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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梦不到 (2)

在向来温文尔雅的唐医师的侧目下,小护士受逼使的离开。剩下唐柏凯一人轻柔的抚开芩丝脸上细碎的散发,然后尽量轻巧的为她扎针。

待不到一会上班时间到了,不得不离开的唐柏凯眷顾的再三回望,此刻的芩丝就像当年一样让他走不开,有种致命的吸引力牵引着他回到她的身边。

来到门口,欧阳昊已经到了,想不到他会这么早来。于是,留下意味深长的一瞟后,离开。

……

来到床边,看芩丝的睡脸,心想这已经是很久后了吧!很久没看到她的睡脸了,安详,舒心。在额上落下一吻,欧阳昊在床边安置的欧式小圆木椅上坐下,环视这间赶工出来的病房,效果还不错,至少不再是空荡荡、死板板的白。

渐渐的因为她的喜好而对白色有了排斥,忘了那曾是自己最惯用的颜色,现在他尽觉得白色只剩苍凉与虚无,有着粉饰太平后的纯洁与平静。

有句话是说,爱上你是不是慢慢变成你。他想是吧!从恋上她,到爱上她的一切,包括她的习惯与习性。开始以她为圆点的画弧,想她所想的,做她所做的。

窗台上有她摆弄得小盆景,松霞,绿羽苇以及N市土产遍地的野花菜紫背草,他都会每天第一时间的为它们浇水,还在听她买的巴赫勃兰登堡协奏曲全集,入睡前他已经习惯的听上一遍,一些小细节中渐渐有了她的样子,成了她的影子,可她不在了。

时间还早,看报纸。将手提电脑弃置一边不用,他喜欢能一张一张翻阅的报纸。《纽约时报》、《N市商报》、《经济观察报》等一打纸张拿出来展开审看。很快的,一晃眼就是正午将近,芩丝也清醒了。

“唔——”伸手用手背揉揉酸涩的眼睛,她到底睡了多长时间呀!脑袋都开始发涨了。

“醒了?”凑上前来,欧阳昊轻声地询问。

“柏凯,我眼睛不舒服。”揉了半天还是模模糊糊的,找不到焦距。

柏凯?她在叫另一个人,但这里只有他。于是,皱着眉在卫生间里拧出一条湿毛巾出来,细致地在她脸上抹来抹去,直到她好似抗议的推开。

“干嘛呀?像抹桌子样的来来回回。”抬起来,芩丝的话哽在喉咙里出不来。

“昊,你……怎么在这里?”

“哼!”他不该出现在这里吗?这里只有一个人可以来?病重了也不说,她到底当他是什么,落花还是过客?

“怎么啦?”奇怪的看他,不明白他在发什么神经,算了,她现在只想起身梳洗一下,睡了好像长长的一觉,觉得好酸。

“你要干什么?”欧阳昊快速的拦住她要下床的身子,好像下一刻她就会乱来的妨着她。

“我?我要去厕——所,行不行?”受不了,芩丝无奈的翻眼,不知道她有起床气吗?干嘛来惹她。

“我抱你去。”说这就准备将她整个人大横抱起来。

“喂——”躲过他伸过来的手,芩丝从另一边赤脚下床,“我只是没事住院修养,不是要死了。”

“不许说死。”激动的低吼,难以想象她会死,他不要她死。

被吓住的芩丝愣愣地站在床边,等着他走近抚上他的脸,好像瘦了,明显的骨骼凸现。“怎么啦?”不再生气,不再激动,芩丝平和的开口。

压住她细嫩的手,磨蹭流连不愿放开,“没事,只是担心你的病。”

“你知道啦?”难怪他会那么激动,只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她没说,难道是柏凯?为什么?他还说了什么吗?

“你不想让我知道吗?”他反问,因为他想知道,为什么不是她亲口告诉他?

“我……不想让你担心嘛!”

“是吗?”他怀疑。

转头看向这间浅黄色的病房,好美,好舒服,不再有白色带给她的窒息感,分不清是中式古朴还是欧式精致的风格反而给人种做梦的充实。看得出来有人用了心,于是,在心里默然地说声谢谢。

谢谢你,昊。

“我要去……”虽然她不反对他继续拉着她的手缠绵,只是地板有点凉,而且她还没刷牙洗脸。汗,自己想想就没有了情调。

“去吧!”不再坚持抱她去洗手间,欧阳昊松手让她自由行动。

得到特赦令,芩丝就大步跨向洗手间,在洗理台上拿起牙刷将高露洁的茶爽牙膏挤了上去,这里有她自己的一套洗浴用具,是唐柏凯之前为她准备好的,这比用医院自备的要安心多了,在她的思想里,医院是最干净也是细菌最多的‘温室’,小心点为妙。

才将牙刷沾水放进口里,准备为她洁白整齐的牙齿再洗一次澡时,欧阳昊的嗓门又不自禁的大了起来。

“你没穿鞋!”

“欧刚才哦诶你站了半天。”不理他的大惊小怪,芩丝含着满口白沫含糊的提醒是谁害她没穿鞋还惊了半天。洗手间的瓷砖地更冷,不过站久了也没感觉了。

“在哪?”他指她的拖鞋。

扭头她示意的指了指床的左边,就离刚才他坐的欧式小圆木椅不远。拿过她的嫩黄色毛巾小拖鞋,欧阳昊放置在她脚边,让她好就穿。

洗完脸,将毛巾拧干水挂好,芩丝开始正色的看向依在门边的大个子,“不上班吗?”

“我要留下来陪你,再这办公也一样。”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为了她而丢下工作不管,所以出来的时候还是把碍事的手提电脑带来了,不过至于用不用由他决定。

“好吗?”想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画稿了,心里却觉得缺了一角,那是她的爱好,也是她的专长,誓要将它一辈子进行到底,所以成了她的职业。

“没什么好不好,我只知道到要是因为我不在公司就倒了,是我的无能,而公司聘请来的员工都是无能的废物。”事实是残酷的,拿多高的薪水就该完成多少的事,做不了的就让出位子还有的是人在后面拼抢。

“我也快成废物了。”他不来催稿,她自己都觉得无颜。

“你生病了嘛!”她有多用功,他是亲眼见过而且还有行动证实过,想当时他在门外死求活赖的模样,欧阳昊无力的莞尔。

笑过以后,芩丝走出洗手间,在一排原木书架上翻找,这样正好可以背对着他,问:“最近你……过的怎样?”

来到她身后站立,几乎挨上她的距离让她能清楚感受他身上散发的热气以及彼此‘噗嗵!’‘噗嗵!’的心跳,随着他说话的动作,炙热的呼吸一紧一慢的喷洒在她颈间的动脉上,敏感而带有情动的气息。

“你说呢?”见她退避,欧阳昊将她圈在两臂之间的小天地。

“昊……”她想他但很为难,她要回英国了,他知道吗?应该不知吧!不然不会无动于衷。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我不去找你,就是尊重你的选择,希望你能过的快乐,结果呢?”欧阳昊不得不质问,他想知道,为什么她会得精神性心脏病,哈!焦虑型的,是因为他吗?他只想知道是因为他吗?

“昊……”不要逼她,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你们在干什么?”此时,紧张的情境下,另一个异样的声音插了进来。

唐柏凯激动地看着两人之间的危险距离,要是他在来晚一点,他们……他们会怎样?停住,不要想,不要再往下想,什么都没有,他阻止了一切。深呼吸,他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中午了,去吃饭吧!”再次开口,唐柏凯已经恢复一贯的冷静文雅,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这样的变脸及控制调节能力,就是这么多年他在芩丝身上学会的。听起来或许很悲哀,但确实如此,爱情就是场战争,先爱上的就是被动的,也是败战的。他与芩丝,他终是注定的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