟小白兔一样,若不是方才见识过她的小手段,刚从自己手里扒出那些让人心痛的银两,他真的要怀疑是不是拉错了人。
“蒙王爷恩宠,无论在青州还是京城,对妾身来说都无甚分别。不过若是长居京城,倒是方便皇上时常召见王爷商议军国大事。”她笑得牲畜无害,不过却一语中的。
明逍麒微怔了一下。
本来是想将她一军的,结果她这句话却提醒了自己。
是啊,若是当真在京城长住下来,她最多是回不了娘家,可父皇又怎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定三五不时将他召去,那日子岂不是烦不胜烦?
想到这里颇有些头痛的,扫了她一眼,却瞥见她唇角隐隐的笑意。
这女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克星,简直是吃准了他一样。怎么可能就这样被她反将回来?
“爱妃说的却也不无道理。”他状似沉思了一小会儿,很认真的接着说,“不过若我们回了青州,这府中已然添置了如此多的家具,空置下去着实可惜。不若委屈爱妃就长住这里,也可以替本王打点打点,本王回封地管辖,偶来探视爱妃,如何?”说完这些,明逍麒还是挺佩服自己的。
多好的算盘啊!
既可以对她小以惩戒,把她冷落在这里,每月只给些月钱,任她折腾去,也不用自己再头疼了。二来,可以名正言顺的自己回青州封地,不会被这些个琐事缠身。简直是超完美计划啊!
浅朵儿在心底冷笑,这就打算把她打入冷宫了?这可不行,她的终极目标是要那纸休书,又怎么能就此被闲置在京城?
以他的脾性,定是每月给一笔少的可怜的月钱,然后就对她不闻不问了。老天,那要让她怎么生活下去!
不,她绝不可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王爷此言差矣,新婚燕尔就此分居,且不说旁人看了要笑话,王爷难道忘了,妾身尚未省亲回家,即便日后要在京城打点,此番也是要和王爷回青州一趟的。如若不然,让爹爹误以为朵儿出嫁便没了孝心,那原本要给的赏礼,也不用再领了。”她委屈兮兮的样子,却把“赏礼”两个字故意咬的很重。
果然,听到这个词,明逍麒的眼睛亮了亮,突然就迸射出了光芒一般。
是哦!他倒是差点把这个给忘记了!
回门省亲,想来他那有钱的老丈人应当会准备一份厚礼的吧,这趟在京城呆的真是亏,父皇不但不给赏赐,还以此来要挟他入朝,早知如此,还不如在青州呆着,也省得这番折腾。
看到他眼睛里的光,浅朵儿知道,自己又扎在了他的心头上。
就说嘛!打蛇打七寸,不掐在他的要害处,怎么能吃定他呢?!
本小姐不但要吃定他,还要折腾死他,直到他肯还自己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