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阿锁送来了六个馒头和一个略大些的水壶,把昨晚的餐具收走了。
看来这是把三餐一次性送来了。妙青想,假如自己再换套囚衣,就真的跟蹲大牢没什么两样了。她没有吃饭,盘坐在地上开始练功。
反正现下除了练功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当她把融意经运转到五个周天后,额头微微出了一层薄汗。她缓缓的吐气,睁开眼,拿手背擦了擦额头。
果然,还是有事情做才不会自怨自艾。
妙青用手指头细细梳了一遍头发,然后把头发挽了个圆髻。她站起身来,练了练好久没有打过的梅花掌。
呼呼地拳风响在退思斋里,配合着步法身形,比起原本的掌法多了几分凌厉的味道。
梅花掌练完了,妙青才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啃完馒头,她又想着自己可以做点什么呢?诶,对了,可以练练仙文嘛。
妙青把萤石放在地上,往灯座里倒了些清水,用手指蘸着水在砖石上练字。
想着各种法子打发时间的妙青,终于见到了除阿锁之外的第二个人。
沁芳苑大管事宫梅。
她进来的时候,见妙青神色如常,心中对她的评价高了一些。妙青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宫管事前来要问些什么?”
“自然是关于桑园的事。请把您打理桑园的各项事宜全都告诉我,越是具体您就能越早出去。”
“我明白了。”妙青点头,把收集草木精华的方法、蓝惜教导的施肥和修剪枝条都说了。只不过肥料方子是蓝惜的秘方所以她没有细讲。
“但是这法子珍膳司一直在用,也没有出过事,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宫梅记录完后,又问道:“您之前与灵蚕部的人约定好封闭桑园一个月,后来又延期了一个月,可有此事?”
“嗯。那时我初步判断桑园的树需要休息,所以和陈楠约好以一月为期,还请了他们吃饭。谁想到他们还是偷偷去采摘……”妙青面露苦涩,自嘲道:“去别的地方采摘桑叶左不过是多走几步路,或者下山买桑叶,银子我也可以出。谁想到人一犯懒竟能到这个地步。”
宫梅又询问了一些细节问题方才离开,妙青说得口干舌燥,连喝了两杯水。放下杯子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应该开口要些盥洗用品的!这么久没净面揩齿,感觉气味很不好,自己都嫌弃自己。
又过了几日,来了位亲切的访客。
门外响起窸窸窣窣地声响,接着听到咔哒一声响,周露师兄把锁撬开闯了进来。他心疼地看着妙青,爱怜地摸着她的头,说道。
“小师妹,你受苦了。”
“别摸,我好几天没洗漱了,脏。”妙青忙往后躲。
“师兄是计较这些的人吗?”周露生气地说道。
“师兄不是,我是。你就这么撬锁进来,师父怪罪你可怎么办?”
“没事,大不了咱们俩一起在这儿面壁思过。”周露大喇喇的撩起衣摆席地而坐。
“那可别,退思斋这么小,如厕都不方便。”妙青指了指马桶表示嫌弃他这个想法。
“我一回来就听说你出事了,得,这鬼地方还是老样子。不过伙食有进步啊,想当年你师兄我被关进来的时候,一天也就三个窝头。”
“诶?师兄也进来过?因为什么事?”
“跟独尊观那帮纨绔弟子打了一架,那帮软蛋打输了回家找爹妈哭鼻子告状,师父为了搪塞他们,意思意思让我住几天。”
“哦。”妙青故意把字音拖得老长,“是单挑还是群殴?因为什么打起来的?秘籍?法宝?还是为了美女争风吃醋?”
“自然是为了……”周露刚要打开话匣子,说一说当年的英勇战绩,猛然觉得不对,他敲了下她的头,道“差点被你这妮子带跑话题,说正经的。灵蚕的事你一点头绪都没有?”
妙青乖巧的摇了摇头。
“呆了好几天,啥也没想出来?”
妙青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大概是我封锁桑园让那些人很不满,所以把黑锅甩我身上了。”
“你放心,师兄一定会查清楚,给你讨回公道。”周露义愤填膺地握紧了拳头。
“那什么,公道不公道的次要,师兄先给我送来一套盥洗用品吧。”妙青把头靠近他,吐出一大口气,“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刚才还说不计较的人,现在就一脸嫌恶地掩住口鼻直往后退,周露嚷嚷说待会就给你送来。
妙青张开嘴,舌尖舔了舔上排的牙齿,挑了挑眉毛,笑得活像一个调戏良家子的街头地痞。