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接下来，几乎所有在场人，包括周围的病人和护士都看呆了。警官居然对眼前那个初中生说，“你有权保持沉默……”
“开玩笑的吧……”狄岚完全状况外。看着可能的未来姐夫一脸正经地说完，他嘴长得下巴都快掉了。“谋杀罪？幸智？！”
小明先看看手机上的日期确认不是4月1日，“说谎罪也好，娘炮罪也好，谋杀？太扯了吧，喻警官？”
“我们在病床下面发现了针头帽儿，上面有你的指纹。”喻警官没有移开视线，铁面无私地说：“而且亲眼看见你匆匆离开案发现场。”
“这么说，我小明第一个不服！当时我眼睁睁看见两个男人拿着针进来。”小明声音有些激动，说：“是他们杀死了陈老伯！”
“你和狄岚说过，你俩被扎晕的吧。”警官不紧不慢地貌似早有准备，“你拿什么证明杀人的不是幸智，他们不是一伙的。而且……”他根本不给小明插嘴的机会。“我们也不会采纳作为朋友的你的证言，和你口中那两个男人是否真实存在都是个问题。”
事情好像陷入了怪圈，周围时间仿佛停止了。
小明竟然无从辩解昨天的事。“喻警官你真的……人与人最基本的信任呢？”小明不服气，说：“那俩人明显是甽橘组派来杀人灭口的。而且你忘了幸智被绑架过，你师父当时也在，他怎么可能跟他们一伙啊！幸智你说话呀！”
他一直低头不做声，但一直攥着拳头。
“我回去仔细想了一遍。”喻桐飞没有犹豫地说：“那件事，你又怎么证明不是他们同伙之间演的戏。ICPO崔永俊，不，工藤宇咲，是他哥哥吧。他会不知道自己哥哥在做什么吗？而且……”他看狄岚要插嘴，马上又说：“小明当时追的那个犯人死得不明不白。狄岚当时你跟他一直在一起吗？”
狄岚无话可说地摇摇头。
“幸智完全有时间先跑去杀了他，再回来假装被绑架吧。”
“完全错啊！”小明突然觉得天地黑白都快被调转了。
“错的是我们无论如何也怀疑不到一个初中生会开枪杀人！”
“不是他！”小明别的无法提供证据，但确定熊熊一定不是幸智杀的，“我……我好像有看到是谁杀了那个人……”突然话到嘴边戛然而止。‘如果说出来那个算是就过他命的人的名字岂不是不仁？但是现在幸智被冤枉见死不救，又岂不是不义？’
“实际上，当时附近摄像头有拍摄到另一个嫌疑人。如果你亲眼看见那个人的话，说出来，说不定会对幸智有利些。”喻桐飞一反常态地似乎完全按剧本念出来的面无表情。
小明突然陷入了进退两难，前一步不仁后一步不义的境地，他挠了挠头，心想，“怎么会这样……”
当天早些时候，天蒙蒙亮，雾气笼罩着清晨的沈城。
终于不再转向的红绿灯静静地闪烁着。
路上一个身穿荧光色衣服的大妈在做马路清扫的收尾工作。那时公交车上面仅能看见零零散散的人。街角的鸡蛋灌饼摊刚刚停好车准备材料。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戴着墨镜口罩的男人走到紧关着门的“乐活”便利店门口。门上还贴着歪歪扭扭的出兑字样的纸。他拿出钥匙开锁，然后推开布满灰尘的门。
他慢慢走进去，里面一片狼藉。值钱的东西差不多都被陈老伯的侄子拿走了。
他突然一拳打在墙皮斑驳的墙上，掉了几块墙皮。“田教授这家伙……”他一边咒骂着，一边后悔，两种心情交织在一起。
“最近运气打大好，又中奖了呢。”
门口突然站着个人，戴着毛线帽，几根刘海若隐若现。对里面的男人继续说，“鬼手，韩奕。”
韩奕调整下情绪，摘下墨镜，慢慢转过来，眼神仍不失帝王色的可怕。他望着门口那个身形熟悉的人，不同的是，那人声音变得年轻，像20岁的孩子。“你果然还活着。”
门口年轻人有些懊恼地说：“我假死得这么明显吗，真失败。你一点都不吃惊的样子。”
“雕虫小技。名头没有回来就说明是你和警察串通好演的戏。”
“不过，我当时还真有点担心，雾天他会射偏呢……”
“那你今天是来抓我的吗？”韩奕淡定地说。
“呵呵。”宇咲淡淡笑了笑。“我没有要抓你的意思。”
韩奕颇有底气地说：“我现在只是个魔术师，不偷税不漏税。我很好奇你有什么办法污蔑一个公众人物呢？”
“我是来谈判的。”宇咲没有丝毫为难的意思，好像他早就想到韩奕见到他会有抵触情绪。“其实，韩大叔你从一开始就找错人了。”
韩奕也没有想临阵退缩的意思，继续听下去。“什么意思。”
“辛小明。”宇咲看他没反应，便继续说，“一个有头脑的人，可以轻易利用不知情的人为己所用，达到目的铲除对手，这叫借刀杀人。但是你想没想过，如果这个被利用的人同时也被另一个利用呢？就是说这个人毫不知情地被多个势力利用。等他意识到，最后的主动权，一定在这个人手上。那么到时候，他会帮谁呢？”
韩奕顿了一下，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我是工藤宇咲，是幸智的哥哥。虽然你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个无存在感的家伙，但是你马上会记住他。这些年来，韩大叔深入检出，虽没明着帮田教授，实际上都是暗箱操作。我明白或许你是迫不得已，但最近一次你终究露出了破绽。言归正传，我这次来找你，是要你现在决定放弃小明。我可以保证帮你把田教授死党清除掉，重新归档到以前你记忆中的正义组织。但条件是，为我所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假装绑架你弟弟再救他吗？”
“我没那么无聊。”
“你洗的再干净，也跟我们一样是乌鸦。”
“那你的回答是?”
“我原来是在反扒队里有些威望，但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的组织我完全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更不想当什么莫名其妙的老大……”
“诶？”宇咲装作很惊讶。“那没办法了，谈判失败……虽然你的决定使我的计划不完美，但是你觉得你的目的会实现吗？你知道即使你不同意，我还是会继续打击甽橘组。是不是该叫你坐收渔利先生嗯……但是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大叔，做了坏事一定要接受惩罚。”不知不觉宇咲说着已经踱步到韩奕旁边。
韩奕看看墙角散落的易拉罐，地上的污渍和空空的玻璃柜台，突然觉得一切释然了，想通了。韩奕低沉浑厚的嗓音只回应了一句：“你的眼神和他很像。”
“所以他身边才有一群死党死心塌地跟着他呀。”
韩奕上下看了看他，“可惜，你还不够格儿。”说完就大步走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