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岚，我们应该打110还是打给喻警官？”邱棂淼精神有些涣散地拿出电话。“还有你刚才说的甽橘组是什么？”
刚放下电话的狄岚还得面临解释这个问题，他一筹莫展……想了半天。“等下，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解释这个问题。幸智暂时没事，主要是你那个白痴哥哥，都不知道跑哪儿了，电话也不接。”
熊熊在前面跑路醉醺醺地东倒西歪，好像喝了一缸白酒会醉拳一样的闪避招式。本来酒精让心跳加速，熊熊长时间奔跑更是缺氧，试图把垃圾箱扳倒阻止小明前进。
小明的步伐也渐渐跟不上了，但是头脑还很清醒。只是追着熊熊越跑路越窄，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喂，你跑什么？！”小明喊。“不怕那个什么组织啦？！我可以帮你啊！”
前面小巷里黑暗的角落只能听到熊熊喘气的声音，没有回答，脚步声却放慢了。
“警察什么的，没有人追过来。”小明喊着往前面走，周围都是平房，没有窗户亮着灯说明好久没人住或者要拆迁的。旁边就是高架桥火车道，城市规划把不适合居住的地方都征收了。不远处是六七层或者高层，但是小明这里完全借不到那边的生活光亮。他只能接着没完全黑掉的夜空，勉强看到前面一堆破木头板后颤抖的身影。
“跑不动了，别过来啊~”熊熊颤抖着声音说。
“今天早上还说要我帮你，”小明不解地问，又警惕地看看四周没什么异常。“为什么又跑。太奇怪了吧！”
“你快走吧！帮不了我的，快……回你同学身边！”熊熊情绪有些激动带些哭音。
“那好，只要告诉我，你怎么在这撞车又跑到这里来的，我就回去。找警官帮你想办法。”
“告诉你又怎样，惹了他们反正死路一条。”
小明的耐心快撑不住了，“我没有让你死啊，我现在马上带你找喻警官！就现在！”
“太晚了……”
“难道说你……”小明猜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没有去外地，反而被他们盯上了？”
“被盯上的，是那个孩子……”
小明神经一紧，向前几步冲到熊熊面前，难以置信地说：“你说幸智？！”
听了这话，熊熊突然捂脸哭起来。“他们居然，让我杀一个孩子……”
小明连忙拿出手机，看见有好几个狄岚的未接来电，但是先按下幸智的号码，彩铃欢快的歌声每一句都让小明感到不安。
“小明。”
幸智的声音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你没事吧。”小明焦急地问。
“没事，我坐车回家了。你在哪儿呢。”
“我找到那人了，一会儿带他去喻警官那儿，你没事就好。一定要小心啊。”
“知道了，我要下车了，先挂了。白白。”
“到家给我打电话！”小明挂了电话，默默地看着熊熊：“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他们貌似失败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熊熊在安静的小巷里哭诉着，“早上在火车站，我被他们找到了，他们让我和胡强去杀那孩子。强哥定下计划让我去吸引群众注意力撞车，我不敢，就灌他两瓶老白干。你知道吗？他根本就是个冷血动物！我跟他一起这么多年的狱友交情，他如今不顾我死活让我去撞车，这个没良心的家伙，都是这个破组织造成的！该死的！他怎么可以为了一个这么不靠谱的组织出卖自己的灵魂和兄弟！”
“你够了！”小明听抱怨都听烦了，“你有什么资格谈义气和道德，把所有问题都丢给别人好玩吗，你偷东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明知道今天那样做不对还助纣为虐。你没有控制别人的权利，但是你可以选择自己的路，自己走错的路就要自己回头，没有人会带你误入歧途，一切都是你自甘堕落。”说完这些别说熊熊，小明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脱口而出的。
“……你说的对……我罪有应得……”熊熊已经不知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拿起小明校服衣角就擦。
“所以。”小明情绪也有些缓和，“还没犯更严重错误的时候，收手吧……你还能站起来不？”小明厌恶地从他手里拽出沾满液体的衣服。“快跟我去警察局吧。”
“我该怎么办……”熊熊依旧捂着脸哭个不停，扶着木头堆才勉强站起来。
小明拽着他一个胳膊在前面走，“话说，他们为什么要害幸智？”
“我不知道，他们没告诉我，连胡强个王八蛋也不知道，不知道究竟为了谁这么卖命！”
“真是的，早上坐车走掉就没事了。”小明觉得手上已经粘得到处都是粘乎乎的液体了。“赶快离开这鬼地方。”
“检票的时候被那混蛋发现了，对了，他们一群人其中还有个打扮时髦的大学生，叫什么素鸡。”
“素鸡不是干豆腐吗？”
“只是个代号，那小丫头来头不小，连强哥……”熊熊来了个吃了吐。“啊呸，那混蛋都对她俯首帖耳的……”
熊熊正说着，远处传来火车的轰鸣声。
“起名也没个水准，”小明有点无厘头了，差点笑出来。“素鸡难道是山鸡的妹妹吗。”
小明突然觉得熊熊越走越慢，几步的距离体重渐渐几乎都压在他身上。“你倒是快点走啊……”
一辆疾驰的火车，从头顶的高架桥轰隆隆掠过，打破了这沉静的黑暗。
小明觉得熊熊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让他从头皮凉到脚尖。“怎么回事，振作一点啊。”
熊熊那颤抖的声音在耳边也越来越微弱，待到火车完全驶离的时候，在安静的夜幕下，小明终于挺清楚他在说什么。
“熊熊走不快了，熊熊好困……不能跟强哥一起走了……”
小明最终扶不住他，熊熊像喝醉了回家一头栽在床上一样正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没再说胡话，就这样静静地……
小明也没去叫他，反而静静地呆在那里。因为熊熊倒下后，有个男人就站在后面。
一个戴着墨镜，手套，穿着干净的风衣，看起来很优雅的男人。
静默中，男人的双手始终放在衣兜里，好像前面躺着的人不关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