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逛吗？没别的地方好逛了吧？外面又这么热。”曲雪瑶往四周看了看。
“算了吧，等下次再来吧。这次没办法。”王啸说。
“哎，好吧。真是的，”闫晓玲嘟起嘴，“我们走吧。”
“不用我们送你们？”莫宇杰问。
“不用，我们坐401路，跟你们不是一条路。”王啸笑着摇摇头。
“哎呀，”曲雪瑶擦了擦汗，“防晒霜都让汗冲掉了。”
“不是有伞吗，我给你打上。”莫宇杰从曲雪瑶包里拿出遮阳伞，打开。
“雪瑶，那我们先走了，下次再一块出来哈。”闫晓玲抱了抱曲雪瑶。
“没事，”曲雪瑶笑笑，“下次再聚。你最近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走啦，改天再约。”
车拐入了高架桥，开始加速。后视镜上的吊饰轻轻碰撞着，发出“叮叮”的响声。
莫宇杰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轻轻地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一些。曲雪瑶靠在座位上，双眼紧闭着。
“怎么了？”莫宇杰笑笑，“不高兴啦？”
“没有，”曲雪瑶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太巧了。”
“什么太巧了？”
“宇杰，你还记得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的那次秋游吗？”曲雪瑶睁开眼，转过头看着莫宇杰。
“秋游？小学五年级？”莫宇杰摇头，“我不记得了。”
“本来当时不是说好了要去苍林谷吗？后来学校下了通知，说苍林谷突然着了火，然后就改了地方了。”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莫宇杰踩了一脚刹车，“但那跟这有什么关系啊？”
“为什么咱们一块出去的时候老是能遇上闹心事啊？从小到大总是这样。”曲雪瑶把头转向车窗外。高架桥的右边是一片准备拆迁的旧房子，大多数住户都已经搬走了，只有少数几家住户还在。房子周围已经被围起来了，围墙上挂满了未来新楼盘的宣传横幅，旁边贴满了小广告。
“这有什么啊？”莫宇杰打开左转向，超过了前面的黄色面包车，“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啊？至少咱们不是受害者。再说了，看到这些事以后咱们才能想办法去避免它啊，不是吗？”
“可万一哪天这些事落到咱们头上怎么办啊？”
“哎呀，有我在呢，你能出什么事啊？”莫宇杰打开广播，“雪瑶，你要是不高兴就先迷糊一会，一会咱们去别的地方逛，怎么样？”
“昨日下午，南源路和四平西路交叉口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辆大货车和一辆白色中型面包车相撞”交通广播台的女主播的声音冷冰冰的，像是机器合成出来的一样。
“哎呀，怎么又是这种事，快关了，关了。”曲雪瑶一边摇头一边摆手。
“那换到音乐台成不？”莫宇杰把广播跳到音乐台。
“Yo，Yo，checkitout！Comeonbaby！Let’sgo！”广播里开始了说唱。
“哎呀，不听了。”曲雪瑶摇头。
“好吧，”莫宇杰关掉广播，“那咱们待会去哪儿？你饿不饿？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吃点什么？”
“先回去吧，太热了，不想再出去了。”曲雪瑶把遮阳板拉低。
“皇上，来了个电话，是接了还是斩了”莫宇杰的手机响了。
“雪瑶，帮我接一下。”莫宇杰看了一眼后视镜，踩了一脚油门。
“是谭骁。”曲雪瑶拿起手机。
“谭骁？”莫宇杰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他有什么事？”
“喂？”曲雪瑶接起电话，“谭骁啊？啊，宇杰在开车呢，你跟我说吧哦什么？明天？明天他要训练啊，应该没空吧”
“什么事？”莫宇杰问。
“他和大鹏他们想找你打球。”曲雪瑶说。
“大鹏他们？什么时候？在哪儿？”
“老地方，明天下午一点半。”
“还有谁？他们一共几个人啊？”莫宇杰问。
“你们还有谁？一共几个人？哦，好，他们不一定来？哦，行。”
“几个人？”
“至少五个人，还有两个不一定能来。”
“确定能来的有谁？”
“他和大鹏，还有另外三个人。”
“另外三个人？”莫宇杰踩了一脚刹车，让左边的跑车超了过去，“我不认识的？”
“是，他说是他刚认识的几个朋友。”
“行，跟他们说，明天我们几个去跟他们打比赛。”
“‘我们几个’？”曲雪瑶不明白，“你要带大豪他们一块去吗？”
“是啊，让他们一块去呗，跟谭骁他们打打，练练配合。”
“他们能去吗？”曲雪瑶问。
“应该没问题，待会我先在微信上跟他们说说，然后下午再商量。”
“那你们明天不训练了？”
“嗯，明天就以赛代练吧。顺便练练配合。老是分组配合不太好。”
“喂，谭骁啊，”曲雪瑶重新拿起电话，“宇杰说他明天会带着他的队友来，让他们跟你们打打，行不行哦，应该是七个人”
“最多七个人，有几个可能不一定来，”莫宇杰补充，“到时候按人数分队。”
“有几个不一定能来，到时候按人数分队，行吗？嗯，好，知道了啊？打完了还要一块出去？去哪儿？啊，这个嘛，我问问宇杰吧”
“他说什么？一块出去？去哪儿？”莫宇杰问。
“他的几个同学请他一块去唱歌，想请我们一块去。”曲雪瑶说。
“晚上去？”
“是啊。”
“不去，后天就要比赛了，没精力折腾。你不是也得上班吗？”莫宇杰慢慢踩刹车，准备下桥。
“啊，谭骁啊，我要去上班，宇杰后天要比赛，我们没法去什么？去‘长乐天’？哪一家？哦，璁州那边的那家？什么？他一个人去也行？”
“跟他说哪家我都不去，我这两天时间紧。比赛前需要休息，他不会不知道。”莫宇杰瞟了一眼后视镜。
“宇杰说他要休息嗯，行，知道了嗯，拜拜。”曲雪瑶挂了电话。
“他还说什么？”
“没说什么别的了，就说明天再聊。”曲雪瑶把手机放回手刹前面的空槽里。
“行，我知道了。等下午我跟大豪他们说，问问他们去不去。”
“你打算带几个人去？你们八个都去吗？”曲雪瑶问。
“不是，袁启轩不去，”莫宇杰踩下刹车，让车停在红灯前，“他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多出门，要不然很有可能被外人发现或者被熟人看出来。而且他现在必须尽可能地保持状态稳定，无论是在场上还是场下。我跟他说了，让他这一阵尽可能地少出门，尽量别见不重要的人。”
“他答应了吗？”
“答应了。我还跟他说好了，让他每天训练的时候尽力而为，别影响自己的状态，保证不影响团队配合。”
“那你跟其他人说了吗？”
“暂时还没有，”莫宇杰往左打方向，让车左转，“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他们说。我怕大豪、海川或者小臣误会，尤其不想让他们以为我和袁启轩在一起骗他们。”
“大豪也会误会吗？”
“有可能，他脾气那么急，很有可能想歪。他应该不会觉得我在骗他，但对于袁启轩，就不好说了。”
“那你怎么打算的？”
车开回了莫宇杰租的房子的小区门口。莫宇杰慢慢开进小区，停好车。
“我打算下午先跟老赵说，然后再慢慢跟其他人解释，”莫宇杰锁上车，拔出钥匙，转过头看着曲雪瑶，“跟他说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曲雪瑶点头，“你跟他一定要商量好，万一被其他人误会了该怎么解释。”
“嗯，明白。你下午自己坐车去那边？没问题？”
“没问题，”曲雪瑶拎起手包，“你们后天在哪儿比赛？几点开始？”
“六点，还是在上一场比赛的地方。到时候用不用我去接你？”
“没事，不用啦，”曲雪瑶拉开车门，“我自己回来就行了。你比赛那么累，早点回来休息就好了。”
“嗯，好吧。先上楼吧。你饿了吗？我一会打电话订饭。”
凉风缓缓地吹着，带动塑料网墙外面的树林沙沙作响。一棵棵树围成一个大圈，包围着整个露天篮球场。一根根树枝伸入墙内，搭成一长片树荫，如同旧时庭院的屋檐，是天然的休息区。不少刚刚打完球的人正躲在阴凉地下面，直接坐在塑胶地上，大口地喝着冰镇饮料。球场的北边就是校园的南门。两座小山丘之间，成片的教学楼、办公楼、宿舍楼鳞次栉比。只有两对篮球架是空着的，一对正在维修，另一对就是逐梦队占好的这一对。
“不是吧，老大？”许天豪捋着头发，不停地在原地绕圈，把篮球架踢得砰砰响，“不是说他们请我们打球吗？他们怎么还没到？”
莫宇杰放下手机，坐到篮球架上：“他们说还要过几分钟才能到。再等一会吧。你要是等急了，就先活动活动。”
“就是，大豪你别急，坐下好好歇歇，”周俊扬盯着手机屏幕，“我看你都转十几圈了，也不嫌累得慌。”
“哎，你这个大屏幕手机是刚换的吗？”郑天豪问。
“是啊，我爸单位的一个同事送我的。”周俊扬说。
“你还在这看萌妹子图？”郑天豪凑上前去看。
“是啊，大手机看得清楚。”
“小豪，你理他远点，”莫宇杰说，“别跟他学怎么变猥琐。”
“喂，我没你那么有福气好吧？”周俊扬白了莫宇杰一眼，“就跟你没猥琐过似的。”
“哎，队长，这一块地方都是你们学校的吗？”吴海川仔细打量着整个露天球场。
“是啊，这是我们学校的校外场地。现在放假，校园里面的那些场地都不能带外人进去，只有这一块是完全对外开放的。”莫宇杰说。
“这一块的风景不错，”吴海川说，“比我们那儿好。我们那儿的球场是沿着马路建的，附近压根就没多少阴凉地，地都是石头地，一到夏天就晒得要命，一到上下班的时候就吵得要命。”
“哎，老大，袁启轩今天又干嘛去了？”郑天豪问。
“哦，他家里找他有事。”莫宇杰说。
“那小臣也不在，我们六个人怎么跟他们打？他们有几个人？”
“他们也不知道能来几个，等都来了再说吧。”
“哦，知道了。”郑天豪也坐到篮球架上。
“截止今日上午，我市警方已抓获多名参与打砸抢活动的暴力分子”吴海川坐在另一个篮球架上，握着手机，读着微博上的新闻。
“什么？”赵嘉明几步走到吴海川旁边，看了一眼吴海川的手机，转头问莫宇杰，“队长，你们昨天是不是碰上这些人了？”
“啊？老大，你们昨天碰上他们了？”郑天豪问。
“不是碰上，只是不小心看见了。当时我先看到了一群人往我们这边跑，然后我就看见那帮人冲进几家店里砸东西，我就先报了警，然后带着雪瑶跟王啸他们一起跑出去了。我们几个都没事。”
“老大，你认识王啸？”许天豪问。
“不认识，我们就认识他女朋友。”莫宇杰说。
“我家附近也有家店被砸了，”吴海川放下手机，“就在我家那条路上。当时路上还有几辆车也被砸了，有几个人还被打了，送医院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店被砸了？我怎么不知道？”周俊扬问。
“你整天看黄图能知道什么？”莫宇杰翻白眼，“我昨天都说过了，你没听见？”
“我昨天不是没听清吗？”周俊扬放下手机，“到底哪些店被砸了？”
“说不清，好像什么店都有。反正很多店都被砸了。很可能是同一伙人干的。现在微博、贴吧、论坛上面都在传这事。”
“是恐怖分子吗？”
“哪来那么多恐怖分子？恐怖分子能光砸店？不弄个什么炸弹之类的东西？”
“那到底是谁干的？”郑天豪问。
“不知道，”赵嘉明说，“现在网上流传着好几个版本，政府也没辟谣。”
“你们知道强拆是谁干的吧？”吴海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